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風和日麗,萬里無雲的日子,安了了在慕容秋白的攙扶下,像出宮的慈禧一樣歡歡喜喜的走出了醫院大門。
瞿寧、何盈、韓紹棠和不大樂意的冷巖,一堆人簇擁着安了了這個病號,把她送進了慕容秋白的法拉利。
安了了就像一隻剛剛被從籠子裡放出來的小鳥,一路上嘰嘰喳喳,直到被塞進車子裡帶走,隔着車窗,她向瞿寧他們揮揮手,帶着何盈跟慕容秋白一起向城南別墅趕去。
法拉利馳騁而去,捲起煙塵。
醫院花園蔥鬱的數目掩映下,露出了一雙哀傷而沉靜的丹鳳眸。
言城看着安了了的車子遠遠的去了,抿了抿嘴脣,默不作聲的向着車子離去的方向揮了揮手。
她平安,就好。
既然他不能長長久久的陪在她身邊,既然註定沒有這個可能,那就遠遠地看着她,也挺好。
那是他自少年時代起,就一直割不斷的牽絆,是他拼命想要躲開,卻終究躲不開的劫難。
是他永遠說不出口,卻心知肚明的秘密。
他用六年的時間,把這個名字刻進了心裡,此後他需要耗盡一生,去守護她,在她需要的時候保護她,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接納她。
愛,真的是很不划算的買賣。
可笑的是,直到她身邊站了另外一個人,他才漸漸意識到,所有的一切,並非只是因爲安知意的託付,那麼簡單。
可是他依舊什麼都不能改變。
安了了坐在舒適的車坐上,晃了晃腦袋,總覺得身後有人看着自己一樣,有些許的不自在,她在慕容秋白的懷裡蹭了蹭,閉上了眼睛。
米良開車非常的穩,導致安了了不一會兒就犯起了睏倦,整個人昏昏欲睡。
何盈在一旁看着慕容秋白的側臉出神,一雙大眼睛怔怔的,恨不得黏在慕容秋白身上。
突然平穩的車子一頓,一個急剎車,坐在車後座上的三個人不由得齊齊向後倒去,還好慕容秋白定力強,穩穩扶住了懷裡的安了了。
可是她還是從半睡半醒中被驚了一下,險些咬着了自己的舌頭。
慕容秋白伸手護住安了了的腦袋,不悅的道:“米良,你在幹什麼?”
米良也是驚魂未定,無奈的指着前方:‘主人,你看。“
慕容秋白這才擡起頭,隨後臉色就變得冷厲,一雙波瀾不驚的異色瞳,微微眯起來,看着攔在車前的白暮雪。
白暮雪還是一身的名媛範兒,精緻的黑色長裙,波浪捲髮蓋住了她悲慼的臉蛋,一雙眼睛梨花帶雨,雙臂張開,不怕死的攔住這輛車子。
米良搖下車窗,探出頭去:“白小姐,你有什麼事兒嗎?”
安了了這會兒也醒了,揉着眼睛,跟着大家的目光一起去看白暮雪。
白暮雪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拍打着慕容秋白那一側的車窗,臉上的表情焦急而可憐,一副忍辱負重的樣子。
安了了一睜眼就遇見了頭號情敵,又覺得倒黴,又好奇,大白天攔汽車,真是不怕死啊。這樣的情敵讓人提心吊膽的有沒有?
沒等慕容秋白張口,她先就搖開了車窗。
白暮雪趕緊從車窗外彎下腰探進頭來,嗚咽着看着慕容秋白,聲音斷斷續續:“慕容先生,我知道錯了,請你放過白家,白家的股票已經跌到最低點了,再這麼下去,破產的日子不久了。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求你懲罰也懲罰我一個人,不要連累我的家人……”
如果先前沒有看到白暮雪那跋扈囂張的樣子,安了了真也要被她感動了,看看,人家多善良啊,來服軟不過是因爲擔心家人,並不是自己想回到慕容秋白身邊哦。
有什麼事兒衝着人家一個人來,別連累無辜的人哦。
不得不承認,白暮雪裝起白蓮花,還是很有一套的。
慕容秋白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勾魂攝魄卻又輕蔑無比的笑容:“哦?你知道錯了?你哪裡錯了?”
白暮雪轉頭看向安了了,眼中的怨毒一閃而逝,換上了一副忍辱負重的表情,銀牙輕咬:“我不該趕走安小姐,”她轉過臉,哀哀悽悽的看着慕容秋白:“秋白,我可以接受你有其他的女人,因爲我愛你,之前是我太不懂事,你有氣撒在我一個人身上好嗎?別對付白家,別不理我,好嗎?”
“我沒有對付白家。”慕容秋白彈了彈袖子,妖冶的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我只是中止了和白家的合作而已。”
如果不幫扶白家,就是對付白家的話,那恐怕全世界都在和白家爲敵。
失去了援助就一蹶不起,只能說明白家實在是扶不起的阿斗。
白暮雪急的臉上流下淚來,伸手去夠慕容秋白的胳膊:“秋白,我求你了,我真的知錯了,你原諒我吧。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好嗎?”
慕容秋白轉過頭看了看白暮雪,雖然在他看來,白暮雪和其他的女人並沒有什麼分別,但殺人不過頭點地,白家確實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白暮雪也的確被整的很慘。
他嘆了口氣,點點頭:“知道就好。我現在很忙……”
“我知道,我知道。”白暮雪看到慕容秋白態度緩和,心下一鬆,忙退後幾步,非常有眼色抹着眼淚揮手:“我不打擾您,等你電話慕容先生……我隨叫隨到……”
沒等她的話說完,米良一踩油門,車子再度絕塵而去。
白暮雪站在原地不動,吸夠了汽車尾氣,眼見車子走遠了,這才緩緩放下了手,眉目間是掩不住的陰狠,忍不住咬牙切齒:“安了了,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一時的低聲下氣沒什麼,爲了慕容家女主人的位子,她可以忍耐。
得到了慕容秋白的諒解,這是第一步,下一步,她要重新奪回她準未婚妻的位子,有機會就利用,沒有機會就創造,徹底的讓安了了消失在她面前,消失在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