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即使父子也意慳

“什麼人?好大膽,居然敢擅闖五龍山莊……,哎呀……”

五龍山莊乃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莊主龍耀庭雖已是耄耋老人,但修爲深厚。膝下三子夜都早已名震武林,山莊徒衆不下千人,各地產業無數,也算是富甲一方。

按道理,平日裡即便有人準備了厚禮上門拜訪,也必然是極其恭敬禮貌的!可如今居然有人敢一言不發的硬闖,絕對是百八十年都沒遇過的怪事!

可怪歸怪,畢竟一年可是當今仙界中頂尖高手,五龍山莊再厲害大多也只是凡夫俗子,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

只不過,一路闖進五龍山莊,其中徒衆雖然本事一般,可一進一退卻極有章法,人多卻絕不混亂。單憑這一點,就比那些習慣了妄自尊大,目空一切仙界中人強太多了!

把百十人打的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來,一念傲然立在五龍山莊偌大的前院。四面八方圍攏着數不清多少人,而正對自己兩個五六十歲的中年男人,顯然都修爲頗深,氣度不凡!

“在下龍弘天,這是舍弟嘯天!敢問閣下何方高人,因何硬闖我五龍山莊?”

畢竟是一脈相承,一念自己縱然毫不在乎,可也不得不顧忌父母的立場。

“在下今日前來並非無事生非,只是想請貴莊放人!”

兩人聽了一愣!龍弘天皺眉奇問:“放人?閣下所指使何人?”

“龍雲天!”

所有人聽了都不由愣住!尤其是那兩兄弟,畢竟他們明白,龍雲天自幼飽讀詩書,頗有幾分恃才傲物。因此除了家人,平生根本沒什麼朋友。而他離家三十多年,自然更是隱姓埋名,否則豈會絲毫蹤跡都找不到?當然也就更加想不通他如何會結交到如此年輕的高手。

“閣下所言着實令人費解!龍雲天乃在下失散多年的親兄弟,此番回家理應就此與家人共聚天倫。可閣下口稱讓我們放人,這豈非是存心拆散人家骨肉親情?況且這乃是五龍山莊,龍雲天在此上有父兄,下有胞弟,閣下又是以何立場到此呢?”

一念聽得不由微微蹙眉,他當然不可能直說自己是誰。可除此之外,也的確又憑什麼跑到人家家裡來搶人兒子、兄弟?

“別人家的事我自然管不着,可無論龍雲天和五龍山莊是什麼關係,他已經是有妻有子的人,豈能置之不顧?況且他人在此,又是否是自己心甘情願的?”

龍嘯天在兄弟裡是最小的一個,自幼頗受嬌慣,如今已年過半百性情仍難免暴躁!

“我呸!自古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堂堂五龍山莊的三爺,豈能娶個卑賤的丫頭……?”

話未說完,龍嘯天臉上已捱了脆生生兩巴掌,在場兩三百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看清是什麼人,如何動的手,挨巴掌的自己更是被打得傻了眼。

龍弘天此時大爲駭然!雖然他也沒看到是誰,如何出手,但這卻並不需要猜想!適才聽說有人硬闖山莊,來人身手奇高。雖然並未真多擔心,可也想到世上敢闖自家的肯定不是普通人,所以纔會兩兄弟一起出來應付。

但此時明知是人家打了弟弟,可是別說人家是如何出手,打了自己都感覺不到人家離開過站着的地方,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閣下武功高妙,實在在下生平僅見。敢問閣下高姓大名,師承何門何派?”

一念忍不住教訓龍嘯天,當然是無法忍受他侮辱母親。可自己心裡也明白此處終非久留之地,還是要儘快脫身才好!

“少廢話!你們拖拖拉拉不肯放人,難不成我還不能自己去搶?”

此時連龍嘯天也明白了對方何等厲害,絲毫不敢再放肆!可一念的咄咄逼人,又實在讓人生氣!

還沒等這兄弟倆再說話,堂口有人高聲問:“老二,老四,到底什麼事……?”

聲到人至,來的居然是五龍山莊龍遊天!而見到一念,他也不由得滿臉驚詫!

“這不是一念大俠?今日怎會有空到舍下來的?”

