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莘含笑,“怕你捨不得!”
墨司臨聞言,忍不住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寵溺的捏了捏雲莘的臉頰,道:“捨不得的是看你生氣難過,旁人可不管那麼多。”
雲莘輕笑,拉着他的手道:“走吧。”
兩人出了門,外頭陽光正好,雲莘看着門前的藥草,道:“公子,這都是你種的嗎?沒想到你還懂得種植藥草呢。”
墨司臨點點頭,道:“這些都是以前種的,調理身體所用。”
雲莘點點頭,蹲下身子四處看了看,好奇的動動這裡動動那裡。
這邊柳嬌嬌出了屋子,便一路去了書院院正的屋子,一進屋子,就哭哭啼啼道:“爹,墨夫子帶了一個野女人回來,還對我大吼大叫的,那個野女人還推了我一把呢。”
坐在桌子後面的人正是院正柳正是,見了寶貝女兒哭的傷心,柳正是急忙道:“乖女兒,這是怎麼了?墨夫子怎麼會帶女子進來呢?”
柳嬌嬌跺跺腳,上前道:“爹爹,你可得給女兒報仇啊,這個女人不要臉,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屋子裡勾引墨夫子,女兒可是親眼看到的。”
柳正是急忙點頭,“嬌嬌你放心,爹爹一定幫你報仇,敢在這裡欺負我女兒,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柳嬌嬌急忙點頭,柳正是起身,道:“爹爹這就去。”
剛出門,外頭的人就道:“院正,那女子可是清心茶坊的東家,不好惹啊。”
柳正是一愣,柳嬌嬌急忙道:“什麼不好惹,不就是一上不得檯面的賤女人罷了,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
柳正是卻道:“哦?果然?這女子是清心茶坊的東家?”
那人急忙點頭。
柳正是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柳嬌嬌不滿道:“爹爹,怎麼了啊?”
柳正是嘆口氣,道:“乖女兒,若剛纔那女子是清心茶坊的東家,那可就不是什麼野女人了,這女子,分明是墨夫子心尖上的人,兩人早就同住同行,形同夫妻啊,你也知道,這墨夫子脾氣古怪,爹爹雖然是院正,可也壓不過他去,他是一品太傅,是皇上派來的人啊。”
柳嬌嬌面色不好看起來,皺着眉道:“爹,我不管,你一定幫女兒教訓那個不要臉的臭女人。”
柳正是嘆口氣,“好吧,爹爹這就去看看。”
雲森和顧南之安頓好了地方,便帶着書本去了學堂,半路上,兩人卻正好偶遇了剛剛進來的雲明虎。
雲明虎看了一眼雲森,神色倨傲,口氣傲慢道:“雲森,沒想到你也來了此處?難不成你也是想考科舉不成?”
說着,一副極其輕蔑的樣子打量了一番雲森。
雲森脊背挺得筆直,絲毫不畏懼雲明虎的打量,道:“我爲何不能來此處?這書院是你開的不成?”
雲明虎一愣,臉色鐵青,隨即就笑道:“你自己的才學有幾斤幾兩,你自己心中最清楚,來這裡,簡直是自不量力,自找苦吃。”
“呦!雲明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你這幾天沒見,成語倒是學會了兩個,怎麼,就這倆嗎,不再多拿幾個出來顯擺顯擺,多新鮮啊!”
幾人轉頭,看向聲源處,就看見雲莘含笑走了過來,站在了雲森身邊。
雲明虎面色鐵青,“雲莘,我好歹也是你爹,你竟然敢這樣跟你爹說話,你這是沒教養!”
雲莘冷笑,“爹?你還真是大言不慚,你算哪門子的爹?”
雲明虎大怒,擼起袖子上前就要對雲莘動手,雲森伸手便橫在了雲明虎的面前,“雲明虎,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今兒跟敢動我小妹一根頭髮絲試試!”
雲明虎一愣,雲森橫在身前的手臂孔武有力,撼動不得,雲明虎心裡氣得要不行,卻也知道不能冒失,只得隱了下去。
雖是這樣,雲明虎仍舊是神色倨傲的很,看了看幾人,便轉身離開。
雲森轉頭看了看雲莘,道:“你真是,跟他較什麼勁?”
雲莘笑笑,“大哥你怕什麼,剛纔就算沒你在,我對付他也是綽綽有餘,我就是看不得他欺負你的樣子!”
雲森笑笑,道:“我跟顧先生先進去了。”
雲莘點點頭,“去吧去吧,好好讀書。”
雲森點點頭,跟顧南之一起走了進學堂去,雲莘轉頭看看墨司臨,道:“這個雲明虎,還是死性不改,以爲自己爬上了郡主的牀,就了不得了!”
