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上輕輕地響了幾聲,綺年睜開有點重的眼皮,身邊的人也動了動,橫在她腰上的手臂緊了緊:“要起身了?”
綺年打了個呵欠:“是啊,得去請安了。”過了回門就不再算是新婦,老老實實地去請安吧,“你再睡一會兒,我叫她們晚些上早飯,你等我回來一起吃好嗎?”
“自然等你回來。”趙燕恆笑着也坐起來,“不過我也該起身了。”
如鴛和清明各自捧了面水進來,一人一個分別伺候。綺年快快地淨臉擦牙,叫如鴛梳個簡單的髮式,插一支亮眼的五彩琉璃釵,再別幾朵鑲銀珠花,穿上胭脂紅小襖,對着鏡子看看,既不失新媳婦的喜慶,又不會讓人覺得華麗打眼,便起身往丹園而去。
出了屋子,只見院子裡的婆子丫鬟們已經將園子打掃完畢,整個王府都已經開始運轉了。要是真的計較起來,這個請安的時間比起當初呂王妃在時去給老郡王妃請安的時間要晚一些,跟當初秦王妃的請安時間就更沒法比了,據說秦王妃自嫁入王府第四日起,就是每日卯中即來正院候着了,算算時間就是六點左右,也就是說,她最晚也是五點半就要起牀了!而且這一請安就堅持請了六年,就連懷孕了也都沒落下,直到老郡王妃去世。
這真是毅力!綺年自覺不如,也不想像她一樣。一來太折騰自己個兒了,二來……她是勸過趙燕恆不要執着於與秦王妃的仇恨,可不代表她就真會像孝順親婆婆一樣去孝順秦王妃。
“世子妃,這時間是不是稍微晚了點兒?”如鴛看着園子裡澆花的掃地的丫鬟婆子都做完活兒了,心裡不由得有些忐忑。
“不必擔心。”綺年只是笑笑,“昨兒你不是去問過的嗎?姚黃親口跟你說這個時候來請安的,咱們這還提早了些呢。”
如鴛有些惴惴。綺年昨日歸寧回來,就叫她到丹園來問,明日幾時來請安爲好。當時姚黃略一遲疑就說了個時候,可是那是因爲昀郡王昨晚要歇在秦王妃屋裡,倘若兒媳婦來請安撞上公公,這不大合適。昀郡王此人最講規矩,本人從不過問後宅的事,男主外女主內分得最是清楚,這公公與兒媳婦之間自然更要避嫌。即使秦王妃這樣的是他心尖上的人,外頭的事也是輕易不與她講的,更不必說如那些官宦人家一樣搞什麼“夫人外交”。
自然了,昀郡王出身天家一脈,乃是本朝唯一的一位郡王,與如今龍椅上的那位雖然血緣已經混得遠了,但也有個名份在。這樣的身份,要升也無可再升,要降麼——除非是出了謀逆之類的大罪,否則也是斷不會降的。因此昀郡王自己也有這底氣能關起門來過日子,無需秦王妃從那些京城貴婦們嘴裡打聽什麼消息。
姚黃在丹園裡服侍了五年,從三等小丫鬟做到如今王妃的貼身丫鬟,自是對昀郡王的性情有所瞭解,因此大致上算了算昀郡王起身的時辰,纔給了這個時間。
其實這個時間姚黃也是提早了的。昀郡王每隔一日早晨要到後頭園子裡打一趟拳,然後沐浴更衣再去前頭書房用飯,順便見見幕僚們,處置一下外頭的事。他雖是未領着實缺,但隔三差五也要上朝的。這時候人剛剛走了,秦王妃那邊還在更衣梳妝呢。加上綺年又早來了片刻,就更不能立即見着人了。
“世子妃來了?”姚黃滿面笑容地迎下階來,“王妃尚在更衣,世子妃請先到偏廳坐坐等候片刻?”
