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顏轉身看着雲莘和墨司臨,手微微的顫抖了一下,繼而又死死的攥緊。
雲莘看着冷顏,道:“冷顏,你說清楚,你到底是爲什麼離開?又是爲什麼那麼說?”
冷顏微微抿脣,移開了眼神,道:“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說着,便直接轉身離開,雲莘氣不過,剛纔冷顏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冷顏說自己跟他們沒有關係她也聽得一清二楚,可是她怎麼能瞬間變了一個人一樣。
雲莘喊道:“冷顏……”
冷顏沒有理會,快步的離開,墨司臨拉着雲莘的手,道:“算了,她不會回來的。”
雲莘咬着牙,氣得不行,轉頭看向顧南之,皺眉道:“姐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南之轉身看着兩人,微微嘆口氣,道:“事到如今,我也不隱瞞了。”
墨司臨看着顧南之,道:“你跟太子,有關係?”
顧南之點頭,“是的,我的父親,在太子手上,太子要我幫他找到紫金壺的下落,到時便會放了我父親。”
雲莘皺眉,“你確定過嗎?或者,太子怎麼會這麼好說話,就算是你真的找到了,只怕太子登基,也不會饒過你們父子。”
顧南之攥緊了拳頭,“我別無他法,我只能這樣做。”
雲莘看着顧南之,也沒有說話,墨司臨道:“每次與你聯繫之人,是誰?”
顧南之搖搖頭,“我不認識他,他是一個男子,經常穿紫衣,生的面貌很普通,沒有任何特點可以談上,我只能確定,他是京城人士,因爲他的口音是京城的,而且,他武功甚高,應該與你,不相上下。”
墨司臨微微眯起了眼睛,道:“這人敢以自己的面貌示人,便是知道,自己不會落下任何把柄。”
雲莘眼珠子轉了轉道:“又是紫衣!救走綠衣的,還有方子默的人,統統都是紫衣男子,這個紫衣男子究竟是誰,竟然這麼神秘!”
墨司臨搖搖頭,道:“先回去,此地不宜久留。”
幾人飛快的下了山,雲莘道:“姐夫,你往後可有何打算?”
顧南之點點頭,“我只想救出我的父親,然後好好生活,冷顏若是要報仇,便儘管來吧,本就是我父親欠下的債,終是逃脫不了。”
雲莘皺眉,“那我大姐怎麼辦?”
顧南之眉頭一跳,沒有說話,雲莘心中氣惱,墨司臨拉着她的手道:“回吧,日後的事情,我們要從長計議。”
顧南之回了家,卻見屋子裡點亮了燭燈,顧南之心頭一慌,急忙拔劍豎在身側,輕聲走了進去。
屋子裡,雲萍坐在牀上,靜靜的等着,顧南之進了門,雲萍擡頭,見他提着劍,雲萍微笑道:“怎麼?見我也要拿着劍?”
顧南之這才鬆了一口氣,繼而將劍收好,走到雲萍的身邊坐下,道:“你都知道了。”
雲萍睜大眼睛看着顧南之,咬着脣道:“你爲何不肯告訴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雲家的敵人,如果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雲萍說着,覺得自己的心都在絞痛,顧南之看着雲萍受傷的模樣,急忙上前扳住了雲萍的肩膀,讓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道:“雲萍,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親人,因爲他們一樣也是我的親人。”
雲萍動容,看着顧南之,忍不住流了淚,“顧先生,我不知道你以前有多少的過往,你如果願意告訴我,我也願意聽,可是你如果不告訴我,我也不會強迫你的。”
顧南之嘆口氣,擁着雲萍入懷,道:“你或許已經知道,我是垮穆族的人,垮穆族,以前是個很小的種族,全族上下的人加起來沒有一百個,可是我們生活的十分安詳,我們的種族,最善製陶器,族中人以此爲生,族中有祖宗傳下來的規矩,那就是每一代的子孫,永遠不得入朝爲官,女子不得嫁入朝中官員家中,可是我的父親,一次出門遠行,便結識了當時還算年輕時的皇上,兩人一見如故,結爲知己,父親那時候並不知道他是皇上,所以帶他來族中小住,結果……”
雲萍好奇,“怎麼樣?”
