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菲淺薄虛榮,但對楚雲鵬不可以說是不好,被他騙去了那麼多錢,他倒黴了還是肯維護他,即便是這一次聯手去害安了了,也多半是在爲楚雲鵬出氣。
可是楚公子就這麼把一瓢髒水輕飄飄的潑在了安菲頭上。
這還算是個男人麼?
安了了聽着楚雲鵬的控訴,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好像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
她年紀本就不大,長得又可愛,現在瞪圓了眼睛點頭,看起來好像是實心實意的贊同。
只有慕容秋白在爲楚雲鵬急需充值的智商感到捉急。
楚雲鵬腿上的疼痛讓他很難冷靜下來思考些什麼,秋風蕭瑟,他的傷口被冷風吹着,渾身沒有一塊好地方,只能瘋狂的繼續爲自己辯解:“都怪我一時糊塗,聽了安菲的挑唆,否則怎麼會去碰慕容先生的女人?我現在特別後悔,安小姐你現在給我一個機會,我保證把安菲給你騙過來,要殺要剮隨你心情……”
都到了這個份上,還想着要去騙人,讓一個女人來爲自己當替死鬼,安了了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
板起小臉,她一邊的眉毛挑起,無端端的多了一份和年齡不相符的煞氣:“我男人見得不多,楚公子這樣的,好像真配不上這兩個字。
說着安了了把米良叫到身邊,在他耳朵邊上說了幾句話,米良一愣,隨即暗暗咂舌,心想以後千萬可別得罪了安小姐纔好。
楚雲鵬滿嘴的胡說八道污言穢語停下來,即便是他現在昏了頭,可也覺出了不對勁兒。
幾個黑衣人一擁而上,把他五花大綁在一把椅子上,雙腿岔開,兩隻手牢牢的綁在身後。
他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臉上的汗水和涼水混在一起,在低溫的天氣裡,結了點冰碴子,糊了他一臉,看着慕容秋白那鋒銳如刀的眼神,和安了了那甜的要命的一臉笑意,楚雲鵬突然覺得一顆心都在直挺挺的往下沉。
一聲暴戾的犬吠聲響起,楚雲鵬擡起浸在淚水和汗水中的臉,就看見米良牽出了一隻狗。
一隻有半人來高,通體棕黃,目光兇惡的狗。
舌頭長長的翻卷在外面,眼裡透出兇惡而混沌的光。
一隻狗並不可怕,遠沒有牽出一匹狼來的拉風。
如果這隻狗不是日本土佐,如果楚雲鵬不認識他的話。
19世紀初才培育成功的這種超強戰犬,只一口,就可以咬斷一個壯漢的咽喉。
這是一種發起狂來,連自己的主人也會撕碎的,令人聞風喪膽的惡犬。
在除了美國的大部分國家裡,是明令禁止飼養的。
楚雲鵬從前也聽說過,也看到這種狗,但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來伺候自己。
他想要求饒,想要說話,但是喉嚨就像打了結,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米良對他做了一個鎮定的手勢,然後面帶微笑的,放開了手中體格強健、躍躍欲試的土佐犬。
楚雲鵬的瞳孔突地放大,看到一圈棕黃的旋風,呼嘯着,向他飛奔而來。
來不及叫喊,只覺得兩腿中間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伴隨着大風吹過的空洞感,只覺得整個下半身都被卸了下來。
土佐犬的獠牙鋒利,咬住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迅速的嚼了起來。
楚雲鵬的身下,已經是血肉模糊的一團肉泥。
他的冷汗下雨一樣的流下來,想要伸出手捂住痛處,卻是完全動彈不得。
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命根子,在犬牙下化爲肉沫,填進了土佐犬的肚子。
“啊!”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楚雲鵬的哀嚎聲瞬間傳遍了整個停車場,除去這錐心蝕骨的疼痛,一個冷硬無比的事實撞進他的腦海裡,他——被廢了!
慕容秋白皺了皺眉:“真夠吵的。”
他低頭去看安了了,看到安了了的眼中,閃爍着一股報仇雪恨的快意,以及一點牙癢癢的不甘心,她精緻的小臉向後躲了躲,顯然也是被楚雲鵬的嚎叫弄得有點心煩意亂:“看來楚公子是真知道疼,可是開車撞我的時候,就沒想過我知不知道疼麼?”
慕容秋白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要殺了麼?”
這句話聲音不大,旨在說給安了了一個人聽,可是說的人渾身氣勢凌人,整個人散發出的威壓,讓他說話的時候周圍不敢有半點聲音,卻是清清楚楚的迴盪在了每個人耳朵裡。
楚雲鵬沒等到安了了的回答,他頭一歪,算是徹徹底底的昏過去了。
周圍變得非常安靜,安靜的能聽到秋風呼呼而過的聲音。
安了了搖了搖頭:“不至於。”
楚雲鵬開車撞她,把她撞進了醫院,害的她的一條腿險些廢掉,現在她也廢掉楚雲鵬的一條腿,算是以牙還牙,又恨他的惡毒,廢了他的子孫根,免得他再去騙像安菲一樣的傻女人。
可是殺了的話……畢竟是一條人命,不至於的。
好死不如賴活着,安了了覺得生命很珍貴,就算楚雲鵬這種爛泥糊不上牆,損人不利己的傢伙,也不能說殺就殺了。
既然沒打算要楚雲鵬的命,慕容秋白便一揮手,準備帶着幾十個保鏢離開這兒,楚雲鵬被綁在椅子上,也沒人去管,即便這裡荒僻的要命,可畢竟還是個停車場,過一會總有人來,報了警把他送到醫院去的。
慕容秋白看安了了繃着小臉,一副不是太高興的樣子,伸出手把她抱在懷裡,往車子那邊走過去,低下頭蹭了蹭她的臉蛋:“怎麼,同情心氾濫?”
安了了哭笑不得擡起頭,對着慕容秋白那雙深邃漂亮的眼睛:“我只是坐久了,累的慌。你想多了大叔,我的同情心就那麼不值錢,逮誰送誰麼?”
一個人的善良,並不是表現在她有多麼聖母,多麼逆來順受,善良的態度,是爲值得如此對待的人準備的。
對狼心狗肺的人講寬恕,講原諒,甚至將心比心,那不是善良,而是愚蠢。
不僅愚蠢,這對於真正值得同情的人,更是一種不公平和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