“有勞姚黃姐姐了。”
“哎喲喲——”姚黃趕緊躬身行禮,“世子妃這可折死奴婢了。”
“姐姐是王妃身邊的人,我自然該敬着些兒。”綺年客客氣氣跟她打官腔。這孝道之事就是這麼麻煩,別說秦王妃了,秦王妃屋子裡的人都得客氣點兒,要不然紫菀也不敢在節氣居里那麼上趕着噁心她。
“喲,嫂子總算過來給母親請安了?”這聲音,綺年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趙燕妤。
說實在的,綺年頗疑惑秦王妃是怎麼教育趙燕妤的,是不是自己裝賢良裝得太辛苦,就越發的捨不得女兒受這樣的罪,所以才容着她這樣的肆意。在大庭廣衆之下趙燕妤倒還像個樣兒,不過也跟鄭瑾差不多,屬於身份高了,旁人不得不捧着的那種,可是私下裡這教養——嘖嘖,真是有損秦王妃這賢惠名聲。
趙燕妤穿着一身大紅色繡二色金線菊花的襖裙,一團火樣的走過來,不屑地瞥了一眼綺年身上的胭脂紅小襖:“大哥怎樣了?昨兒能陪着嫂子回門,想來腿腳該好了罷?父王這時候大約已經在外書房了,大哥幾時過去?”
綺年笑笑:“多謝縣主關心。父親吩咐過了,讓世子歇幾日,徹底將養好了再去外書房。”其實說起來,昀郡王對這個長子還是過得去的,封建大家長,也指望不了他做再多的事。
趙燕妤笑了一聲:“也是。說來大哥不比二哥,身上還領着差事,早早就要出門。外書房那地方,大哥常年也不去幾次的,如今去不去,其實也無妨。”
綺年不跟她做口舌之爭,只是淡淡地笑。倒是趙燕妤身後兩個穿秋香色比甲的大丫鬟中的一個低眉順眼地道:“縣主,這早晨風還有點涼的,不如進屋裡再說話?”
綺年知道趙燕恆搞出那麼一場好戲,趙燕妤身邊得用的春嬌秋婉全被趕到外頭莊子上去了,這回換了兩個□露秋雲的,看來是沉穩多了,於是便對那丫鬟笑了笑,表示自己承她的情。
趙燕妤見綺年好像一團棉花,刺她也沒反應,也就覺得無趣起來,一甩手自己先進去了。進屋便見秦王妃沉着臉坐在妝臺前,拿眼盯着她,頓時有幾分心虛,賠着笑臉湊過去:“母妃——”
“誰讓你跟她拌嘴的?”秦王妃到如今真是拿這個女兒有點頭疼了。總想着女兒有縣主的身份,就是在京城貴女裡,除了皇宮裡有兩位適齡的公主之外,也就數着女兒最尊貴。親事又是早與英國公府有了默契的,阮麒雖是國公世子,卻是個庶出的,即使將來記在嫡母名下封了世子,身份上也被趙燕妤牢牢壓着,更不必說一個是郡王府一個是公府,這還差着一頭呢,諒國公夫人也不敢隨便拿婆婆的款兒。女兒這一輩子的路都算是鋪平了,只要順順當當走下去就是了,因着有這想法,就沒十分拘着她,想不到卻養成了如今這性子。當初年紀小時可說是不懂事,如今這都十四了,若還不懂事可就難看了。
“教養嬤嬤是白請了不成?還是如今你身邊這些丫鬟們仍舊的不中用?”秦王妃目光一掠,春露秋雲趕緊撲通一聲跪下請罪。趙燕妤要待辯解,看見母親目光嚴厲又不敢說話了,氣鼓鼓站着不動。
秦王妃只覺頭疼,大丫鬟魏紫伶俐,柔聲笑道:“王妃別惱,縣主如今的規矩是嬤嬤們都說好的,今日也是爲了王妃才說這些話。說起來,世子妃來請安確是晚了,從前王妃剛進府的時候,哪曾這個時候纔來請安呢?”
秦王妃沒再說話,待她給自己插戴好了,便站起身來,擡手在女兒額頭上戳了一下:“若再這般沒規矩,就再叫教養嬤嬤拘到你及笄!”