顧南之嘆口氣,“皇上偷了製作陶器的秘法,且派人圍剿了整個種族,父親一下子從族長,變成了滅族的罪人,我逃出來的時候,父親已經失蹤,找不到他的屍體,直到很多年後,我才被太子的人找到,拿出了父親的信物給我,讓我幫他辦事。”
雲萍聽得心驚不已,她一直生活在普普通通的小山村裡,哪裡知道這些事情,雲萍聽着,覺得顧南之以前非常可憐,忍不住道:“顧先生,你別想了,以前都過去了。”
顧南之點點頭,“我雖然幫着太子做事,可我不會去傷害雲莘他們,他們是你的親人,一樣也是我的親人。”
雲萍聽着顧南之的話,感動非常,點着頭道:“是我多慮了,我不該懷疑你的。”
顧南之點點頭,伸手抱了雲萍入懷,沒有再說話。
雲莘和墨司臨回了家,屋子裡的暖爐還在燒着,雖是天氣轉暖,夜裡還是有些冷,雲莘洗完爬上了牀,墨司臨坐在外面,給雲莘拆頭髮,道:“你心裡氣了,是氣了冷顏,還是顧南之?”
雲莘撇撇嘴,“都有,這兩個人,都有事兒瞞着我。”
墨司臨輕笑,“顧南之沒問題的,若是有問題,我早就把他弄走了,不會讓他還繼續留在這裡。”
雲莘聞言,急忙轉頭,伸手捏着墨司臨的臉頰,“好啊你,你趕緊告訴我,你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
墨司臨被她壓在身上,臉色都有些發燙起來,扶着她的腰身坐起來,墨司臨道:“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還想知道什麼?”
雲莘撇嘴,“顧南之到底是什麼身份?他會武功,還是冷顏的仇人?”
墨司臨道:“冷顏,應該是垮穆族的人,垮穆族全族滅亡,跟顧南之的父親有關,而顧南之的父親還活着,冷顏自然要找顧南之調查真相了。”
雲莘皺眉,微微思考了一下,又煩躁道:“好亂,這下可該怎麼辦,若是冷顏恨上了我姐夫,我大姐可怎麼辦,我大哥……”
墨司臨揉揉她的頭髮,“冷顏不傻,你放心吧,當年的事情,沒那麼簡單的。”
雲莘懷着滿滿的疲倦之意睡下了,墨司臨側身支在她的身側,輕拍着她的身子哄她入睡,眉頭卻微微的皺了起來,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秦紫荷被黑衣人帶走,兩人在山頭疾馳,到了另外一處,才停了下來,秦紫荷中了顧南之的一掌,心脈受損,臉色蒼白的可怕,黑衣人見狀,從袖中拿出了一粒丹藥來,餵給了秦紫荷,又運功爲其療傷,秦紫荷這才慢慢的甦醒了過來。
黑衣人皺眉道:“讓你好生待着,你非要出現,現在好了,出了這種麻煩,你該怎麼辦?”
秦紫荷皺眉,“要你管?你算是個什麼玩意兒?!”
男子嘆口氣,伸手摸着秦紫荷的肚子,道:“你這肚子裡可有我南家的血脈啊。”
秦紫荷聞言,心中更是難過,若不是被雲莘給害了,自己怎麼會淪落到此,竟然會委身於一個這樣年紀的老頭子,還有了身孕!
秦紫荷咬着脣,男子笑着道:“你委屈啥?老夫都沒有嫌棄你當時已經身子不乾淨了,你還有啥好不願意的,辦成了這件事之後,老夫自然會給你一個名分,以後你就用秦紫荷這個名字活着,剩下的老夫幫你辦妥。”
秦紫荷微微咬脣,點了點頭。
翌日一早,雲莘起身之時,已是天色矇矇亮了,墨司臨正在盆子裡絞着熱手巾,雲莘迷迷糊糊道:“公子,什麼時辰了?”
