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幽的皇宮上空之中開始時不時地飛過一隻灰白色的鴿子,幾乎四五天就回出現一次,每一次都會經過靈歡殿的天空,朝着後面花亦容的寢殿飛去。
那隻鴿子準確地落在花亦容的窗前,撲棱着翅膀,似乎是在宣告着自己的到來,花亦容急匆匆地朝着鴿子走來,迅速摘掉它腳上的信條,探着腦袋朝着窗外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關上窗子,疾步走回,迫不及待地拆開信條,讀着,臉上不自覺地露出少女一般羞澀的笑意。
“這幾日,花亦容好安靜啊……”
白萊望着殿外灰濛濛的天空,總覺得這寧靜之中透着些許不安。
“不只花亦容,近日花家都很安靜,兵部尚書從前總是喜歡在殿上抱怨,這些日子也安靜的很呢。”
聖瑜皇想起這幾日兵部尚書那個話多的老頭子,竟然都安安靜靜地站着沒吭聲,也確實是值得深思。
“陛下還是提早提防花家吧,我估計,是上一次陛下對於花亦容的冷落,讓她徹底死了心,說不定,正密謀着什麼呢……”
電視上不都這麼演嗎?肱骨大臣一旦沉寂下來,那就是說正在憋着更大的陰謀。
聖瑜皇愣了一下,隨即一笑,伸手拍了拍白萊的腦袋。
“你的小腦袋瓜子不要費力想那麼多了,朝堂上的事情,有朕呢。”
白萊強笑,她知道,聖瑜皇已經對朝堂之事覺得吃力,他本就沒有一顆帝王之心,強坐在這皇位上,冤枉地招致許多算計和陰謀,他這般說,只是爲了安定自己的心。
早朝散去,衆人看着已經離開的伊玞忽然折身回到了宣政殿,而聖瑜皇看到他,臉上也沒有一絲驚訝的神色,袁自來識趣地退到了一旁的內殿之中。
“沒人看見你折返吧?”
“陛下放心。”
看來兩人是約好的。
“朕幾日前讓你秘密觀察花家的動靜,可有什麼發現?”
“回陛下,花都錦的府邸守衛太過嚴密,還有蠻子,所以臣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可疑之處,兵部尚書這個老東西照舊是每天下朝就去花家報告一次,但也沒什麼異常,唯一有異常的,是東宮。”
“哦?你說花亦容,我說她最近這般安靜,說說,她怎麼了?”
伊玞沒有直接回答聖瑜皇,而是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上前遞給了聖瑜皇,聖瑜皇低頭一看,皺起了眉頭,嫌棄地撇開了眼。
“這是什麼?都是些膚淺的男女情話,這難不成是東宮寫給我的?讓你轉交於我?”
伊玞搖搖頭。
“陛下還請耐下性子看下去,你看的前幾條不過是東宮寫的,後面是東宮收到的。”
聖瑜皇一驚,低頭認認真真地讀完了紙上所有的字,臉色變得很怪異。
“這……這花亦容是在跟人傳情話?看這話語之中,兩人真是兩情相悅啊。”
聖瑜皇冷笑一聲。
“這算是好事,她有了精神寄託,我也好耳邊清淨一些,不必管她,你我還是專心於削弱花家勢力的事
情上吧。”
聖瑜皇將手中的紙撕碎,在怎麼說,宮中這種露骨情話,還是忌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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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出牆陛下大可以不在意,可是這件事情臣細想之下有些蹊蹺,東宮的飛書是從半月前開始的,可是這中間,東宮可從來沒有出過這宮牆之中,那此宮外之人是如何跟東宮聯繫上的?難不成,他花都錦做的媒?”
當然是不可能的,靈幽之內,還有比東宮皇后之位更尊貴的位子嗎?花都錦絕對不會允許花亦容跌下鳳位的。
不過伊玞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這事蹊蹺的很。
“臣爲了不驚動東宮,每一次攔下鴿子之後,都將飛書抄下,然後再放回去,臣也試圖跟着那鴿子的軌跡去尋覓與東宮往來的人,但是,這信鴿明顯是受過特別訓練的,它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繞着,若是要找到此人,臣還需要一些時日。”
聖瑜皇微微點頭。
“既然敢跟花亦容這般調情的人,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人,這靈幽若是藏匿着另外厲害的角色,那我們的麻煩會更多,一個花家已經夠朕吃力的了。”
伊玞和聖瑜皇完全都不會想到,這與花亦容調情之人就是南君饒,任誰看,兩人都應該是死對頭纔對,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怪,兩個人只要擁有彼此需要的東西,不管怎樣,都能湊到一起。
“苦思伊人之痛,痛如萬馬踏過,萬箭穿心,望能早早與之相見,吾盼。”
南君饒面無表情地說着情話,左唯喬替他書寫在信條上,他寫着這情話,自己都不由地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上皇你下次還是自己寫吧,臣實在是……”
左唯喬皺着臉,搓了搓雙臂。
“我不能寫,光是說着就覺得噁心無比,要是寫下來,我怕我會吐出來。”
南君饒冷眼撇向左唯喬,不悅地擺擺手,示意趕快將信給送出去。
“是時候見面商量正事的時候了,幾日後,若是她答應相見,就定在御花園相見。”
“御花園?哪個御花園?”