趙燕妤最怕被禁足,趕緊抱住了秦王妃的手臂撒着嬌保證再不如此了。到底是親母女,秦王妃也板不起臉來,只得嘆口氣走出去了。
這裡秦王妃母女說話的工夫,綺年還沒進屋呢,就看見園子門口又進來兩撥人,一撥是魏王妃帶着兩個侍女,一撥是肖側妃和趙燕好帶着侍女們,熱熱鬧鬧站了小半院子,便上前一一見禮。
魏側妃方纔早就走到門口了,趙燕妤跟綺年說的話她都聽見了,尤其聽見趙燕妤說趙燕恆不如趙燕和,身上還有差事,只覺得心裡無限歡喜。在她看來,趙燕恆不過是會投胎投到了呂王妃肚子裡,趙燕和卻是自己真刀真槍努力出來的,自是比趙燕恆那個空頭世子強得多。若是再能得昀郡王幾分助力,或找個得力的岳家,前途還會更好。而趙燕恆身份雖尊貴,將來也不過是閒爵罷了,且看數十年後,未必誰更好呢。心裡歡喜,對着綺年也露出微微的笑意來,客套地問:“世子可大好了?”
“多謝側妃關心,已好得多了。”綺年看見魏側妃這不陰不陽的樣兒就不想親近,也客套地敷衍了一句,轉頭對肖側妃和趙燕好笑了笑,“二妹妹這身衣裳十分精緻。”
趙燕好身上穿的正是上回趙燕恆從楊家買回去的蜀錦料子,淺粉的底子上織了深色的虞美人花,質地說不上十分貴重,年輕姑娘穿着卻是顯得嬌嫩雅緻,領子上再鑲一圈兒白兔毛,襯得小臉兒美玉一般。綺年端詳着說:“這釦子該打個蝴蝶扣,更顯得活潑些。”
肖側妃聞言笑道:“還是世子妃來得靈醒,打個蝴蝶盤扣,倒是蝶穿花的好名目。”
綺年得過趙燕恆的囑咐,知道肖側妃從前對他私下裡多有提醒和關照,如今爲了趙燕好的前程,更是着意與趙燕恆交好,就是上回香薰球的事發作起來,也有肖側妃從中幫忙,自然也要對趙燕好拋個橄欖枝,便笑道:“我有個丫鬟打這蝴蝶扣手藝還成,回頭讓她送幾個過去,二妹妹若看着能用便用,若不能用,再叫人去弄好的。”
趙燕好忙道:“嫂子疼我,必是給我好東西,哪裡有不能用的。”說說笑笑,倒是有點一家人的意思了。
魏側妃在旁邊看着,只不屑於加入進去。肖側妃沒生兒子,底氣自是不足。趙燕好眼看着就要及笄,將來親事如何都要看秦王妃的臉色。只是秦王妃看着對庶女十分親切,真說起親事來可就未必了。這肖側妃奉承王妃不到,想是又要搭世子妃這條線了。說來說去,萬事不如子傍身,若是有個兒子,何至於此呢?想到這裡,不覺又有幾分自得了,轉頭跟身邊的石斛道:“王妃大約也要出來了,我們進屋裡去候着罷。”
秦王妃攜了趙燕妤出來,就見偏廳裡兩個側妃一個庶女加一個兒媳婦都在候着,臉上便露出春風般的溫和微笑:“都過來了?”
綺年便第一個立起來福身道:“給王妃請安。”隨即蹲着不起來,一臉惴惴地道,“昨兒叫人來問過請安的時辰,不想今日還是來得早了,不知可擾了王妃休息?是否兒媳明日再晚些來?”
秦王妃笑笑道:“並不曾晚什麼,你起來罷。”
綺年一邊起身一邊眨着眼睛又問了一句:“那兒媳以後還是這個時辰來請安?”