墨司臨看着雲莘迷糊的可愛樣子,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的脣,道:“再眯一會兒吧,我給你去拿衣裳。”
雲莘聽話的翻了個身子接着睡,沒一會兒就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雲莘想起了昨天繡閣送來的新衣服,是自己要去傅家的時候穿的,雲莘又接着想起來,自己今天要去傅家參加壽宴。
想到這,雲莘便睡不着了,坐起身子,見墨司臨已經準備好了東西,看到雲莘起了,墨司臨上前給她擦了擦臉,幫她穿好衣服,又拿着熱手巾給她淨臉淨手。
雲莘道:“公子,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墨司臨笑着,“總要有個人先起牀,你這麼懶,還是多睡會兒好了。”
雲莘傻乎乎的笑了笑,沒有因爲被墨司臨嫌棄而不開心,相反心裡還有些微微的小幸福。
穿好衣服下牀,紅春便進門給雲莘梳妝,雲莘從銅鏡裡看去,就見紅春正一板一眼的爲自己梳理着髮髻,雲莘不知怎的,一下子想起了紅夏,又想到紅夏已經跌落山崖,雲莘忍不住眼皮抖了抖,掩下了一抹落寞。
紅春瞧着雲莘的神色,還以爲她是不滿意自己,急忙道:“小姐,您是不是不喜歡這個髮髻,要是不喜歡的話奴婢給您重新梳一個。”
雲莘搖搖頭,笑道:“很好看,就這樣行了,你下去吧。”
紅春急忙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雲莘在鏡子前呆了一會兒,便出了門,飯廳裡已經擺好了飯,雲莘剛坐下準備吃飯,外頭就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正是至軒帶着南芷進了來。
雲莘見了南芷,急忙道:“你怎麼這麼早來了,來來來,先坐下吃飯吧。”
南芷着急的很,“吃什麼吃啊,我吃不下,雲莘,墨少爺,我找到是誰殺我三叔了。”
雲莘一愣,忙放下了手裡的碗,“你說什麼?找到了兇手了?”
南芷點點頭,雲莘使了個眼色,讓幾人出去,南芷坐在兩人的對面,道:“並不是燕大人調查出來的,而是我自己……”
雲莘忙道:“南芷,你細說,兇手是誰?”
南芷搖搖頭,“我並沒有查出兇手是誰,可是,我在三叔的遺物中發現了舍利子,這種舍利子是我們南家的寶貝,我爹,我二叔,我三叔都有一顆,可是我三叔的那顆前幾年供奉在祠堂內,爲何遺物中還會有一顆呢?我不敢想下去,這會不會是兇手留下的,我覺得,兇手說不定會是我們南家的人。”
雲莘大驚,不可置信的的看着南芷,“你的意思……兇手不是你二叔,就是你爹?”
南芷神色凝重的點點頭。
雲莘皺眉,“怎麼會這樣?他們三兄弟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嗎?”
南芷搖搖頭,“我也說不通,我也不知道……可是那顆舍利子,我是不會認錯的……”
一直沒說話的墨司臨看了看南芷,道:“他們三人的武功,誰最高?”
南芷皺眉想了想,道:“應該是我三叔吧,他武功最高。”
雲莘皺眉,“剩下的呢?”
南芷想了想,道:“我爹和我二叔的武功不相上下的。”
雲莘琢磨了一下,道:“那真是奇怪了,不過南芷,你有沒有把這件事跟燕九說?”
