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夙風說的地方在秀城之外不遠處的一個山間,這裡少有行人,只有一條碎石小道綿延而上直至山澗間。這裡是顏傅等人常住的地方,只是最近一段時間南楚戰亂,幾人奔波於江湖之中少有回來。
顯然,這裡是一個算得上的真正‘安全’的地方。
多少明白些花夙風爲什麼幫住自己,每次面對着花夙風那張太過坦然的臉倒是司空摘星自己不自在起來。
山間無歲月,山下鎮子裡明明已經被戰火波及,有了蕭條之意,但是這山種卻毫無自覺,一如往常仿若隔世。看多了戰火留下的殘骸再看這幅場景,多少有些虛寒不已。
“我出去走走。”安置好住所,司空坦然的走到花夙風的面前,“我見這山下有個小鎮子,下去逛一逛順便帶些東西回來。”
這山中的竹樓住所是顏傅等人常住的地方,自然是準備齊全根本無需再做購置。只是司空摘星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常在狼窩裡卻不熟悉這周圍的佈置若是有一天會遇上回巢的狼,那麼……
“我陪你去。”花夙風拿起放在桌上的劍,站了起來,不等司空摘星拒絕便起身走向門外。
司空摘星張了張嘴有些啞口無言但是已經容不得他拒絕,索性跟了出去。南在兩人身後無聲的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眼神有些暗淡收回了視線。
幾人的互動清虛子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他眼珠子在南和離去兩人間一轉,開口道;“想跟着去就去吧,這粒也沒有什麼需要整理的。”
南聞言面色一澀,頓時泛起紅暈,不過那卻不是因爲羞澀而是因爲惱羞成怒。清虛子見狀之後卻是頓時就笑開了來,南這傢伙沒有太多心思逗起來也沒啥意思,像是今天這邊有趣兒的時候還是少有的。
不想去看清虛子意味深長的笑容,南轉身向着竹樓都走去。
這竹樓沒什麼太大的特色,除了景色秀麗些之外。南站在竹樓的窗口朝外望去,司空摘星和花夙風兩人一前一後的背影便能夠都收在眼裡。已近隆冬,天氣轉寒,林間卻因爲竹子四季常青的原因而不見絲毫蕭瑟味道。
憑窗而立,南的目光不由的從窗口朝外看去,這山中的景色是出奇的好只是那兩人的背影卻有些刺眼。南微嘆一口氣,收斂心思合上窗門。
司空摘星隨着花夙風的下山,兩人一路沉默無言以對。
直到走到了山腳鎮子前,走在前面的花夙風這才停住腳步,他回頭看向司空摘星,眼神無聲的詢問司空摘星要去什麼地方。
司空摘星放眼打量着這鎮子。鎮子不大,他們來時就已經看過了,熱鬧的地方也就這一條住街杆,兩側有些小攤子和店鋪。春困秋乏,可能因爲現在已經是半下午,所以街道上看鋪子的人都有些無精打采的模樣。
下山並不是司空一時興起,而是爲了查看周圍情況,只是此時花夙風在身側自然就有些不大方便。花夙風立在身側,背脊一如既往的挺得筆直,在這初冬的天氣裡頗有些寧折不屈的氣質。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怕多是都已經知曉花夙風這人,所以到時沒什麼人往這邊側目。
“這邊有賭坊嗎?”花夙風在這裡他也沒什麼可做,但是什麼都不做有他又怕花夙風起疑。
花夙風側頭看了兩眼司空摘星,似乎有些不贊同,“沒有。”
這回輪到司空詫異的看着花夙風了,這普天之下除了飯館就賭坊這兩樣東西哪裡都有,可以說是乞丐窩裡都從來不缺,只是找不找得到就要看門路了。上下打量花夙風,司空也算是明白自己問錯了人,依照花夙風的性格,他怕是連賭坊這地方里面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吧!