秦王妃被噎了一下。王府裡自老王妃去了已然有十年之久,平日裡兩位側妃請安的時辰是秦王妃定的,一來爲着顯示自己寬厚,二來也是因着昀郡王每月裡一大半時間都在她屋裡,自是要送昀郡王出了園子才叫側妃們來,倒也省得天天撞見。俗話說見面三分情,這見得多了,沒情也要有情了。至於說到兒媳給婆婆請安,倒是已經十年都沒有這事了,真要說按規矩來,那還得從十年前去找舊例。
但說起舊例來呢,卻有兩種不同的例,一種是呂王妃的,一種自然就是秦王妃的。要按秦王妃的規矩來說,那實在是晚得很了,可是綺年上來就說昨天特意問過了,今天才這個時辰來,但是來了秦王妃卻未出來,那足以證明是來早了。且她打着“怕擾了王妃休息”的幌子,又有這個事實擺着,若是秦王妃說她來晚了,那就等於是明白地讓她來了再等着。這種事雖然也是婆婆的權力,但秦王妃這樣的賢惠人,卻是斷斷不能讓人議論她折騰繼子媳婦的。
偏偏這個周綺年也不知是真不知規矩,還是裝模作樣,張口就問是不是要再晚點,直接就給了秦王妃兩個選擇:第一,維持今日的時辰;第二,再晚點。就是沒有說自己是不是該跟秦王妃學,早早的來請安。
“就這個時辰罷。”秦王妃心裡窩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卻絲毫不變,“可憐見的,在家做姑娘的時候閒散慣了罷?如今嫁了過來少不得要受些拘束了。再過些日子天也冷了,這個時辰過來倒還不致凍着,待明年天暖和了再改時辰也使得。”
這是在暗指她做姑娘的時候沒學好規矩麼?綺年不好意思地低頭一笑:“還是王妃寬厚,從前在舅舅家,請安的時辰比這還早一點,已是覺得是舅母心疼我了。如今看着兩位妹妹,倒是比我還有福氣呢。”說完,還擡起頭又親熱地對秦王妃笑了笑。你的親女兒不也是這個時辰來請安的麼?我沒規矩,她很有規矩?
秦王妃微笑着點了點頭:“自家的姑娘,自然是心疼的,老人家都是這個心思。”
肖側妃在旁抿嘴一笑:“看王妃說的,您哪裡老啊?若走出去,不定外頭人都覺得您跟縣主像姐妹兩個似的呢。您若還說老,妾等這樣的,就真沒臉出去見人了。”
這話一說出來,滿屋的人都湊着趣笑了起來。秦王妃便起身道:“沒什麼事便都回去罷,如今天氣涼了,也該早些用飯,免得冷了吃着心裡不舒服。”
魏側妃與肖側妃並趙燕好便起身告退,綺年當然不好走,眼看姚黃魏紫帶着小丫鬟們傳上飯來,便起身幫忙。秦王妃也只笑着說了一句小心些,便攜着趙燕妤坐下了。
趙燕妤正愁沒辦法找綺年的麻煩,看見綺年挽了袖子接了挾菜的銀筷,頓時得意起來,擡手便連指了幾樣菜,皮笑肉不笑地道:“勞煩嫂子了。”
綺年卻穩穩當當地捏着那長筷子微笑道:“三妹妹別急,自是尊長在先。”轉頭看向秦王妃,等着她發話,並不立即理睬趙燕妤的指揮。
趙燕妤一時忘形就被派了個不是,偏偏綺年說的又是大道理反駁不得,頓時就把手中的筷子往筷架上一擱,沉下了臉。秦王妃冷眼看着,只能暗地裡嘆氣,隨便指了幾樣菜,看着綺年穩穩地用那長筷子挾了來,不禁眼神有幾分晦暗。
給秦王妃布完了菜,綺年才轉向趙燕妤含笑道:“三妹妹要吃哪一樣?”隨趙燕妤指派,一樣樣不緊不慢地挾了,始終面帶微笑,沒有半分不耐煩。
一時伺候這兩位吃完了,秦王妃才道:“就在這裡吃了罷,省得空着肚子回節氣堂,又灌了冷風不舒服。”
Wшw ●тTk an ●c○ 誰在這裡吃剩飯啊!綺年微笑道:“王妃體恤,原不敢辭的。只是世子說了讓兒媳回去用飯,怕世子等着,便不敢領王妃賜飯了。”
趙燕妤支使了綺年一會兒,猶自不夠,聞言便嗤笑道:“嫂子跟大哥倒真是情深,便吃個飯也要一起。”
綺年不惱不羞,仍舊微笑着道:“日後妹妹嫁了人自然就明白了,這些話如今卻是不好在你面前說的。”
趙燕妤登時紅了臉,待要生氣,話又是自己提起來的,待不生氣,綺年這話說得往哪裡想都行。秦王妃微微皺了眉:“妤兒小孩子家,哪裡想得到那些,以後不可在她面前說這樣的話,省得人說你沒規矩,沒的帶累了吳侍郎的名聲。”
沒規矩的是你閨女吧?綺年腹誹,臉上卻只笑笑:“是,若是妹妹以後再說這話,我必不接話就是了。”
秦王妃這早飯吃得很不舒服,擺手道:“既是世子還等着,你便回去罷。”等綺年恭恭敬敬行了禮退出去,便對着女兒沉了臉:“我看你的規矩真是白學了!”
