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
夜恆揚眉,內心劃過一道沉重的痛楚……
永生永世面對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的確悲哀。
可是這卻又是他們無法掙脫的宿命,必須去面對,也必須去接受。
“司徒姑娘,你看着他娶我,封我爲聖後,心裡會有一點難過嗎?”寶兒走到司徒悅的跟前,瞪大雙眼,一臉迷茫的看着她,“告訴我,會嗎?”
司徒悅垂眸,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回答。
夜恆即是沐珩,他要與寶兒永生永世的結爲夫妻,她的心裡……當然會難受痛苦。
可是她也明白,夜恆是一定會娶寶兒的。
因爲現在的他的身上,她所能見到的,只有一統東方武林的決心,爲了這個,他可以付出一切代價,自然也包括將寶兒娶爲妻子……
夜恆也側過臉,靜靜的看着她,這也是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在她的心裡,到底有幾分,是會在乎他的?他這樣一往情深的面對這個女人,而她固執的活在從前的世界裡,將他拒於千里之外……
“不會……因爲這是他一定會做的事。”
良久,司徒悅擡眸,面露一絲淺笑,雲淡風輕的說着。
她要以此,將內心裡所有的痛楚都掩飾下來。
即使她已經明白夜恆與沐珩本質是同一個人,即使她想通了這其中的緣由,她的愛,也回不來了,因爲現在的夜恆身上更多了一些沉重的負擔,他要去肩負他的使命,就必定會做出一些感情上的犧牲,就好比現在他會迎娶寶兒……
這與此前,他還只是七王爺的時候已經截然不同了。
夜恆臉色一怔,眉眼裡,突然流露出一抹痛苦,她這個神情,如此的不在乎,狠狠的傷到了他的心,爲何他做了這麼多,她仍然無動於衷?
“寶兒,你不要再胡鬧了。”
烈焰出聲,想要寶兒不要再問下去。
這樣的司徒悅,看似倔強,可他卻隱隱的感受到了一絲心疼……
這個外表倔強的女子,誰能真正走入她的內心,去窺視那一份柔軟?
“聖子殿下,咱們現在啓程回殿吧,希望您能好好與聖皇殿下交談,屆時,我也會試着與您一道說服聖皇殿下。”烈焰如是說着,他所指的自然是想聖皇殿下能取消對司徒悅的追殺。
寶兒與司徒悅被安排在同一個房裡待着,夜恆與烈焰則徑直去了大殿之上,那裡,盛怒之中的聖皇正一臉嚴肅的看着二人緩步入內。
司徒悅安靜的坐在窗前,似乎一直在認真的思索着什麼問題。
陽光穿透入內,灑落在她的肩頭,讓她整個人沐浴在這種柔美的光圈裡,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美感,寶兒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她,不由得都被這種狀態所吸引住,司徒姑娘的身上,真的有一種極其吸引人的氣質……
“司徒姑娘,你在想什麼?”
見她一直沒有動靜,寶兒禁不住出聲問道,
“你不用過於擔心,有我哥哥與聖子殿下一道出面,聖皇殿下不至於還堅持己見的。”
司徒悅腦海裡不停的在思索着整個事情的走向,現在她處在這樣的境地,下一步該怎麼走下去?拓跋晟的大軍,不知道到底何時會到,夏之行與拓跋晟之間的承諾,夜恆會不會因爲現在的烈焰站在了他這一邊而又有所改變?
比如,不會再暗中支持夏之行的舉動?
“寶兒,既然你下月要嫁給夜恆了,那麼你能答應我,安然無恙的將絕送出去嗎?”
司徒悅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我知道,這樣說其實對你真的不公平,絕他拒絕了你,我卻仍然要求你去替他做事……”
寶兒輕淺的搖頭:“當初是我執意要將他留下的,自然會負責將他送出去,只是他的心思你應該懂,只要你一天在這裡,他一天都不會離去,他會永遠出現在你的左右,在你最需要的時候。”
說完這些,心裡的苦楚,排山倒海般涌現出來。
如此平靜的說出這些,也算是她的進步了吧。
再提到納蘭絕三個字,她的心不再那麼疼得厲害,即使隱隱在痛,也已過了撕心裂肺的地步。
接受自己的宿命,就等於完全的放棄了她心裡最摯愛的那個人……
“寶兒……”
司徒悅看到她的神情,突然伸出手,
“讓我抱抱你吧。”
此時此刻,她能給予的,也只能是一個擁抱了,讓寶兒能感受到她最真誠的關切。
“司徒姑娘,我真的好難過,我要嫁給不愛我的人,永生永世的面對着他,從頭到尾,我對聖子殿下,只有敬畏而已,這樣下去,我該如何繼續我接下來要走的路?”
寶兒撲到她的懷裡,摟住她的肩膀,
“爲什麼我們都沒有辦法擺脫宿命的糾纏?爲什麼我一出生就成了暗夜一族的聖女?假如不是這個身份,我會快樂很多……”
司徒悅只是靜靜的聽着,眉眼微動,看到了一襲靛藍長衫的夏之行,正踏着急切的步伐,推門而入。
他揚手,被她抱着的寶兒突然覺得腦後一酸,昏倒在了她的懷裡。
夏之行將寶兒扶着放到一邊,看向司徒悅:“跟我走吧。”
“太子殿下已經到了?”
司徒悅腳下步伐未動,她也不清楚,她還在猶豫等待什麼……
沐珩與夜恆,他們就是同一個人,從前她所認爲的沐珩的意念在支配夜恆,這只是一種錯誤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