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數量多少,誰也沒說過天底下沒有好人!
鄭安國平素爲人雖不免過分迂執,但在朝廷裡還是有些人緣的。所以如今聽說這位十幾年如一日恪盡職守的總部頭居然會請病假,以往矯情不錯的同僚紛紛前來探望,其中當然少不了天策大將解汾!
見到此人,一念除了禮貌招呼,也暗中表示希望他可以代爲保守自己的身份。而對這一點,解汾倒是也能體諒。
終於,錢立鬆派了兩個徒弟上門探望。雖非明顯,但他們的確暗中不着痕跡的試探過鄭安國病情的真假。
幸好一念早有準備,施法讓鄭安國的脈象異常,造成了確實身體疾病的假象。
接下來過了平靜的幾天,一念終於收到了傳信,趕到城郊一所舊宅裡,除了常樂天,還有一位仙姿翩翩的美貌女子!
相見之下,常樂天爲兩人介紹。而那女子,乃是西海慈航仙齋掌門,妙音仙姑最鍾愛的弟子,宮旒姝!也是當今慈航仙齋弟子中,五蘊琴音造詣最深的一個。
在知辨居的時候,一念讓常樂天等四人分別到各地暗查線索,而常樂天就是負責往慈航仙齋向妙音仙姑查訪五蘊琴音的詳情。
妙音仙姑聽說了發生的事,也感到非同尋常。除了盡所知相告,還派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同來相助。
見到兩人,一念突然靈機一動,已經有了解決當下難題的辦法!
“宮師妹遠來相助,在下非常感激!日後若有勞煩,還望不吝指教!”
“師……一念大俠言重了!小妹此番奉師命前來,臨幸師父囑咐一切全憑大俠吩咐。”
聽了此言,一念心裡暗暗嘆氣!想起當年自己不容師門,更不容同道。往日對自己寵愛有加的衆多前輩還會對自己有所憐惜的,怕也只有那位慈祥和藹的妙音仙姑了。
雖說如非不得已自己絕對不願意去麻煩那位前輩,但如今感到世上還有位長者未改初衷,仍舊真心關懷着自己,一念心裡總還是感到一絲溫暖!
“師妹客氣了!吩咐談不到,不過眼下我也確實有件事想請師妹幫忙!”
“師兄但有所名,只要不違背江湖道義,小妹自當領命!”
心知她對自己恐怕和大多數人一樣看法,一念也不介意,當即便將計劃說出。宮旒姝雖感疑惑,但也想不出此事有什麼地方違背道義,便即答應了。
走進一間茶樓,一念和常樂天相對落座。看着桌上極其簡單的幾樣小菜和一壺清茶,常樂天佯裝不悅:“我說兄弟,我這大老遠給你跑西海回來,你就這麼招待我?”
“切!有本事這次事辦完了你那份錢給我,這頓就算我的……”
兩人一向交好,開開玩笑也是尋常。
相識一笑,常樂天沉吟問:“我說,你和妙音仙姑以前是不是就認識啊?”
這一問本早已想到會有,一念輕啜口茶反問:“爲什麼這麼問?”
“我這次去慈航仙齋,妙音仙姑一見到我就問你近況好不好?而且堂堂一位仙界名宿,提起你淨問些什麼吃不吃的好,身體怎麼樣這些芝麻小事,就好像是好久沒見着親兒子的老孃一樣!”
一念心頭聽得安然,面上仍不動聲色:“哪有你說的這麼邪乎?人家妙音仙姑何等身份,我哪有福分去認識?也許只不過是因爲我名聲還不太壞,老人家心眼兒好,關心晚輩而已!”
“那也不見有多關心我!也沒關心關心老花他們呢……”
心知這常樂天一向人來瘋,得寸進尺,繼續這個話題就會沒完沒了,便也不再接茬,由着他自說自話罷了!
半天見只是自己嘮叨,常樂天也自感無趣了:“我說,你怎麼會突然跑帝都來了?還和鄭安國扯上了關係?”
