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兩人到家的時候並沒見到蕭暖暖,吳嫂說暖暖臨時有事,要卡着飯點回來,顏雪染點點頭,她不回來是最好的,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她不想讓蘇皖知道自己的處境。
“位置發了嗎?”
蕭北寒拖了外套,掛在門口的木衣架上,閒閒地向她走來。
“恩,剛發。”
他想起蘇皖發的那條信息,顏雪染還爲了這跟他撒謊,眸子一暗,順勢把顏雪染抱到沙發上,把腳拎過來,拆了紗布,檢查傷口。
“昨天割得不淺,現在看起來沒什麼大事兒了。一會兒你拿了藥箱,自己包紮一下。”
顏雪染見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忍不住在心裡埋怨他,讓自己白做了一上午輪椅,結果根本沒必要!
她沒好氣的說道:“張大夫是你們家的私人醫生,他的藥膏能差到哪裡去?”
“是咱們家。”
蕭北寒一字一頓地糾正,不見一點兒不耐煩,緩緩從口袋裡取出了大紅本,讓顏雪染鬧了個紅臉。
吳嫂笑眯眯地收拾完桌面,見他倆都不說話,便拿起結婚證,慈愛地說道:“可不是一家人嗎?少奶奶以後可不能這麼說了。你瞧這大紅的顏色,真是喜慶得很呢!”
“吳嫂直接叫我雪染吧,少奶奶,聽着怪怪的。”
“這有什麼奇怪的,你要是不習慣,叫少夫人也行,我雖然是個粗人,卻也知道分寸,可沒有直接叫名字的道理呢!”
顏雪染不跟吳嫂爭辯,由着她去了,稱呼這種東西,只能慢慢習慣了。
“吳嫂,一會兒家裡要來客人,你準備下。”
“咦,不是下午纔來嗎?”
吳嫂微怔,少爺做事很有規劃,很少突然襲擊,量尺寸的人明明下午纔到,怎麼就改成上午了?而且事先還沒通知自己。
“不是那些人,是雪染的一個男同事,估計會留下來吃飯。”
蕭北寒把“男同事”三個字咬得死死地,恨不得噴出一口老血來,顏雪染一驚,正撞上他灼灼的目光,不由得一陣心慌。
“我上去收拾一下,剛拆了紗布,腳捂得很難受。”
蕭北寒朝吳嫂遞了個顏色,吳嫂會意地囑咐道:“少奶奶,你可小心點,別把傷口撐開了——”
“知道了,謝謝吳嫂。”
直到聽到顏雪染關門的聲音,蕭北寒才收回目光,不經意瞥到桌上的東西,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少爺那麼關心她,怎麼就不肯明明白白地說呢?小姐今天就搬回來住了,以後少不了衝突的時候,少奶奶是個溫和的人,隱忍慣了,哪是小姐的對手?怕是要受委屈了。”
“吳嫂,我們之間,始終隔着一條人命,至於暖暖,給雪染點刺激也挺好的。”
他閉上眼睛,樣子頹唐而疲憊,鬆了鬆深藍色的領帶,挽起了襯衫袖口,他可以放鬆的時間實在太少。
“少爺,你不能把所有的賬都算在她一個人頭上,畢竟她不可能是兇手。”
“可她是唯一的線索!殺人兇手當然要償命,包庇他的人就可以免責了嗎?”
吳嫂想要爲顏雪染辯白些什麼,蕭北寒睜開眼,見她欲言又止,就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
“對了少爺,夫人打過電話了,說婚禮她會準時參加的。”
“恩。”
蕭北寒點點頭,嘆息微不可查。
他們每個人面對顏雪染的心情都是十分複雜的,就連他的母親何夢思都無法坦然面對她,每個人都知道她不會跟兇手狼狽爲奸害死蕭慶安,可他們也無法相信她一無所知。
過了半個多小時,蘇皖才終於按響了蕭家的門鈴,蕭北寒親自開了門,脣角輕勾,“蘇律怎麼纔到?”
蘇皖白了他一眼,去架子上拿了雙一次性拖鞋,疏離地回答道:“蕭總演技高超,蘇某佩服之至。”
他的聲音恰似泉吟,清流緩行,全無質問的意味,反而像是朋友在無聊地侃大山。他下意識的打量着別墅的佈置,復古的裝修協調一致,就連花瓶底座都很考究,低調又奢華的佈置中瀰漫着書香門第的味道,蘇皖眨了眨眼,恍然如夢。
“哦?怎麼說?”
蕭北寒故作不懂,引人到沙發坐下,讓吳嫂一會兒再去樓上叫人,自己跟蘇皖聊上。
“求婚弄得滿城風雨,現在記者扎堆堵在事務所門口,我回去拿點資料跟西天取經似的,這難道不是你的手筆?”
蘇皖正想着收回目光,偏偏被烏木茶几上的東西奪走了注意力,這紅色,可真是扎眼!
他索然一笑,知道是蕭北寒有意爲之,也不揭穿。
蕭北寒看他臉色驟變,心裡頓時好受一些,也漸漸浮起一絲暖意,他攤了攤手,樣子很是無辜。
“與我無關,我總不能讓他們在民政局蹲點,然後跟着我們去法院發現她要撤訴吧?結婚前,把未來老公起訴的,除她之外,應該不會有第二個了。”
聲東擊西,蘇皖點點頭表示理解,雪染那麼做的確很讓人傷心,蕭北寒爲了公司着想把記者引到事務所,也在情理之中,事已至此,他們夫妻的事情自己還是不要再過問了。
“我是來談公事的,蕭總,請問顏律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