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容敲敲海葵的腦袋,戲笑着,“羞不羞?”
他捏了下海葵的鼻尖,道:“來,我看看,臉紅不紅,燙不燙?”
海葵朝旁邊別開腦袋,躲閃着海容的手。(. )她小老鼠似的嘻嘻嘻笑着,笑的臉頰紅潤潤,比紅花擦了胭脂的臉頰還要紅上幾分。
送海葵回到家後,海容喝了杯茶,叮囑了海葵幾句,便匆匆離開,回了商行。
海葵身子坐在家裡頭,心早就跟着海容飛走了。她很想和海容一塊兒去忙活,去處理那些困難,不想像這樣無所事事的躲避在家裡。
可再怎麼想,她也不能出去。
海葵鬱卒的吐出一口氣,仰頭看着天空。她想着馮和和蔣異浪他們說的那些話,表情時而凝重時而又放鬆。
有一瞬間,她熱血沸騰起來,產生一種不顧一切加入蔣異浪隊伍的衝動。
這股情緒來的快,冷卻的更快。
她有海容要守着,答應了海容過安寧的小日子,船票也已經買好了,她要是半途反悔,肯定會傷了海容的心。
“唉”
海葵嘆了口氣,微微眯上了眼睛,似睡非睡的窩在了躺椅上。
這邊海葵在假寐,那邊海容卻忙的腳不沾地。
還不容易將糧食全部發給了災民,他連口水都來不及喝上一口,又一批災民從另一條街涌奔了過來,吶喊着要糧食。
這邊倉庫的糧食已經發完了,海容和陳錦之根本沒有糧食再發放給新來的災民們。
拿不到糧食的災民們,在有心人的挑唆攛掇下,咒罵圍堵住錦海商行的大門口,撿着石頭磚塊朝錦海商行的大門上砸。
令夥計們反鎖上大門,海容和陳錦之上了二樓reads;。
陳錦之氣的臉色發白,狠狠灌了一壺涼茶,才把火氣壓下去了一些。他想要說話,話到了嘴邊,卻謹慎的閉緊了嘴巴。走到門口將門關嚴實,反鎖上,陳錦之將耳朵貼到門上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才轉身回了海容身邊。
他壓低聲音怒斥着災民,“我真後悔把糧食發給了他們。咱們發了糧食,反而成了罪人了。”
陳錦之清楚災民裡面有蔣異浪安排的人,故意鬧事,爲的是讓人不懷疑錦海商行。他對災民們有着同情心,所以同海容商議開放糧倉發糧食給災民,他以爲,就算蔣異浪派人在挑唆攛掇災民鬧事,但災民們本性善良,領了他們發放的糧食後,肯定會感謝他們。他沒想到的是,領到了糧食的那些人,很多一部分將糧食藏起來後,再次過來領,思考不考慮其他沒領到糧食的災民。而沒領到的那些,則撿磚頭石頭砸他們,差點兒砸到他的腦袋上。
海容拍拍陳錦之的肩膀,道:“他們也是餓的厲害了,所以纔會這樣。”
“餓的厲害了,就可以害人了?這哪門子的道理。”陳錦之憤憤不平,拍了下腦側剛剛嚓嚓點兒被砸到的地方,“我們發糧食,他們不知道感謝不要緊,竟然還把我們當成了仇人,好像我們該給他們似的。這是我們賺來的,我們想給那是我們心善,我們不給,那也不是錯!”
