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兒,正好聽見樓上的開門聲,顏雪染小心翼翼地彈出半個腦袋,見來的是蘇皖,才放下心來,慢悠悠地走下來。
“你再不來,我就要報案了,這麼近的距離,也能走這麼久?”
顏雪染的腳上還纏着幾層紗布,走起路來倒是跟平常一樣,蘇皖放下心來,只含着笑意看她,也不揭穿蕭北寒的把戲。
“有人當了甩手掌櫃,把事情都扔給我了,我被絆住來得晚了,怨得了誰?”
“行了,都是我的錯,你說說看,要跟我討論什麼案子?”
“這個不急,一會兒再說。”
吳嫂這才走上前來,問蘇皖要喝點什麼,蘇皖溫柔地看了顏雪染一眼,才問蕭北寒:“你家用的什麼咖啡機?”
蕭北寒不明就裡,答道:“虹吸式的。”
“這樣啊,顏律不是喜歡意式咖啡嗎?”見蕭北寒臉色不好,蘇皖才裝作後悔地說道:“抱歉,我以爲你知道的,那我喝茶好了,麻煩了。”
虹吸式咖啡壺是最爲常見的咖啡壺,可以沖泡很多樣式的咖啡,但並不包括意式。蘇皖有意刺激蕭北寒,讓他意識到他並不那麼瞭解顏雪染,從而對她更好一些。
畢竟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顏雪染爲他做了太多事。
顏雪染沒想到蘇皖也會向人發難,一時不知道如何調節氣氛,蕭北寒滿含深意地望了她一眼,對着吳嫂說道:“吳嫂,沏一壺金駿眉吧,咖啡喝多了沒好處。”
蕭北寒饒有深意地一笑,在蘇皖面前拉過顏雪染的手,摩挲着她的柔荑,把碩大的寶石戒指展示在蘇皖面前,口氣淡淡的卻滿是威脅與佔有慾。
“看不出來,蘇律很瞭解我的妻子,我就沒這麼厲害了,我只知道她的指圍,然後……我們就結婚了。”
好一招以退爲進!
蘇皖眯着眼睛,維持着僵硬的表情,視線停頓在熠熠發光的戒指上,只覺得藏在珍稀的寶石背後的,是陰森的冷意。
“不是要工作嗎?你們去書房聊吧,我讓吳嫂把茶送上去。”
蕭北寒的笑容從容而自信,人已經在自己眼皮底下,還怕他們鬧出什麼事兒嗎?他客套地笑笑,“時間不早了,你們應該談不完,蘇律中午就在這兒吃飯吧。”
“恩?那就打擾了。”
顏雪染上了幾層樓梯,回頭疑惑地看了蕭北寒一眼,只覺得有些恍惚,如今的蕭北寒還有這樣和善友好的時候?呵,怕是又有什麼陰謀吧?
蕭北寒目送他們上樓,獨自站在大理石旋轉樓梯旁,若有所思。
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打斷了他的沉思,張秘書的聲音一貫程式化,“董事長,您要的資料馬上給您傳真過去。”
“這麼慢?”
“今天週五,各部門早上開例會,資料只能在例會後準備。我找的都是可靠的人,絕不對走漏消息。”
張秘書跟着蕭慶安多年,做事很懂分寸,等蕭北寒接手了公司併兼任CEO,他就成了總經理秘書。
雖然蕭北寒早就知道這位叔叔對消息十分敏感,卻沒想到他會細緻到這種程度,自己只說了一句話,他就能分析事情的重要性,並且採取最爲妥當的方法。
“一分鐘後,發傳真過來吧。”
“是,那我先去忙了。”
張秘書依舊是寵辱不驚的語氣,他的話語就像是被電腦預先設定的程序化語言,完全沒有個人情緒。
蕭北寒收起了結婚證,剛放到書房的保險櫃裡鎖好,就收到傳真,思量着裡面可能暗含的秘密,隔了好久才下定決心仔細檢查,果然發現了問題。
果然是老爺子一早就安排好的,這些人隨便拿出來一個都可以獨當一面,卻沒有一個在覈心部門任職,他們的履歷唯一的相似之處,就是在總公司都有上佳表現,卻被派往分公司任職。
這裡面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爲了驗證自己的想法,蕭北寒再次撥通了張秘書的電話,“張秘書,公司以前有沒有從事過非法交易,或者說爸爸他有沒有參與過違法犯罪活動?”
“北寒,你可以放心,老董事長做的一切在當時都是合法的。”
可是法律是變化的,在當時合法,以後未必合法,刑法不溯及既往,不會追究修改法律之前的行爲。蕭北寒回味着這句話裡暗含的信息,只覺得有一道光一閃而過,偏偏抓不住。
“張叔,在我回蕭氏之前,發生過什麼事?”
“恩?並沒有異常。”
“那……爸爸得罪過什麼人嗎?”
“商場上只有永恆的利益,爲了利益得罪人,總是難免的。”
“哦,我知道了,張叔再見。”
蕭北寒聽着電話中傳來的忙音,回味着電話那頭短暫的猶豫,雖然只有兩秒鐘,可蘊含的訊息已經不少,原來除了顏雪染還有別的人知道內情!
既然不能逼她,那就只能從公司內部入手了……
指尖劃過履歷表,蕭北寒有了主意,可他沒有進一步行動,只是戴上耳機,狡黠地笑笑,顏雪染,秘密這東西,你沒有資格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