南芷搖搖頭,雲莘心裡不知爲何,忽然放心下來,道:“你先彆着急,我們再想想辦法。”
幾人也沒心思吃飯,索性直接出門動身去傅家。
傅家在田西鎮算是十分有名氣有威望的家族,只是因爲前段時間鬧得,有些灰敗,即使是這樣,瘦死的駱駝還是比馬大。傅家老爺子過壽,五湖四海的人都趕了來,爲的就是給傅傳耀一個面子。
雲莘他們的馬車到了傅家的時候,傅家的大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的馬車了,雲莘下了馬車,道:“這傅家也是屹立不倒,雖然生意衰敗了,可關係還在。”
幾人進了大門,給門口的小廝看了請帖,那小廝立刻肅然起敬,恭敬道:“原來是清心茶坊的東家,幾位裡面請。”
雲莘點點頭,幾人進了院子,此時院子裡已經站滿了人,傅薇薇作爲傅家的大小姐,自然是要照顧大局的,柴氏坐在中間的位子上,面上是一片淡然,似乎這滿院子的喜氣一點都不能打動她一樣。
傅薇薇瞧見雲莘幾人來了,側頭對身邊的丫頭說了幾句話,便笑着走了上來,看了雲莘,又不着痕跡的看了南芷一眼,微笑道:“你可算是來了,快來,去裡面坐,外面太熱了一點。”
雲莘笑着,與傅薇薇一同進了去,坐下之後,便有丫頭端上了果盤和點心,雲莘道:“我們帶了些小禮物,總是來賀壽的,不知伯父……”
傅薇薇笑笑,“我爹身子不好,在屋子裡呢,一會兒開宴的時候纔會出來。”
雲莘看着傅薇薇的面色,覺得有些不對勁,傅薇薇好像有什麼心事一樣,卻又是在強自的壓抑着。
南芷端着茶杯,笑道:“傅家的茶杯都是官窯的瓷器,紋路細膩,十分好看。”
傅薇薇勉強的笑了笑,忽然起身道:“我們別坐着了,院子裡有新開的花兒,我們去瞧瞧吧。”
雲莘點點頭,與南芷都跟了上去,因爲是女客的地方,墨司臨也不便去,只得道:“小心。”
雲莘點點頭,跟着兩人走了出去。
院子裡,歡聲笑語,大家都是藉着這個功夫互相寒暄,南芷走到半路,便道:“雲莘,你們先去,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去一下。”
雲莘含笑點頭,與傅薇薇一起去了亭子裡。
亭子外是一片花海,雲莘道:“薇薇,你是不是有心事?”
傅薇薇一頓,眉頭緊鎖,四下看了看,道:“雲莘,你要記得,以後好好照顧你大哥。”
雲莘皺眉,“爲什麼這麼說?薇薇,你到底怎麼了?”
傅薇薇急切的搖頭,“沒有……沒有……我只是捨不得嫁人了……”
雲莘看着她,有些不解,正在這時,身後走上來一個小丫頭,道:“小姐,老爺找您呢。”
傅薇薇身子一頓,急忙道:“你先去,我這就去。”
小丫頭轉身離開,傅薇薇轉頭看着雲莘,道:“我爹,他出事了。”
雲莘一愣,“什麼事兒?”
傅薇薇四下看了看,忽然一把握住了雲莘的手,“雲莘,你記住,一定要記住,有個穿紫衣的男子,他很危險,非常危險,你不要招惹他……”
傅薇薇說完,便急急忙忙的轉身離開,雲莘被這幾句話弄得有些糊塗,眼看着傅薇薇轉身匆匆離開,心底有些不安,在慢慢擴大。
周玉蓉扮作小丫頭的模樣隱在草叢中,見到傅薇薇被自己騙來,這才微微一笑,瞅準時機,見傅薇薇轉身,便猛地上前,一刀抵在了傅薇薇的脖頸處。
傅薇薇一愣,渾身不可自抑的顫抖,“你是誰?你是誰?救命……救命啊……”
周玉蓉冷笑,“去死吧,你死了,我看雲森還怎麼活……”
周玉蓉沒有心軟,直接一刀切在了傅薇薇的脖子上,鮮血溢了出來,傅薇薇睜大眼睛,漸漸的沒了聲息。
周玉蓉見傅薇薇死透了,這才急忙收了刀,將刀收起來藏進懷裡,又從袖子裡拿了個荷包出來,丟在了一旁,這才急忙轉身離開。
雲莘站在院子裡賞花,冷瑤在一旁端着點心盤子吃,忽然眉頭一跳,道:“小姐,情況不妙!”