“是是是,你說的對。”海容笑着安撫陳錦之,“別生氣了,生氣也沒用。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我們現在最好不要發糧食,就算髮,也找個別的地方找人將糧食煮成粥,按頓的發給他們。這樣,就不會有人一趟趟的哄搶糧食,也不會出現有的人因爲搶不到糧食就怨恨我們。”
“給了他們糧食,他們可以留着吃啊,我們也省事。”陳錦之覺得自己這事兒辦的沒什麼錯,他是完全從災民及他們本身是否有時間這兩方面來考慮的。
陳錦之覺得,將糧食這樣直接發出去,讓災民們既可以有存糧過上一段吃飽的生活,又省了他們花時間僱人熬粥等等的麻煩事兒。手機txt小說
海容道:“你以前肯定沒遇到過災民,災民大多數就是這樣。遇到發糧食的,肯定爭着搶着多拿,能多拿一點兒是一點兒。咱們發的越多,他們越覺得理所當然。因爲他們覺得咱們有錢,覺得咱們這些錢都是從他們身上剝削來的不義之財reads;。他們不會看到我們的善心,只會看到我們身上穿的衣服看到我們住的房子。”
陳錦之擺手,“不對不對,不是這樣。你這話不對,不對。我見過災民,海城鹽城也鬧過洪澇,也有拖家帶口甚至一個村子的災民涌過來。但是,他們不像這樣,你給他們吃的,他們會感謝,會流眼淚。你說的不對,你把人說的太壞了。”
海容道:“我的意思是,有一部分災民是好的,但也有一部分災民是壞的。也不能說壞,而是人在極度飢餓和貧窮下,卑劣的一部分面目就會全面爆發出來。我舉個例子,要是哪天我們也淪落爲災民,說不定我們也會像外面那羣災民一樣。”
陳錦之不贊同海容,“你這些話我聽着不對勁,怎麼和那個喬瑞斯說話一樣。他眼睛長在頭頂上,只能看見他信奉的那個上帝,咱們在他眼裡,全都是卑劣貧窮的下等人。”
海容被陳錦之這番話逗樂了,道:“我們觀點不同,是因爲我們經歷過的事情不一樣。”
陳錦之想了一會兒,覺得海容的話不對勁,“不對啊,咱們老家差不多是一個地方,沒理由你在老家遇到的災民和我遇到的不一樣。”
海容搖頭,“我的老家,和你的老家離的非常遠,不是一個地方。而我,不是遇到災民,我曾經就是災民。”
“我怎麼聽不明白了。”陳錦之眉心褶皺着,眼皮子微微皺垂,目光銳利的審視着海容。
他突然道:“你到海家莊之前經歷過的事情,你根本沒忘。你沒失憶,你是裝失憶。”
海容道:“我在海家莊的時候,確實什麼也不記得。慢慢記起來,是在被廖守靜抓起來後。”
陳錦之道:“你老家是哪裡,你究竟是什麼人?”
海容拍拍桌子,站起來,微笑看着陳錦之,道:“我是海容,我老家是海家莊。”
陳錦之瞅着海容,無奈嘆氣,“你不想說就什麼都別提,你現在說個半截,神神秘秘的,勾的我心肝肺都癢。被這事兒一鬧,今晚上我可是別想睡了。”
海容道:“我記起來的並不多,我只記得我老家這邊的地方,也在海邊reads;。我不是什麼大人物,父母是打漁的,有幾個兄弟,但我記不清楚是幾個。家裡遭了饑荒,準備到外地去討飯。我因爲身體不好,我父母嫌棄我是個累贅,就趁着我發燒,把我扔進了海里頭。”
陳錦之覺得海容說的並非是真話,但他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安慰了海容一番,並鼓勵海容朝前看,把眼光放遠。
海容道:“我們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我們還是想想,該怎麼回家吧。”
大門口被災民們堵着,海容和陳錦之肯定沒法從大門離開。這家商行沒弄後門,他們沒有捷徑可逃,也沒有飛檐走壁的本領,只能等着外面人潮退散,再悄悄離開。
海葵在家裡左等右等等不來海容和陳錦之,一直等到半夜,也沒見他們回來。
打發紅花綠花去睡覺之後,海葵也做了進屋睡覺的樣子。
半個小時候,海葵翻窗而出,鬼魅般無聲竄上屋頂。她沿着屋頂一路快跑,在屋頂之間跳竄,很快便來到了錦海商行的屋頂上。
看到錦海商行大門口那麼多人,海葵明白了海容和陳錦之不能回家的原因。
她從屋頂爬到側牆,壁虎般爬竄到窗戶外,輕輕敲了兩下窗戶。
海容聽到敲窗聲,以爲是蔣異浪派了人過來。
他將窗戶打開,海葵從窗外一閃跳進了辦公室裡頭。
“你是?”陳錦之疑惑的問了兩個字,緊接着快速反應過來,驚喜道:“海葵,是你。”
扯下臉上蒙着的黑布,海葵道:“你們一直沒回家,我就過來看看。”
陳錦之圍着海葵打轉,嘖嘖有聲,“從來了這兒,你一直沒用功夫,我都快忘了你有這一手。”
海葵嘿嘿一笑,討好的看着海容。
海容原本想斥責海葵不該貿然行動,見海葵擺出討好的模樣,便將斥責的話收了回去,招手讓海葵到他身邊,“以後別再這麼做了reads;。”
海葵道:“我擔心你啊。”
陳錦之故意委屈道:“你只擔心海容?”
