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蛇先是一愣,隨後立馬反應過來,從椅子上蹦起來,伸手指着王海就罵:“你這個雜碎別tm亂說話啊!”
“花哥,你說過會保我一命的,你不能過河拆橋啊!”
王海已經是鼻涕眼淚滿臉流了,他也就這一點好了,慫起來特別得真實。
“我去nm的。”花蛇上前就是一腳,把王海踹翻。
花蛇還想再打,被喬森攔住了:“花哥別急,讓他把話說完。”
“他說個jb。”花蛇憤怒着還要繼續夠上前,指着王海道“誰!誰給你小子的膽來誣賴老子?”
“花哥,是你讓我做的啊花哥。”王海一邊說一邊往後縮着。
“你放屁!”
花蛇急了,要掏槍,喬森動作比他更快,奪過他的槍反指向他:“冷靜花哥,別亂來。”
花蛇面對着槍口,百般不甘也只能坐回自己的位置。
喬森拿着槍,轉回到王海面前,對準他:“你把話想好了說,不然這槍子不長眼睛。”
王海顫抖着點頭。
“你一會兒說是常宏指使你的,一會兒又說是花蛇指使你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喬森問。
王海擡手抹了把鼻涕,戰戰兢兢看向花蛇道:“是花哥、是花哥讓我告發白哥的,交貨地點交貨時間全都是花哥告訴我的,我一個無名小卒怎麼可能知道這些東西,都是花哥告訴我的。”
“你放屁!”花蛇激動地青筋暴露。
“噓!”喬森扭頭對花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繼續問向王海“那常宏呢?”
“這、這也是花哥交待我的,昨天晚上我被白哥的人找到了,花哥就派了人過來告訴我,只要我不把他供出來,他就能保我的命。”
“呵,這下有意思了。”我道。
花蛇紅着眼睛瞪過來:“md,你們設計我!”
“真是惡人先告狀,這誰設計誰不是一目瞭然了麼,花哥,真是沒想到啊,你平時和白哥有些矛盾就算了,居然能對自己兄弟下手。”我繼續挑撥。
“我呸你個婊子,這有你說話的份嗎!”花蛇一口就唾過來。
“花蛇!”洛言白利落拔槍“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怎麼着,你敢開槍嗎?”花蛇瞪圓了眼睛。
“你以爲我不敢嗎?”洛言白打開了保險栓“你做出這種事情,害我一票兄弟死的死抓得抓,我今天就是打死你,也算替沈老闆出害了。”
花蛇雖然帶了幾個人,但這始終是在洛言白的地方,估摸着他心裡還是有幾分虛的。
他轉眼看向喬森:“這雜碎本來就是他們的人,他的話你也信?”
喬森並不做決斷,只是中間勸和着:“白哥,花哥都先別激動,大家兄弟一場別傷了和氣,這個人前話不搭後話,我想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這究竟是旁人作祟還是我們自家人裡出了問題,都得好好查查,別事情還沒弄清楚,我們自己人就先起了內訌,讓外人看笑話。”
“這還有什麼可查的,王海剛纔說的話,在場的可都全聽見了。”洛言白緊逼不放“喬森你要是決斷不了,我就替你決斷了。”
“白哥且慢!”喬森喊了一句,又對花蛇道“花哥你看,白哥說得也有道理,王海剛剛的話那麼多人都聽着呢,不是兄弟不相信你,但你總得有個說法吧……”
喬森話還沒完,花蛇就是一聲冷笑:“我算是看明白了,喬森你小子就是向着洛言白的是吧?”
“花哥多心了,我是替沈老闆來查明情況的,這功過是非還輪不到我來定論,我只是負責把二位的話往上傳罷了,花哥要是對我沒什麼好說的,那我就當花哥也沒什麼要向沈老闆解釋了……”
“我呸”花蛇又一次打斷喬森的話“喬森你少tm拿着雞毛當令箭,老子跟着七哥混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呢!”
這話讓喬森面色一沉,他臉上那副假笑終於掛不住了:“花哥,我提醒你一句,七哥已經是作古的人了,現在當頭的是沈老闆。”
“去nm的”花蛇今天真是被逼急了,一丁點顧慮都沒了“要是沒有我七哥,他沈成能有今天?這麼多年,你們處處排擠老子想把老子趕走,你以爲老子心裡不清楚?我今天就把話放這兒了,他沈成要是不相信我,好,那老子單幹,從此我們兵分兩路,井水不犯河水!”