墨司臨微笑,道:“剛纔你不是也教訓過了?這一次,足夠他在同窗面前丟臉的了。”
雲莘掩嘴笑笑,墨司臨道:“去那邊坐會兒吧。”
兩人上了水橋,在亭中坐了下來,剛坐穩身子,這邊柳嬌嬌和柳正是便走了來,雲莘老遠的瞧見了一臉氣勢凌人的柳嬌嬌,一臉嫌棄,道:“這女人,什麼來頭?”
墨司臨微微挑眉,“院正的女兒,嬌氣的很。”
雲莘眼珠子轉了轉,瞧見一旁有新鮮的魚食,想必是有人放在這裡用來餵魚的,雲莘想了想,便將魚食往這邊挪了挪,身子也微微移了一下。
這時候,柳嬌嬌一行人便走了來,見了墨司臨和雲莘在一起,柳嬌嬌立刻氣得柳眉倒豎,‘蹬蹬’的上前幾步,道:“墨夫子,這個女人剛纔欺負我。”
說着,伸手指着雲莘,朝墨司臨控訴。
墨司臨沒有看她,目光越過了柳嬌嬌,徑直往柳正是的身上看去,柳正是接觸到墨司臨的眼神,嚇得渾身一哆嗦,有些不敢對視。
雲莘當做沒聽見,哼着小曲兒喂着魚兒,眼神輕快無比,墨司臨看向柳正是,道:“院正大人,這是向在下來問罪來了麼?”
柳正是渾身一緊,急忙拉着柳嬌嬌的手往後挪了挪,笑着道:“怎麼會呢,在下只是久不見夫子回來,今日聽聞夫子回來書院,便特地趕來見一見。”
墨司臨輕笑,“見完了?那就走吧。”
柳正是神色一頓,有些不滿,自己明明纔是院正,在這書院中是獨大才是,偏偏憑空冒出一個墨司臨,搶了自己的風頭不說,也成爲了自己的心頭刺!
柳正是微微皺眉,卻也知道現在不適合與之硬碰硬,便急忙躬身道:“那在下便告辭了。”
柳嬌嬌跺跺腳,“爹爹,不是說好了來幫女兒出氣的嗎?”
柳正是皺眉,低聲道:“嬌嬌,不許胡鬧,快走。”
柳嬌嬌不依,見雲莘趴在欄杆上餵魚,眼珠子轉了轉,萌生了一條毒計。
跟着柳正是轉身往回走,經過雲莘身邊的時候,柳嬌嬌便迅速的上前,“去死吧你這個臭女人!”
說着,伸手便猛地推在了雲莘的後背之上。
雲莘微微冷笑,她就等着柳嬌嬌有這番動作呢,說時遲那時快,雲莘在柳嬌嬌的手即將要碰到自己的後背的時候,便猛地往旁邊一躲,柳嬌嬌使勁兒使得太大了,這一下子也剎不住車,雲莘輕輕提起裙襬,伸腳在柳嬌嬌的腳前絆了一下,也加速了柳嬌嬌的滑行速度,直直的從欄杆上翻了下去。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柳正是嚇了一跳,雲莘捏着魚食咂咂嘴,“嘖嘖,這柳小姐真是不小心呢,怎麼這麼急,找我說什麼儘管說就是了,還非得上前來。”
柳嬌嬌墜入了湖中,撲通着身子,“救命……救命啊……”
柳正是着急,急忙道:“趕緊的去救小姐上來啊……”
墨司臨微微斂眸,厲聲道:“不許救!”
這聲音冷冽無情,讓一衆想要下水的人都是生生的止住了腳步,柳正是額頭上忍不住冒了冷汗,轉頭看着墨司臨,“墨夫子……”
墨司臨微微抿脣,“本太傅今兒個心情好,就想看一出水中戲魚,柳小姐既然已經掉了下去,那就好好表演一番,看看這魚兒聽不聽話。”
柳正是渾身一緊,墨司臨自稱太傅,那便是要動真格兒的了,柳正是暗暗心驚,早知道墨司臨的性子,卻抱了僥倖前來,這下好了,苦了自己的寶貝女兒不說,還徹底將墨司臨給得罪了。
柳正是真是進退兩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墨司臨悠閒的看着湖中,雲莘笑着,看着柳嬌嬌上下起伏,不住的喊着救命,周圍一羣人都是站在岸邊看着,沒人敢做聲。
眼看着柳嬌嬌力氣漸漸沒了,也沒勁兒繼續撲通了,雲莘才道:“公子,這戲也看完了,柳小姐也怪可憐的,咱們叫人將她救上來吧。”
墨司臨點點頭,得了墨司臨的同意,柳正是這才急忙大聲喊道:“還不趕緊的去救小姐上來。”
等候在岸邊的人這才幹跳下水,將已經奄奄一息的柳嬌嬌個救了上來。
柳嬌嬌被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是臉色蒼白了,渾身溼噠噠的,雲莘下了橋,站在柳正是的身邊笑着道:“令千金能換的太傅大人一笑,也是值了!”