海葵道:“也擔心你。”
陳錦之擺出痛苦難過的牧模樣,捂着胸口,像是心絞痛似的,哀慼着聲音道:“我是捎帶的,就像是買斤麪粉捎帶送一粒鹽。我就是那粒鹽,不起眼的被人嫌棄的小鹽粒。”
海葵道:“你說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陳錦之嘴角一挑,立即恢復笑臉,調侃道:“你一會兒準備背一個扛一個,將我們帶回家麼?”
海葵搖頭,“我準備拖着你的腳,將你倒拖回去。至於海容,我抱着。”
海容彈了下海葵的鼻頭,道:“別胡說八道。”
他讓海葵先回去,他們等外面的災民們離開,他們就回去。
海葵覺得外面的災民們不會離開,因爲對於災民們來說,天就是被子地就是炕,睡哪兒都一樣。
他們這會兒扎堆在門口,肯定是不準備再挪窩了。就算海容和陳錦之等到天亮,災民們也不會散開。
海葵想引開災民,讓海容和陳錦之能趁機離開錦海商行。爲了讓海容同意,她狡猾的將一樣被堵在錦海商行的夥計們擡了出來,“那些夥計們肯定也想回家啊,他們家裡老婆孩子都在等着呢。”
陳錦之站在海葵這一邊,相信海葵的能力,與海葵一塊兒勸海容,“你就別擔心來擔心去了,海葵比我們兩個人加起來都厲害的多。我同意讓海葵去。”
海容同意讓海葵引開災民們,但讓海葵一定先要保證好安全,並且一定要注意好臉上圍着的黑布,不能讓黑布掉下來,以免被隱匿在周圍的有心人看見真面目,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和危險。
海葵連連應聲答應。
從窗口閃跳出去之後,海葵落到一側的衚衕裡頭reads;。
她在衚衕裡醞釀了幾分鐘,從另一邊轉出去,來到街口。接着牆壁隱匿身體,海葵突然暴起一嗓子,“旁邊元寶街的金店和糧油店被打開了,二哥,你們快過來!有很多金子和大米!”
緊接着,她又惟妙惟肖的吼出男人的聲音,“三子,元寶街這邊有好東西,快過來!”
隨後她又鬧出了幾嗓子,並在街口來回竄了幾下急切的招手。
災民們一聽有金子和糧食可以搶,根本沒有去分辨是真是假,見有那麼多聲音,加上有人影在街頭招手,他們有很多人立時就相信了這回事。
好幾個災民竄跳着站起來,朝街口快跑。
有了領頭的,剩下那些災民們也立刻竄跳着站起來,撒着歡兒的朝街口跑,追着跑在最前頭的海葵,去往元寶街。
拐進一條衚衕,海葵甩開這羣奔跑的災民,竄上屋頂。
她回到海容和陳錦之的辦公室,同他們招呼了一聲,先一步回了家。
海容和陳錦之,在海葵走後,快速招呼那些夥計們打開大門,緊步離開了錦海商行。
回到家中後,海容和陳錦之呼出一口氣,安心下來。
陳錦之發着牢騷,“這些災民,比土匪還要厲害。土匪要是這樣堵人,那肯定會被抓。可這些災民這麼堵人,卻沒人敢管。”
“災民人數太多了。”海容感嘆,“如果人數少上一些,王大帥肯定會整治。”
陳錦之道:“這王大帥.”