“也沒什麼,不過是偶然路過,感覺到帝都妖氣不弱,所以來看看,事情也只是正巧趕上罷了!”
常樂天臉上寫滿了不信,可一念不再解釋,他也是毫無辦法。
半場,常樂天忽然問:“那皇宮裡你也不是沒去過,我更是常來常往的。按你說的那不過就是個區區的術士,輕易就能了結,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呢?”
瞥了他一眼,一念淡然道:“你知道什麼?錢立鬆現在是皇帝近衛,你、我如果出面,萬一出什麼簍子,就算不顧及朝廷,難道你願意跟英雄會翻臉?何況這件事起碼現在還和你、我無關,別忘了咱們還有自己一身事呢!”
常樂天聽了也不由點頭認可,他當然明白。雖然從未和英雄會的人有過什麼瓜葛,可那錢立鬆在江湖上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不容易對付。
而且五大神狩名震天下說好聽是自己有本事,可事實上也正是踩着無數同行爬到今天這個地位的,得有多少人恨死自己!而英雄會以往打着維護武林道義的名義也多次在案件中輸給自己五人,彼此表面上雖無冤仇,可誰能肯定對方從無嫉恨?而是拿出氣度,反而來慶幸江湖上後生可畏?
何況世間人心難測,英雄會屹立江湖幾百年,在仙凡正道都頗有威望。仙界暫可不究,但近年來武林中五大神狩聲名鵲起。毫無疑問,自己的冒頭確實已經威脅到了英雄會在世人心中的地位,所以還是對他們避而遠之爲好!
常樂天爲人雖玩世不恭,但也畢竟並非庸碌之輩,大概考量了一下世態人情,這些事故便已可以明白。但與此事牽連,卻難以讓人不心生疑慮!
“你說錢立鬆可不是個簡單人物,那狗道士既然只是個會點煉丹術的騙子,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更何況他不是皇帝近衛嗎?難道他就不擔心皇帝會突然暴斃,有人問他護駕不利的罪名?”
他能想到這些,一念不會覺得奇怪。而且接下去的可能性,他也不覺得還需要自己去點明瞭。
“你說該不會是……”
“會是什麼?不會是什麼都和你我無關。無論心裡怎麼想,咱們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反正天塌下來只要砸不到你、我身上,誰疼誰自己知道……”
雖說早就習慣了一念的淡漠,可這件事常樂天都覺得非同小可。但他也知道和一念說大道理是沒用的,只能暗暗想着背地裡去聯繫花清風等人再商量該怎麼辦。
一念回到妹妹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纔到門口就看出了慈航仙齋的獨門驅邪封印,料想必定是宮旒姝心地善良,除了實行自己的計劃,也想要保護無辜。
一進門,龍清荷快步趕上來關切問:“哥,你這一天上哪去了?連句話都不說,急死我了!”
“有什麼可着急的?難道我還會出什麼事?”
“你說呢?我還以爲你又和當年一樣,一聲不吭就走了,害的人家難過了好久!你可就我這麼一個妹妹,那麼久不見也沒見你多在乎……”
見妹妹對自己撒嬌,一念微笑下。
龍清荷想起正事,當即告訴他午後有個道姑忽然登門,詢問家中是否有病人?而當時龍清荷雖然心有疑慮,但也不便明說。只看那道姑不想壞人,就請了進門。
道姑進門就說家中有妖氣侵襲,龍清荷聽了也覺得其必然有些本事。可卻也不免擔心,一方面怕是對頭派來害自己一家的。另一方面又怕萬一道姑做了什麼,會妨礙一念事先的計劃。
不過,索性道姑並未多提家中病人的事,只是給了龍清荷一些符咒,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就離開了。
一念讓妹妹拿符咒來看了看,確實就是慈航仙齋的驅邪靈符,並不會妨礙自己的事,便告訴妹妹按照“道姑”吩咐去貼到各處。
聽他交代自己轉天進貢要如何應付,鄭安國心裡除了更多疑慮,根本絲毫也放鬆不下來。可既然是他交代的,自己除了聽從也沒有其他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