花蛇說罷,起身就要走。
“站住!”喬森一聲厲呵,門口的幾個小弟紛紛堵到了花蛇面前。
花蛇扭頭:“怎麼着?不讓我走了是嗎?”
“花蛇,你清楚你剛纔說了什麼話嗎?”喬森靠近他。
“哼,你想怎樣?又敢怎樣?今天是在雲昆市我自個兒的地盤上,我還會怕你不成了?”花蛇這分鐘倒是底氣十足“我告訴你,就算你現在開槍打死老子,你也別想走出這道門,幸好老子今天多了個心眼兒,兄弟們可全是在樓下候着呢。”
花蛇說完又看了一眼洛言白,接着道:“你別以爲洛言白護得住你,他的人可都在局子裡蹲着呢。”
這事情的走向我倒真有點沒料到,怎麼一言不合都要火併了呢,我悄悄靠向洛言白,小聲問了一句:“真打不過啊?”
洛言白默默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小聲回我:“不會打的。”
可我看花蛇怎麼都是動了真格的樣子,他的憤怒是真,他的話也是真,他已經是完全一副豁出去的架勢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相信洛言白,靜觀其變了。
喬森沉默了幾秒,虛假的笑容又回到了臉上:“這倒不至於,我說過了,我這次來就是問問情況,要是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花哥直說就是,大可不必這麼動怒。”
還是喬森先退步了。
花蛇也是聰明人,見好就收,畢竟嘛,方纔他是被逼急了,現在有了臺階當下則下,要真是在這種地方打起來了,對他也沒什麼好處。
“行了,你們這檔子事老子不摻和了,你們想怎麼辦就怎麼辦,至於這個雜碎滿嘴亂咬,我只有一句話,老子敢作敢當,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花蛇說完,揮手扒開了擋在他前面的人,大步走了出去。
喬森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眼裡升起一股恨意。
隨而他轉身,瞟了一眼地上的王海,對洛言白道:“這是白哥的人,白哥自己處置吧。”
說完,他也走了。
我心裡的緊張還沒歇下,就聽見地上的王海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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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我和洛言白一起去周時那兒接王海,答應了要放他走的,但不能明目張膽大白天就放了,只能晚上去。
本來這事我也不想洛言白跟着,讓周時和我去就行了,但洛言白非要一起,說他在家閒得無聊,要是玩遊戲,又會被我罵。
我想了想,也不能什麼事都撇開他,好歹他也是個大哥啊,況且都到這兒最後了,還是讓他見證吧。
到了周時樓下,我急着下車,洛言白卻不開車鎖,反而拽了我一把,頗帶擔心地問道:“你真打算放他走?”
我聽他話裡有話,就反問了一句:“怎麼了?”
“昨天晚上的你們去抓王海的過程,周時都跟我詳細說了……”洛言白擰着眉,還剩半句話卻始終沒說出口。
昨天晚上那些過程,周時說不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也佩服周時都能記得,要說有什麼地方會值得洛言白擔心的話,我想大概就是最後那一出了,雖然當時我讓周時出去了,其實也就是做個樣子給王海看,我早事先跟周時說過我談話的路數,好讓他適時配合我。
“你是擔心放了王海之後,他又把我警察的身份給說出去了?”我笑了笑“可你知道那都是假的啊,我早不在警局幹了,那證件我也都讓周時燒了。”
“假作真時真亦假,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這世上最可怕的也就是這些最說不清的事情,何況你真的曾在警局裡待過。”
“喂!大哥,王海那種小嘍囉分不清就算了,你不會也不明白吧,這緝毒的警察和普通的民警可是兩碼子事啊。”
“我當然知道,可有心的人才不會管那麼多,你現在已經攪在這個泥潭裡了,你是不會明白這裡面有多複雜的……”
“你怕了?”
“當然怕。”洛言白認真看向我“我怕我有一天保護不了你。”
“放心吧,我……”
“我說認真的!”洛言白急着道“不要再和你以前的同事有聯繫了,雖然這一次我很感激你替我找出王海,但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了,更不要再拿這個東西去當誘餌……”
洛言白停了一下,才接着道:“我知道勸服王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不想你爲我冒這麼大的風險……”
“你幹嘛啊洛言白!”我打斷他的話“一直分什麼“你我”,難道不是“我們”嗎?”
洛言白微微一怔,然後有些苦澀的笑了:“對,是我們。”
“所以我們現在可以上樓去接王海了嗎?”