雲莘一愣,“怎麼了?”
冷瑤正要說話,後院忽然就響起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音,一時間吸引了滿園子人的目光。
雲莘心頭一跳,“怎麼回事?”
此番劇烈的響聲傳來,墨司臨便第一時間從屋子裡衝了出來,什麼都顧不上,直接足尖輕點,施展輕功而來,將雲莘攬在了懷裡。
“你沒事吧……”
雲莘微微的笑笑,“我沒事呢……”
墨司臨這才鬆開她,抱着她往後走。
柴氏帶着人急急忙忙趕到,怒聲道:“來人啊,將這光天化日之下的盜賊抓住。”
傅家有不少會武功的家丁,聽聞柴氏這樣說,幾人迅速的圍住了事發的院子。
冷瑤道:“這園子裡有不少武功高強內力深厚之人,看來是故意隱藏在此處,所爲何事,我就不知道了。”
雲莘皺眉,此時南芷卻忽然出現在身後,悠悠道:“應該是爲了那傳說中的紫金壺吧。”
雲莘皺眉,南芷道:“傅家一定是在後院做了陷阱,這人進去了,只怕屍骨無存。”
冷瑤看着南芷,道:“你剛纔不是鬧肚子,是去打探地形了吧?”
南芷點點頭,充滿希望的看着院子口。
這時候,前去打探的家丁走了出來,道:“回夫人的話,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柴氏皺眉,“胡說,怎麼會沒人?這陷阱若是沒人觸碰,如何會發出巨響?”
一旁的傅文軒急忙道:“娘,恐是這賊人武功高強,已經逃了。”
柴氏厲聲道:“可有人逃出過宅子?”
手下的家丁急忙道:“沒有。”
柴氏斂眸,“這麼短的時間裡,賊人不可能就此逃脫,肯定還在園子裡。”
柴氏說着,目光微微轉動,看向了園子裡的人,環視了一圈兒,忽然道:“薇薇呢?”
傅文軒一愣,道:“剛纔還在……”
雲莘也是急忙四處環視,身後的雲森皺起了眉頭,“小妹,傅小姐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的嗎?”
雲莘皺眉,“剛纔有個丫頭來叫她去前面,她就走了,她剛走,變出了這聲巨響……”
雲森一聽,神色大驚,急忙上前幾步,“夫人,您還是快些派人查看一下,大小姐千萬不能被賊人捉去……”
柴氏神色一緊,急忙道:“來人啊……”
話還沒說完,便聽到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一個丫頭急急忙忙的跑來大喊着,“不好了夫人……大小姐……大小姐被人殺死了……”
柴氏大驚,渾身都在不停的哆嗦着,“什麼……你說什麼……”
身後兩人擡上了一支架,上面正是傅薇薇的屍體。
雲森面色陡然發白,雙手都顫抖起來。
雲莘大驚,急忙撲了上去,“薇薇?薇薇?”
傅薇薇閉着眼睛,脖頸處的傷口已經變黑,南芷上前,道:“是被人一刀割喉,刀上有毒。”
雲森氣憤的站起身子,恨恨的握緊了拳頭,雲莘蹲在傅薇薇身邊,仍然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她沒哭,只是腦中一片空白。
柴氏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幾歲,她怔怔的看着傅薇薇的屍體,雙手不可自抑的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墨司臨扶着雲莘,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好好的一場壽宴,轉瞬就變成了這樣,意外死人,誰都會心驚。
傅文軒急忙派人去報了案,南芷卻疑惑道:“咦?這是什麼?”
說着,從傅薇薇的身上拿出一個荷包。
傅文軒急忙道:“這不是我妹妹的,你們在哪裡找到的?”