那哥倆聽了大哥的稱呼都不由極其驚訝!忙再上下仔細打量面前的年輕人,心裡想的是傳說中的此人古怪偏激,可實際上比傳聞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念此時也頗爲心急,龍遊天是認識自己,今天的事必然會很快傳遍江湖。可就算這樣,自己又怎麼可能不管父母?

“龍大俠!我今天來只是受人之託帶龍雲天走,還請行個方便,日後自當圖報!不然,就請勿怪在下失禮!”

“且慢!”

聽了他的話,龍遊天也是滿頭霧水,沉吟半晌問:“一念大俠乃當世一等一的高手,竟然屈尊來舍下,這乃我五龍山莊蓬蓽生輝!但龍雲天乃在下同胞手足,家父最是鍾愛之子。如今他失蹤三十餘年終於歸家,家父甚爲欣喜!一念大俠雖不拘世俗超然之人,但這天倫人情又豈能如此踐踏?”

“可他自己家事,妻兒,豈非也同樣是天倫人情?”

“這個……,一念大俠!此本乃我家中私事,非一言半語可以說清。然而家父在堂,爲人子者豈可違逆,還請見諒!”

“既然如此,五龍山莊今天是決意不會與我方便了,那就也休怪我……”

他話還沒說完,堂前又傳來個年輕的聲音:“爹!爺爺和三叔來了……”

一念聽了一驚!下意識就想馬上走掉,可又怎能這麼走?

原來是聽說五龍山莊來了不速之客,而父親和兩位叔叔先後出馬都難以應付。因此龍遊天之子龍天駒便向爺爺龍耀庭提起既然來人是找三叔雲天的,那好歹先見一見。反正三叔只是個書生,也不至於會惹上什麼可怕的仇家!

此時三人走到近前,看父親一邊攙着老人,似乎並無受苦的跡象,但神情頗爲憔悴!

見到兒子,龍雲天也不免有些意外!對他來說,父親和兄弟怎麼說也是血肉親人,總歸不會傷害着急。大不了就多忍些日子,反正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總會有法子冰釋前嫌的。而他心裡最擔心的也就是妻子會急切之下找來兒子,那必然會影響他的修行!

“清一,你怎麼來了?爹好歹是在自己家裡,沒什麼可擔心的。你快回去叫你娘別擔心我,你自己也早點回去吧……”

本已是料得到的結果,一念此時反倒平靜下來。

而此時最驚奇的,自然就是龍遊天了:“一念大俠!你……老三,你們……”

“大哥,這是我兒子,清一!清一,來,快拜見爺爺,大伯、二伯還有你四叔!”

一念此時滿心苦澀,就像是個自知必然結果的囚犯,就算心裡再想跑,可還是隻能忍受被宣判的結果!

龍遊天緊皺眉頭走到龍雲天面前,極其嚴肅問:“老三!他是你兒子,你叫他清一!龍清一?”

龍雲天疑惑的點點頭:“是啊大哥!怎麼了?清一乃是無憂上仙沉幽仙人的弟子,既然是江湖正道一脈,又是一家人,如果他以前有什麼得罪了大哥的地方,你就看在他年輕不懂事份上原諒他吧……”

龍遊天聽了不置可否,淡淡冷哼:“正道一脈?一家人……?老三,你果然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龍雲天聽得滿頭霧水,奇怪的看着兄長問:“大哥!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龍遊天連連冷笑,一念終於鼓足勇氣開口:“行啦!我自己的事,不用別人多嘴……”

說着,一念走到父親面前緩緩跪下:“爹!我對不起您和娘,我辜負了你們的希望!其實早在十年之前,我就已經背叛了師門,早就不再是無憂派弟子,更不是正道中人了!”

龍雲天聽了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幾乎昏倒,幸好旁邊的龍天駒急忙扶住!

才一站穩,龍雲天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狠狠一巴掌把兒子打得翻到在地。

“逆子!你瞞得我好苦哇!真難得,這些話你居然還有臉自己說出來,你對得起我和你娘?對得起那麼疼愛你的恩師嗎?”

一念聽着緩緩擡頭看向父親,臉上除了多了個掌印,並沒有什麼變化!

“我的確辜負了爹和孃的希望!可是,我從來不認爲自己對不起師門!要說我真對不起的,是那些因爲我被所謂正道害死的無辜!”

“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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