海容“噓”了一聲,用眼神制止陳錦之繼續發牢騷。他厲聲斥道:“誰在門外?!”
紅花手裡端着盤子,有些慌張的從門側現身,緊張着聲音道:“是我。”
“生更半夜不睡覺,你在門外幹什麼?”陳錦之聲音也嚴厲起來,質問着紅花。
紅花手指頭緊緊抓着盤子邊,將盤子朝前舉,把盤子放着的糕點舉給海容和陳錦之看,“我怕老爺們餓,就去廚房端了糕點送過來reads;。”
陳錦之道:“你倒是有心,一直等着我們回來。做丫鬟就該這樣,一心一意爲老爺們着想。貼心,好。”
海容似笑非笑的看着陳錦之發,彷彿在用眼神說,陳錦之要是看上了紅花,不如收了紅花做媳婦。
陳錦之眨動了兩下眼皮子,作爲對海容眼神意思的拒絕。
海容吩咐紅花,“我們不餓,你把盤子端回去。下次不需要等着我們,去睡吧。”
“是。”紅花應聲後,端着盤子快步離開。
陳錦之搖搖頭,用氣音道:“真是哪兒都不安全。”
海容站起身,“睡吧。”
陳錦之拄着椅子把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好,睡覺去。我早就困了,噯,困的我啊,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海容和陳錦之各自回屋。
海葵在牀上等着海容,見海容推門進來,立即坐起來,兩眼亮晶晶的看着海容。
海容反手關上門,笑着問道:“怎麼沒睡?”
海葵道:“你不回來,我睡不着。”
海容聽到這句話,心裡甜絲絲像是灌進去了蜂蜜似的。他走到牀前,低頭在海葵嘴脣上親了一下,問道:“爲什麼睡不着?”
海葵笑嘻嘻道:“就是睡不着。”
海容啄了下海葵鼻尖,輕笑了一聲。
他解着外衣釦子,將衣裳脫光後,關燈進了被窩,將海葵摟進懷裡,帶着笑意低聲問道:“爲什麼就是睡不着?”
“想你。”
海容問道:“想我什麼?”
“想你一起睡覺。”
“怎麼睡?”海容聲音越發低沉,透着股曖暱勁兒,粘粘糊糊的。
海葵一個用力,翻身壓到海容身上,像是小八爪魚,緊緊纏抱着海容。她屁股用力,學着海容做那時候的姿勢,哼哧有聲的一下一下拱動屁股。
海容被海葵逗的笑出了聲音。
他拍了海葵屁股一巴掌,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睡你。”海葵繼續拱,間或還要突然用力一下子。
海容道:“小色鬼。”
他翻身壓住海葵,將海葵壓到身上,並解開了海葵的衣裳褲子,準備做一下親密的牀上運動。
海葵很喜歡做牀上運動,樂於參與,並且願意配合海容做出任何姿勢。她覺得這牀上運動和練功夫似的,換一個姿勢,就有一種新鮮的刺激感覺。
海葵喜歡刺激。
遇到這樣配合的媳婦,那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一般人家的媳婦,根本不願意做這些奇奇怪怪的姿勢,會覺得羞恥。
海葵沒了那層羞恥心,熱衷對刺激的追求,所以任何姿勢都做的出來,並且樂於創新。
海容撈着這樣的媳婦,自然在牀上十分有幹勁。
從半夜折騰到天亮,海容和海葵才停頓下來。
折騰了這麼長時間,兩個人都累了,也顧不上洗澡換個牀單,就這麼溼騰騰粘乎乎的摟抱在一塊兒,睡了過去。
海容和海葵沒有睡到自然醒,而是被陳錦之催叫了起來。
他激動的告訴海容和海葵,昨天下半夜有大事發生。
喬家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