那小丫頭急忙道:“是在大小姐的屍體旁的,許是……許是兇手不小心遺落的。”
旁人看那個荷包,或許是沒有反應,只是一個做工上乘的荷包罷了,可是落在雲森眼裡,卻是鋪天蓋地的毀滅。
雲森伸手拿過那個荷包,反覆的看了看,道:“我知道這個荷包是誰的。”
雲莘一愣,全場的人都是驚訝,雲森慢慢道:“是冷顏,這是我給她的,我確定,這是她的。”
雲莘不可置信的張大嘴巴,“大哥,你不要亂說,冷顏怎麼會……”
雲莘想說冷顏跟傅薇薇沒有仇恨,可是忽然想到性情大變的冷顏,以及以前傅薇薇和冷顏的過節,雲莘又不確定了。
雲森咬牙,伸手死死的捏着荷包,“是她,就是她!”
傅文軒急忙道:“你說的那個冷顏,現在在哪裡?”
雲莘急忙道:“傅少爺,冷顏如今下落不明,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傅文軒皺眉,“將這件案子上報,必須上報……”
雲森捏着荷包,一股腦的跑了出去。
雲莘着急,冷瑤道:“小姐你別急,我這就去幫你看着。”
說着,冷瑤也急忙跑了出去。
柴氏皺眉,道:“將大小姐的屍體擡下去,在場的所有人,今天都不準隨意離開,我府上丟失了一樣鎮宅寶物,在場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必須挨個排查。”
南芷卻是站起身子,道:“夫人,不必排查了。”
南芷轉了身,看着場上中央的南丁天,道:“爹,你承認吧。”
一句話,將衆人的目光都移向了中央的南丁天,南丁天神色未變,慈祥道:“芷兒,你說什麼?”
南芷皺着眉,“爹,三叔是你殺的,今日要盜走紫金壺的人也是你,你到了現在還不想承認?”
一句話放出來,無異於是晴天霹靂一樣,引得全場的人都看向了南丁天。
南丁天的神色有些微微的凝滯,卻仍然端着得體的笑意,“芷兒,你這是怎麼了?說的什麼糊塗話?”
南芷忽然間變得歇斯底里起來,“爹爹,事到如今,你還要不承認什麼,你的舍利子我看了,是假的,真的舍利子哪裡去了?你想說你丟了嗎?可爲何那麼巧,真的舍利子就在三叔的遺物裡?今日後院開了芙蓉花,那種花前院沒有,你敢不敢擡起你的腳讓大家看看,你的鞋底有沒有芙蓉花!”
南丁天一瞬間臉色就變了,“芷兒,你好糊塗!”
南芷皺眉,“爹爹,你和三叔是親兄弟啊,你爲何要這樣,你簡直不是人!爲了所謂的利益就能忍心對自己手足動手,你不配爲我的爹爹。”
南丁天微微皺眉,“芷兒,你好糊塗!”
南芷哭了出來,“爹爹,去認罪,將紫金壺交出來吧。”
南丁天皺眉,“休想!”
說着,南丁天迅速的拉過一旁的妻子擋在身前,“芷兒,是你親手害死了你娘!”
南芷大驚,急忙上前幾步,“爹爹不要!”
柴氏揮手,“將南丁天抓住!”
身後的一羣人蜂擁而上,雲莘急忙擋在衆人身前,“南丁天手上有人質,不能殺!”
柴氏大怒,“讓開!你可知南丁天手上有紫金壺!”
南丁天哈哈大笑,“柴氏,你少在這裡混淆視聽,紫金壺早已被你私藏起來,我去的時候根本沒找到,你還敢誣陷我?”
柴氏皺眉,“還敢混淆視聽!拿下!”
南丁天皺眉,看着南芷道:“芷兒,你看好了,是你親手害了你娘!”