趙燕妤撅着嘴道:“女兒也沒做什麼,既是她自己說要伺候用飯,使喚使喚她又怎麼了?”
秦王妃慍道:“你還要說!再怎麼也是你嫂子,且你要讓她替你佈菜也不爲錯,可是搶在我前頭,平白只招她教訓你,就是你沒規矩!”
趙燕妤這纔不敢分辯了,嘴裡嘀咕道:“她就是跟我犯衝,見了她總沒好事!”
秦王妃教訓道:“怎不說你自己沒成算?次次都鬧出事來!回去叫嬤嬤們好生再教教規矩,若下次再這般,別怨我罰你!”揮手打發趙燕妤走了,自己靠在椅子上。魏紫上來替她捏着肩,秦王妃半閉着眼,忽道:“你瞧着,她是真傻還是裝傻?”
魏紫也不敢妄下結論,半晌才道:“雖說不像個傻的,可不過是個六品官的女兒,能知道什麼?縣主那兩回——也未必就是她算計的,不過湊巧罷了。”
秦王妃冷冷道:“不可大意。近來諸事不順,香薰球的事竟鬧成這樣,究竟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
魏紫猶豫道:“奴婢淺見,實在看不出。”暗想秦王妃只怕是太心急了些,若不是急着想給世子定一門出身差的親事,何至於出這麼大的錯?只是這話不敢說罷了。
秦王妃沉着臉道:“寧可多防着些。叫人捎個信給紫菀,好生奉承着,有什麼動靜便報了來。那香藥是個呆子,只管挑了她在前頭鬧。這天下女子沒個不妒的,只要叫她動了這嫉妒的心,自己院子裡先鬧起來,便有機可乘了。”
丹園裡商量什麼,綺年自然不會知道。伺候了一早晨,肚子也早叫了,如鴛扶了她回去,一面道:“日後還是備幾樣點心,世子妃先墊了肚子再過去,往後天氣冷了,更要遭罪了。”
兩人回了節氣堂,剛進院門,就見如鸝迎了出來,小聲道:“世子爺剛剛罰了清明姐姐。”
“嗯?”綺年微一揚眉,“爲什麼?”
如鸝有幾分幸災樂禍:“世子妃不是說要世子爺等您回來一起用飯麼?清明姐姐方纔端了飯進去,說怕飯菜涼了,讓世子爺先用。世子爺直接叫她回屋閉門思過去了,禁足一日。”
“那現在誰在屋裡伺候呢?”
“是白露。”如鸝又有幾分沮喪了。白露是四個大丫鬟里長得最出衆的,比清明都強,萬一世子爺對她有什麼心思,那可怎麼辦啊?
綺年笑了笑:“愁眉苦臉的做什麼,走,吃飯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怕誰啊?
作者有話要說:恐怖……突然發現還有N多要寫的,二十萬字能搞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