柳正是臉色驟然變得鐵青,卻是死死的咬住牙關,什麼話也不敢說。
兩人往前走去,雲莘道:“不自量力,還想推我?這下的經歷,該讓她終生難忘纔是了。”
墨司臨寵溺的笑笑,伸手捏捏她的臉頰,兩人往前走去,進了學堂後面的林中,嫋嫋的讀書聲傳來,飄蕩在這林子裡,十分的怡人。
雲莘坐下身子,從窗子裡往裡看去,就看見雲森正坐在書桌前,神色安靜,雲莘笑笑,“公子,我大哥若是能考得功名,得到殿試的機會,我們家就光宗耀祖了呢。”
墨司臨輕笑,“你大哥的才學不錯,腦袋也聰明,比你好一點。”
雲莘不滿,轉臉瞪着墨司臨,“墨司臨,你好過分,一直變着法的罵我笨,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給我聽聽嗎?”
墨司臨看着雲莘鼓起臉頰的可愛樣子,道:“你長得還不錯。”
雲莘忍不住紅了臉,笑着轉過臉去看着學堂內的情景。
正在這時,有人高聲道:“放榜了放榜了,咱們書院出來榜了。”
雲莘一驚,道:“什麼榜?”
墨司臨道:“這是前些日子所考的試題,江北一帶所有學生的排名。”
雲莘眼睛一亮,“還有這種?”
學堂裡的人也都是急忙跑上去看,雲森擡頭,眼中有着一點希冀,卻沒有動彈,只是微微仰頭去看。
雲明虎急忙忙的跑上前去,第一個就站在了榜單前,榜單很長,進行排名的一共有一百多名學子,雲明虎第一眼便看見了排在第一的,本以爲寫着的會是自己的名字,沒成想一打眼,那裡竟然赫然寫着‘雲森’兩個字。
雲明虎神色一下子僵硬了,一旁的學子拍着雲明虎的肩膀道:“明虎兄,不錯啊,你是第三了啊。”
雲明虎神色不濟,想起自己同芳菲郡主說的,明明是可以給自己爭取更多的,怎麼現在卻變成了第三?
不過沒道理的,芳菲郡主不會騙自己的,難不成是雲森走了後門?
想想也是,雲莘現在那麼有錢,隨便拿一點錢出來幫着雲森打通關係,肯定能給雲森爭取好一點的排名的。
想到自己拿了自己所有的錢去買了一道試題回來,卻僅僅在第三,雲明虎再看雲森,更是氣得咬牙。
自己纔是秀才,憑什麼讓一個黃毛小兒給比了下去,這回了村子若是傳開,老子不如兒子,這不是要自己丟死人嗎!
雲明虎想到這,便猛地轉身,臉色鐵青的看着雲森,質問道:“雲森,你是不是走了後門?”
雲森微微皺眉,擡頭看着站在前面的雲明虎,道:“雲明虎,你不要胡說八道!”
雲明虎冷哼,“若不是走了後門,你怎麼會被排在第一?你啓蒙的晚這是誰都知道的,你要大家怎麼相信,相信你一個啓蒙的這麼晚的人比我們都強,第一次排名就上了第一嗎?要說這裡面沒有貓膩,鬼才信!”
身後的不少人也是紛紛附和,雲森皺眉,合上書本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走過後門,考試的試題我是自己一筆一筆寫的,你若是懷疑,應該去知府大人那裡親自問一問纔對。”
雲明虎皺眉,想他這麼多年排名,從未排過第一,這一次是最有機會的一次,竟然被雲森給頂了,雲明虎心中的邪火猛地就冒了出來,上前一把揪住了雲森的衣領,“你說實話,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走了後門?”
雲森皺眉,伸手猛地握住了雲明虎的手腕,手上的力道加大,幾乎要將雲明虎的手腕給捏碎。
雲明虎心驚不已,沒料到雲森竟然會這麼有力氣,還來不及細想,雲森就已經猛地一甩,將雲明虎的身子甩開,扔在了一邊。
身後的人急忙扶住雲明虎,雲明虎怒道:“雲森,我是你爹,你竟然敢對你爹這麼不敬,虧得你還是讀書人,你還有點臉嗎?”