說着,手指一用力,便死死的掐住了南芷的孃的脖子,一瞬間的事兒,便軟軟的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南丁天殺死妻子,隨即便抽身逃離,雲莘着急,墨司臨道:“放心,他逃不了。”
果然,外院很快傳來刀劍相撞的聲音,緊接着大門被打開,一個濃眉大眼的男子走了進來,穿着鎧甲,像是將軍一樣。
那人進來,先是環顧四周,看了一眼,走到前面來給墨司臨行禮,“臣,拜見太傅大人。”
墨司臨微微點頭,那人道:“皇上有旨!”
一衆人都是急忙跪倒,那男人從袖中拿出一道明黃色的聖旨,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田西鎮傅家,包藏亂黨,意欲犯上作亂,特將全府上下押入大牢,等候審判。”
柴氏一臉的蒼老之色,喃喃的念着,“都是命!這都是命!”
出了這種事,衆人都是紛紛離開,傅家很快被查封,雲莘離開時,看了一眼柴氏,她淡然的坐在椅子上,一絲一毫的慌亂都沒有,雲莘心中忽然有種想法,或許柴氏早已知道現在的結局。
出了門,冷瑤便上前,道:“小姐,雲森回家了。”
雲莘點點頭,冷瑤又道:“南丁天被抓了,不知道會怎麼處置他!”
雲莘看了看,道:“南芷呢?她去哪裡了?”
冷瑤搖搖頭,“不知道,聽說南家也被封了,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雲莘有些不放心,墨司臨道:“南芷不會被抓的,她武功高,不會束手就擒。”
雲莘這才放心下來,幾人坐着馬車回了宅子,便見南芷正坐在門口,雲莘見了南芷,急忙上前,“南芷,你怎麼在這裡?”
南芷滿臉的驚慌,“雲莘,皇上說南家包藏亂黨,已經全部查封了,要滿門抄斬,雲莘,我怎麼辦啊?”
雲莘看着南芷淚流滿面,伸手擁着她,“南芷,南芷你別怕,以後住我家,公子是太傅,他們不敢搜這裡的,你安心住着就好。”
南芷抿着脣,抽泣着,“我爹……殺死了我娘,現在南家也沒了,我……”
雲莘看了看,道:“南芷,你先別哭,跟我進來,別站在大門口。”
南芷點點頭,跟着雲莘走了進去。
進了屋子,雲莘讓紅春帶着南芷去洗臉,忍不住唉聲嘆氣。
墨司臨揉揉她的頭髮,沒有說話,雲莘怔了怔,“公子,薇薇死了,難道真的是被冷顏殺死的嗎?”
她實在是不敢相信,不相信冷顏能冷血絕情到這種地步,還是說,冷顏也在爲誰辦事,從而出手殺人。
墨司臨搖搖頭,“相信我,冷顏不是兇手。”
雲莘眼神一亮,“公子,那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墨司臨皺眉搖頭,“你今天跟傅薇薇見面,有沒有察覺她有什麼不對勁?”
雲莘想了想,點點頭道:“有,她跟我說了些很奇怪的話,好像臨終遺言一樣。”
墨司臨微微皺眉,道:“看起來,傅薇薇是早就知道自己家裡要出事,也做好了送死的準備,那麼,兇手定不是這些事情裡的人,如果是,不會用這種方法來殺她,這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雲莘跟着點頭,“那就是說,殺薇薇的人肯定是其他人,可是,她平時跟誰有仇,誰能狠得下心來殺她呢?”
雲莘說着,身子往裡靠了靠,雲莘一愣,輕聲的‘咦’了一下。
墨司臨道:“怎麼?”
雲莘皺眉,伸手在自己的腰間摸了摸,就摸出了一個荷包來,雲莘大驚,“這是薇薇的荷包。”
墨司臨道:“怎麼會在你身上?是不是她給你的?”