左唯喬愣了,他本以爲南君饒跟花亦容見面的地方應該是靈幽的邊界處較爲安全,將花亦容接來,或是南君饒再去一趟靈幽,實在是冒險。
“當然是靈幽的御花園,你難道讓靈幽的東宮皇后偷偷摸摸地來西珀?她那個身份,根本掩藏不了吧?若是被聖瑜皇和伊玞提前發覺,花家就拉攏不得了。”
“可是……”
左唯喬可是記得這一次從靈幽回來多麼兇險,要是真的打起來,西珀絕對會輸的很慘。
“不用什麼可是了,如今我的這一張臉,就連我的陳敏都沒有見過,何況是靈幽的人呢,相信你讓我進宮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這般是最穩妥的了。”
此法確實冒險,但是所謂燈下黑,南君饒現在的面目也確實大不一樣,可是依舊是惹眼的很。
“那臣先去準備一下。”
左唯喬退下,南君饒移步銅鏡前,現在自己的這張臉,靈幽之中無人見過,他大可以這般正大光
明地走進去,也可以肆無忌憚地站在白萊的面前,他忽然覺得能以一張新的面目去見白萊是一件多麼開心的事情。
伊玞整日擡着腦袋看着靈幽的天空,尋找信鴿的身影,終於,那隻灰白色的鴿子再一次出現在靈幽皇城前,伊玞輕功躍起,一把抓住了那鴿子,估讁這鴿子也是被伊玞抓了太多次,乖乖地任由他擒住自己。
這次的紙條伊玞一看,沒有抄下來,直接拿着鴿子和信條進了宮。
“這是要碰頭了?”
聖瑜皇看着信條上癡求見面的話語,肉麻至極,他也留心了一下字跡,並不是自己熟悉的,其實他也設想過是南君饒,擔心他爲了得到靈幽,不惜拋棄新仇舊恨,與花亦容結夥,但是看見字跡不同,瞬間放下心來。
“對,我們現在完全可以將計就計抓住這個人。”
聖瑜皇明白了伊玞這一次直接將信條拿回來的原因,他是想以花亦容的身份回信給此人,約他見面。
“好,此事就由你來辦。”
伊玞找人模仿了花亦容的筆跡,給南君饒回覆了一個信條。
“君思妾來妾思君,兩心本就相癡纏,靈幽城前行柳青,妾等君至訴衷腸。”
反覆思量,伊玞覺得沒有什麼破綻之後,便將飛信放了出去。
已經十日了,花亦容都沒有等來南君饒的回信,她想個思春少女一樣,甩開侍女們,在御花園之中尋尋覓覓,生怕是這信鴿迷了路,爲了安全,她與南君饒從來不署名,就算這鴿子被發現,也懷疑不到她的頭上來。
誰能想到堂堂東宮皇后會紅杏出牆呢。
可是尋了半天,一隻鴿子都沒看到,花亦容有些喪氣地坐在了長廊上,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無人,便從懷中掏出南君饒給她的白龍玉來。
因爲是花家的女子,花亦容從小就知道這白龍玉的存在,姑姑花奇豔更是對於這塊玉啊,是夢寐以求,可惜,到死也沒得到,花亦容曾經看着白萊拿着這兩塊玉,當初心裡是有多恨,現在好了,自己手裡也有一塊。
“真美……”
這白龍玉像一塊冰晶一樣,透亮柔白,握在手裡涼涼的不一會兒便會被自己的體溫所融合,花亦容真是越看越喜歡,不禁笑顏逐開。
“這塊玉爲什麼會在你手上?”
花亦容看的入了迷,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身後來了人,她驚的站起身,下意識將玉藏在了身後,轉過臉來看着來人。
竟然是……白萊,只見白萊一臉驚訝地看着花亦容,本來,在宮中遇到花亦容她應該極力避開纔是,可是今日她正巧就瞥見了她手中的晶白光亮,覺得好生熟悉,便小心翼翼上前來,結果看見了白龍玉,她第一反映是自己的,可是自己的在,而且,那玉的繩子是白色的……可是白萊想不出南君饒的白龍玉爲何會在花亦容手裡?兩人可是仇家,白萊是萬萬不會往情愛那邊想的。
“什麼玉?你說什麼玉?不要搞得這宮裡的東西都好像是你的一樣!”
花亦容看見白萊,神色更慌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