“嗯。”
王海早就迫不及待了,聽見我們是來帶他走的,蹦起來就要走,連他的錢箱子都差點忘拿了,估計是和周時待在一起吃了不少苦頭吧。
可惜周時纔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全程提溜着他下樓,把他扔上車,完了周時也跟上去往他旁邊一坐,他立馬就苦了臉,向我求救:“姐,要不我和你坐吧。”
“做你的夢!”周時擡手就給他一腦掌“你什麼東西也配和我們白嫂一塊兒!”
王海立時收了聲,抱着他的錢箱子不敢說話。
我透過車窗安慰他道:“放心吧,他來是保護你周全的,你也不想半路上被常宏或者花蛇的人暗殺了吧?”
“那、那他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到了地方,自然會有新的人來接應你。”說完我示意他們的司機開車先行。
我和洛言白跟他們後面。
“你真的打算跟過去?”洛言白問我“周時可以處理好的。”
“那不一樣,說送人家最後一程就得送人家最後一程,少一米都不行,做人要講信用不是。”我催促着洛言白開車“快走吧快走吧,別跟丟了。”
我定的交接地是城外特別遠的一條上山岔道,我和王海說了,因爲譚青松的事,現在主幹道上都有警察臨檢,就算警察不抓他,但隨便耽擱一下說不定就讓常宏或者花蛇發現了,最好的辦法就是翻座山,繞到臨近一個鎮子裡去,再從那個鎮子轉車到遠一點的城市,至於他接下來的路他要怎麼走我不會過問,反正他有足夠的錢,坐飛機坐車都可以,他的吸毒記錄已經全被抹消了,不會再有人查他。
車到山腳,開不上去了,我下車陪着王海步行,洛言白本想勸我到這兒就可以了,但拗不過我,也只能跟着。
這夜間的山路可沒我想象的好走,又黑又冷,我本打算再走遠一點,但無奈我實在走不動了,只好在這裡和他告別了。
“王海。”我叫住他“就送你到這兒吧。”
“可是姐,這接我的人呢?”王海自個兒也走得氣喘吁吁了。
“立馬就到。”
說罷我從包裡拿出了槍,這一舉動,不但把王海嚇個半死,連洛言白和周時都大吃一驚。
“你、你……”王海意識到不妙,拔腿往前跑。
可人腿哪有槍子快,我沒有猶豫一槍過去,王海應聲倒地。我不確定打哪兒,但想要一槍斃命,要麼心臟要麼腦袋,我槍法肯定沒有那麼好。
我往前走去,看看倒在地上的王海果然還有氣兒,但他已經跑不了了。
“她是警察,她是臥底。”王海大嚷,只不過他那有氣無力的聲音在這廣袤的樹林裡就跟蚊鳴一樣。
洛言白也跟上了前來,王海瞟見他,又一個勁兒嚷嚷:“救我白哥,救我!這個女人是警察!”
洛言白沒理他,只是問我:“你哪來的槍?”
“不是你給我的嗎,你自己忘了?”
那次在車上,他扔給我讓我防身用的,我不要還硬塞,結果自己給忘了。
“噢對。”他回想了一下“既然你是這麼打算的,爲什麼不早說。”
“早說你會同意?”
他肯定嘰嘰歪歪不會讓我動手的。
“好吧。”他自己也承認了。
地上的王海只剩半截氣,我站在他面前,用槍對準了他的心臟,打算給他個痛快的。
“你騙我。”王海睜大了眼,卯足勁憋出這三個字。
“現在明白也爲時不晚。”
“爲什麼?”
“到了那邊,會有人給你解釋的。”說完我給了他最後一擊。
夜半蕭寂的樹林裡,這槍聲格外響亮,只可惜已是深冬,萬物蟄伏,沒驚起什麼飛鳥,連草都沒有動搖一根。
我收起手槍,回頭對周時道:“又要麻煩你處理咯,不過你們本來就打算在我走之後幹掉他,所以應該有所準備吧。”
周時聳了聳肩,算是默認。
洛言白舒了口氣,摟過我的肩,說了句:“走吧。”
“嗯。”
我順從着他,兩人一塊往山下走去,一路上他都沒有話我反倒有點不習慣了。
“我還以爲你會說點什麼呢。”我道。
“是想說來着。”
“那就說啊。”
“你這樣很浪費子彈的,子彈很貴的,要是交給周時一槍就搞定了是不是?”
……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