打量周圍,司空目光定在了接到一側坐地上要飯的乞丐身上,“跟我來……”
司空摘星帶着花夙風走近乞丐,那乞丐擡眼看了眼司空摘星,然後不予理睬。直到司空摘星拿出碎銀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要去這附近的賭場。”
那乞丐一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一把奪過司空摘星手中的碎銀有牙齒咬了咬然後纔對着司空摘星招了招手,讓司空摘星跟他走。花夙風從始至終只是不贊同的看着司空摘星,並未作聲。
一心三人在街道後的小巷子轉了轉,然後眼前豁然開朗,另一條街道展現在眼前。這裡與剛剛的街道不同這裡的街道要小得多也要冷清的多,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店鋪什麼類的更是一家也沒有。
那乞丐指着其中一間房門緊閉的房子咿咿呀呀的指划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跑開了。花夙風卻在這時候叫住了他,然後從懷中又掏出了一些碎銀遞給他。
司空摘星無聲的看到這一幕,一時間竟然有些呆愣,他還以爲花夙風是那種不苟言笑也不會隨意發善心的那種人。
花夙風察覺到司空摘星的視線,則是面上一澀,微微有些不自在的別開臉,“那人是鎮上的人,原來家住鎮西,後來被戰火波及家裡的東西被一把火燒了,他也在那場大火中被煙氣薰成了成了啞巴。”頓了頓,他才又道;“他家裡還有兩個小孩子,現在住在鎮西的破廟裡。”
花夙風的五官本就長得俊氣,再加上他額間的那一抹嫣紅更多了幾分邪魅之氣。他平時都不怎麼開口,這還是司空摘星第一次聽他一次性說這麼多話。
司空摘星點了點頭,轉身往賭場裡走去。只是走了好幾步之後司空摘星這才反應過來,花夙風剛剛那是在向他解釋。
心中突兀的一動,狠狠一擰,並不疼痛但是卻有些沉重。除此之外還有些發熱。
走進了緊閉房門司空摘星擡手敲門,門扇被人打開,卻只露出一張臉來。司空摘星直接從懷中再掏出了一些碎銀遞了過去然後兩人便被迎了進去。
打門被關着的時候還麼什麼感覺,但是一旦進門迎面而來的便全是烏煙瘴氣的酒氣汗氣還有吆喝聲混雜在一起散發出的一股子味道。不用說花夙風,就連司空摘星都忍不住的皺了皺眉。
“我在這裡等你。”花夙風抱着劍站在一側窗口,道。
“好。”司空摘星並不強求,只是點頭應道。
司空摘星在四處看了看,隨意堵了一兩把,然後再次把視線落在了賭場裡幾個打手模樣的人身上。賭場在樓下,一側有個樓梯而那裡的打手也是最多的。
司空摘星走向二樓那些人果然過來攔住了他,“這邊不能上去。”
司空摘星去並未下來,而是站在樓梯上從上至下看着那攔住他的人,“我要去雅間。”
“這裡沒有什麼雅間,下來!不然就別怪兄弟們不客氣。”一個粗狂的大男人道,動作間也帶了些粗魯似乎真有動手的意思。
司空摘星再次從懷中拿出一些碎銀,掂了掂之後視線掃過樓梯一側的鏤花窗環之後才落在那大漢子身上,“我要去雅間。”
大漢把他的舉動全然看在眼中,見司空摘星看着那鏤花的窗口在看了看司空摘星給他的那些碎銀,面色變的有些凝重,他想了想之後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在這裡等一等,我上去問下。”臨走前還不忘讓周圍的人看着司空摘星,以防司空摘星離開。
花夙風此時背對着賭場面朝窗外,完全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
沒多久那大漢便走了下來,意思司空摘星跟他走,“跟我來。”
隨着那人上了二樓,卻不見他口中的雅間,而是一個空蕩的房間,司空摘星卻是絲毫不意外,他走到房間中唯一一張凳子前坐下。
“公子這是要賭什麼?”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在這空蕩的房間中顯得有些迴音。並未見到那女人的蹤影,但是聲音傳來的方向卻是在不斷變化位置,縹縹緲仿若鬼魅般。
司空摘星並未說話而是直接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放在面前的桌上,“我想買點東西。”
“哈哈……”那女人的聲音卻在微頓之後笑開了,“公子是不是弄錯地方了?我們這裡可是賭坊,不是什麼市場。”
“我當然知道這裡不是什麼市場,不過我要買的東西就只有這裡有,這點我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只是不知道玄月閣的東西到底值不值傳聞的價錢了。”司空道。
這個賭場顯然不是什麼普通的賭場,不然爲什麼這種臨山小鎮子會有這麼多打手護衛?而且這些打手的身手顯然武功底子不低。一個不起眼,來玩的賭徒賭資又不大的情況下這麼做顯然顯得太過多餘了些。
一進門便察覺到了這些,司空摘星心中突然有了個打算。他圍着賭場轉了一圈果然在樓梯口發現了玄月閣買賣消息做‘買賣’暗地裡特有的紋飾,因此,他纔有了後面的舉動。
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到,玄月閣居然在這種臨山小鎮裡都有自己的眼線和勢力。
“哈哈……既然客官知道你要買什麼,那小女子倒是想要聽聽看。”那女人又笑,此時她已經繞到了司空摘星的身後,因爲她的聲音此刻便是從哪裡傳來的。
“這裡是三千兩,我要買一個人的去向。”司空摘星把桌上的銀票攤開來,讓那不知道在什麼走動着的人看清楚他的‘誠意’。
“三千兩?三千兩可是可以買到不少好東西,不知道客官想要找誰?”
“易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