宋青宛和張小環在馬場徒步行走,張小環見她多看了兩眼,便解釋道:“這批戰馬是往京郊軍署送去的,出了張府的馬場,就要烙下印記,以後但凡我張府出的馬駒看一眼便知道,每年損耗多少也有一個統計,這樣我們張府也好做補給,儘量保持戰馬的數量,這是每一個馬商該有的職責。”
原來養戰馬也不易,宋青宛覺得這時代做什麼都不容易,她做個澡豆都能惹禍,何況這戰馬關係到戰場的武力值與國家之根本。
不過能做樑國的馬商這一點上也可以看出樑帝對張府的重視程度,雖是五品官員之家,卻掌握着國之命脈,張府厲害了。
這次張小環把宋青宛帶出來可不是散步的,她打算教宋青宛學騎馬,不只教宋青宛,還要教肖氏,宋秋雲和宋雪也是要學的。
宋青宛聽了覺得有道理,在這個時代最慣用的交通工具除了馬車,當然還有馬駒了,馬駒騎起來方便,不會就是硬傷。
張小環替幾人找了最好的師傅,四個人就在張府的馬場裡學了一日的馬術,宋青宛的屁股被癲成了幾瓣,好在學到最後她至少不會被馬駒拋下來。
要是剛穿越過來的宋青宛絕壁不會學這些玩意,開玩笑,學騎馬就是在拼命,要是被馬駒從背上甩下來,不殘疾也得去掉半條命來,真不是開玩笑的,這些可是戰馬,不是現代公園裡帶着遊玩性質的做拍照的小馬。
宋青宛這次學騎馬是狠下心來了,不學會這個交通工具,她就沒法在這時代行走。
可憐了肖氏一大把年紀還要學騎馬,摔下來兩次,好在都被人接住,有驚無險,卻還是把她這把骨頭給散了架,最後終於騎了上去,只要馬駒跑得不要太快,基本是沒有問題了。
宋秋雲和宋雪兩姑娘年輕,半天就學會了,還有一點冒險和追求刺激的精神,居然騎着馬在馬場裡溜了一圈,回來的時候纔看到宋青宛和肖氏勉強在空曠地方遛彎子。
一行人高高興興的回城去,夜色黑了,宋青宛告別張小環,馬車往德正街走,才入了巷口,她們的馬車被人團團圍困住。
宋青宛被人抓走了,肖氏和宋秋雲兩人卻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後肖氏緩過神來,帶着兩人匆匆往張府去了。
張小環怎麼也沒有想到,宋青宛一回來就被人抓了去,當即找到她侄子,叫他派人入宮打聽,是不是那花露膏出了什麼問題。
張獻文原本不希望他這個姑姑再與宋青宛做澡豆生意的,宋青宛是一個尬尷的身份,如今在風口亂尖之上,張府不想與之交集。
但眼下出事了,怎麼說宋青宛也是宋洐君的同鄉,也是他師父唯一看重的人,於是張獻文還是把這事兒告訴了宋衍君。
正好宋洐君當天聽說後宮裡死了一位新晉的美人,正好是樑帝這幾日寵愛的、承的雨露最多的一位美人,按着那些宮人的說法,那位美人還沒有過新鮮,樑帝還記掛着。
可是這位美人死的原因卻是突兀,是宮外送來的一批花露膏,原本採購的花露膏都是給各宮的娘娘送去的,這些美人的品階自然是沒法得到的,但她一位美人因爲樑帝的寵愛,心思難免膨脹,硬生生從一位失寵的娘娘手中得到了花露膏。
用過後愛不釋手,接連擦了幾日,膚色變得白裡透着紅,水嫩嫩的,氣色好的不得了,那位美人正暗自得意,卻樂極生悲,今日清早擦了臉後就口吐白沫死掉了。
宮裡的太醫去瞧了,說是中了毒,後來查到那花露膏中,發現花露膏裡含有大量的致命之毒。
於是齊姑把先前宋青宛做的花露膏全部收集回來,由太醫署查了個遍,發現這一批中有半數以上是有毒的,且毒性簡單卻兇猛無比,能至人於死地。
這下宮裡的娘娘們不幹了,個個嚇得要死,哪還敢用那花露膏去,紛紛要求掌管後宮之權的德妃趕緊把做花露膏的罪魁禍首抓起來。
德妃娘娘應了後宮衆位娘娘的意願,於是下令派了金吾衛出宮抓人。
正好這些也被宋洐君聽到了一些,他是知道宋青宛會做花露膏的事,先前又聽張獻文說起他姑母與宋青宛做生意的事,此時嚇到這些消息,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苦於沒能立即出宮告訴宋青宛快逃,卻迎來張獻文。
張獻文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宋洐君已經氣出了一口老血,他早就該阻止宋青宛再做花露膏的,他認爲這東西就是不詳之物,這讓他想起當初被劉家軍抓了壯丁後迴歸,得知宋二丫做澡豆發了財與他弟弟在一起了,後來又爲了澡豆生意受了苦的事情。
他認爲這花露膏也好,澡豆生意也好,都是不詳的生意,他不該讓她做的。
張獻文打聽到了消息,立即回府向姑母稟報去了,宋洐君卻是氣恨難當,一心想着宋青宛被德妃抓住後會受到什麼刑罰暫且不知,但他不能再坐以待斃。
宋衍君立即去找樑帝,正好樑帝爲了江南水患一直鬱鬱不樂,榮王冶理的還算順當,可是百姓這一季秋收卻是沒了,如今朝中正爲江南水患要不要減免稅賦發生了爭執。
而眼下新帝剛立,時局剛穩,國庫卻空虛,魏國劉太章把國庫耗了個精光,臨到樑國進了中原,只能從頭開始,慢慢積累,可是纔過去一年多,還沒有收到多少稅賦又要減免江南的收入,江南收成一向好,這是國家之損失。
樑帝是想減免百姓稅賦的,但他身爲一國之君卻也有難處,不是他一句話就能解決的,箇中牽扯到不少世家的利益,他得左右衡量,再行定奪。
可是正在這時宋洐君匆匆進來向樑帝求情,只爲了宋青宛被抓入獄的事,這事兒樑帝當然是早就知道了。
不知前朝後宮有樑帝多少暗探,便是整個京城的他也佈防了不少,但凡各世家有一舉一動都會一字不漏的落入樑帝耳中,也算是當初劉太章給他的教訓。
可是這些事知道歸知道,大小輕重緩急都不同,他不可能事事都能一刀切的處理,所以當宋洐君把自己的前程壓下的時,樑帝終於動了怒氣。
爲了一個女子把自己的前程都斷送了,這是做到什麼程度去,人之一生就這一點追求了麼?
樑帝不喜,這可是他親自提點的補闕,如今竟然爲了一己之私慾,爲了兒女私情置他於不顧。
樑帝怒了,吩咐左右把宋洐君給壓了下去,打入牢中。
宋洐君被扣押走了,樑帝也沒有了處理政務的心思,他在座上坐了一會兒,接着起了身,直接往坤德殿去了。
自上次見面後,皇后徒單氏又有好幾日沒見到樑帝,沒想才幾日而已,樑帝又出現了,把徒單氏驚喜萬分。
不過這次樑帝過來只陪着皇后吃了一頓午膳,吃飯的時候,樑帝說起了那花露膏的事,問了皇后塗的那花露膏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