雲莘想了想,急忙道:“不錯,她臨走時,故意跟我站的很近,她給我這個,肯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
墨司臨點點頭,雲莘急忙打開了荷包,裡面沒什麼東西,雲莘倒了倒,才滾出了一顆圓圓泛着七彩的珠子來。
雲莘一愣,不可置信的張大嘴巴,墨司臨道:“這珠子……”
雲莘點頭,“是我的……”
說着,雲莘急忙放下荷包,起身去自己的屋子,然後一番翻找,纔拿了珠子來。
兩顆珠子一模一樣,同樣泛着七彩色的光芒,雲莘皺眉,“公子,這顆珠子,是我們去苗鄉寨的時候,九爺幫我取來的,不是隻有一顆嗎?”
墨司臨搖頭,“我不清楚,只是傅薇薇給你這顆珠子,一定是要跟你說明什麼。”
雲莘皺眉,“這顆珠子,是唯一的線索,公子,苗鄉寨那裡,肯定有我們想要的線索。”
墨司臨微微點頭。
南芷收拾了出來,雲莘帶着她去了房間安頓下,南芷仍然受驚未愈,雲莘拍着她的肩膀,道:“南芷,不怕,這裡是安全的,外面很多暗衛,你不需要怕什麼的。”
南芷抖了抖睫毛,從自己的懷裡拿了一顆藥出來吃下,道:“沒事,這是讓人昏睡的藥丸,雲莘,你不用陪着我,我很快就睡着了。”
雲莘點點頭,“我看着你睡。”
南芷漸漸的睡了過去,雲莘見她呼吸平穩了,才轉身離開。
夜色中,白日裡剛剛被封鎖的傅家安安靜靜,從外面看起來,這裡仍然是一個氣勢恢宏的大家族,一個身影由遠及近,慢慢的停在了傅家的大門前。
冷顏身上揹着劍,皺眉看着傅家,門口卻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來,“冷顏?你果真來了?”
冷顏一愣,就見雲森慢慢的站了起來,冷眼看着她。
冷顏皺眉,“雲森!”
雲森輕笑,“你來幹什麼?來看看你白日裡殺死的人屍骨是不是還在?還是你良心發現想來悼念一番?”
冷顏皺眉,“雲森,你胡說什麼?我剛剛來這裡!”
“你還撒謊!”雲森怒吼,將手裡的荷包扔給冷顏,冷顏接住,看清楚之後不可置信道:“這個荷包……”
雲森哈哈大笑,“你看清楚了嗎?這個荷包,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冷顏道:“我記得,可是我早就扔了,你怎麼會有?”
雲森冷笑,“扔了?現在說扔了?今天傅小姐死的時候,這個荷包被你不小心落在了她的屍體旁邊!”
冷顏皺眉,迅速的冷靜下來,“雲森,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殺人!”
雲森苦笑,“冷顏,傅小姐雖然是個千金大小姐,可是她是個善良的人,她本質不壞,我已經對不起她,你爲何還要殺她?你武功高,殺死她就想碾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可是她不會武功,她就要嫁人了你知道嗎?”
冷顏心痛了一下,蹙眉道:“雲森,我再說一遍,我沒有殺她!”
雲森哈哈大笑,“冷顏,你說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冷顏輕笑,“雲森,你是愛上她了嗎?所以你才這麼歇斯底里的跟我說話?你當初說的那些誓言呢?”
雲森輕笑一聲,“冷顏,你不要那麼高高在上好嗎?我雲森,也是人,也有心,也會痛!我當初那麼挽留你,你不肯留下,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間經歷了什麼?!我外表好好的,是不想讓我小妹大姐擔心,可是你知不知道,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就可以讓我痛不欲生!”
冷顏一愣,沒有做聲,雲森冷笑,“冷顏,我早已剔除了你,我終於明白,只有一個人付出的,不叫感情,現在,我要做的,是爲薇薇報仇!”
說着,利劍出鞘,寒光畢現,冷顏不可置信,冷笑道:“雲森,你要殺我嗎?”
------題外話------
明天虐死周玉蓉,不讓她嘚瑟了!秦紫荷的身份還是沒人猜到嗎,明天也把她一起弄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