雲森皺眉,“我是讀書人不假,可讀書人也不是隨便任人欺負的那種,你先動的手,我難道就不能還手嗎?”
雲明虎氣急,“你若是還手,就證明你心虛,這排名,分明就是你走後門換來的,雲森,你好不要臉,簡直畜生不如!”
雲莘皺着眉從門口走了進來,朗聲道:“雲明虎,你再不把你的臭嘴閉上,我就幫你封上,讓你這輩子都開不了口!”
雲明虎一驚,他不怕雲森雲萍,卻獨獨就怕雲莘,雲森雲萍雖然與自己不親,卻也都是老實的人,可這個雲莘,倒真的不像是自己的種,狠辣無情,什麼事都能做得出。
雲明虎立刻後退了一步,雲莘走了進來,道:“雲明虎,你可知道空口白牙的冤枉人我們是可以去告你的,現在我大哥是堂堂正正的學子,正正經經的入了知府的花名冊的,難道也是隨便能被你侮辱的?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最知道,以己度人罷了,少在這裡丟人現眼!”
雲明虎心中慌了慌,卻還是逞強道:“雲莘,你少在這裡摻和,你們花錢買通了,這樣對我們是不公平的,難道有錢就能爲所欲爲了嗎?”
雲莘冷笑,“你說的對,有錢真的可以爲所欲爲,只不過我們還不屑,我大哥說得對,你如果懷疑,可以親自去找知府大人問個清楚,若還是要在這裡一再的詆譭我大哥,我就要寫狀紙去告你,看看你能不能耽擱的起,畢竟有些人今年就是第十三個年頭了呢,再考不上,也該沒臉活下去了吧!”
聞言,雲明虎臉色青了一片,周圍不少知情的人都是忍不住哈哈大笑,雲明虎考了十二年還是沒考上舉人,一直是個秀才,這事情滿書院的人都知道,只是雲明虎傍上了郡主,在書院裡院正一直很給他面子,所以同窗之間也都不敢隨便取笑他,如今聽雲莘這麼說了出來,真是忍不住大呼快哉快哉!
雲明虎氣得不行,直起身子來狠歹歹的看着雲莘,怒道:“我怎麼樣,還輪得着你來說三道四嗎?”
雲莘冷笑,“我大哥怎麼樣,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嗎?”
雲明虎臉色鐵青,“那你怎麼解釋,雲森啓蒙這麼晚,第一次排名就能直接排到第一的?”
雲莘還未說話,身後的墨司臨卻走了出來,道:“今日大家都在,便從這書中隨便挑選一個命題出來,一樣的時間,你們二人一起寫,時辰一到,交給大家評判,這樣,誰的學問好,便一試便知了。”
雲明虎一愣,眼神有些閃躲,雲莘輕笑,“雲明虎,你該不會是不敢了吧?”
雲明虎急忙道:“誰說我不敢了?”
說着,雲明虎轉頭看了一眼雲森,心裡默默的想到,雲森啓蒙的這麼晚,沒道理你自己還要精通,他肯定是花錢走了後門,若是這樣,那自己有什麼不敢的。
雲明虎點頭,道:“我同意!”
看熱鬧的衆人都是急忙讓開了地方,將正中間的兩張書桌讓了出來給他們倆,雲莘取來一炷香插在香爐中,墨司臨拿出了一卷試題,雲莘道:“爲表公平,雲明虎,我們讓你來選擇。”
雲明虎一愣,雖然他也很想志氣的不選,將這個機會讓給雲森,彰顯自己的大度,可是現在又不是志氣的時候,更何況,萬一雲森做了手腳,那自己可就吃虧了啊。
雲明虎想到這,便道:“好,我來選!”
說着,伸手指了指其中的一卷。
雲莘拿出了那捲試題,將試題打開,懸掛在前頭的竹簾之上,香爐中的香也隨着點燃。
雲森看了看上面的命題,“治國,修身,齊家。”
簡單的六個字。
外面的不少人都是面面相覷起來,看似簡單平常的命題,可若是寫起來,也沒那麼容易。
雲森看了看,便挽起袖子來提筆開始寫,外面的人都是大驚,“這麼快就想到了,好厲害……”
雲明虎轉身,看見了雲森神色平靜的開始寫,也立馬不甘示弱,拿起毛筆來硬着頭皮寫了起來。
可是毛筆蘸了墨水,雲明虎這腦袋卻是空空如也,這幾天每天都在陪着芳菲郡主,自己都不知多少天沒看過書本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寫得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頭的人都是屏氣凝神,就等着看結果了,雲莘站在前頭,看着雲森脊背筆直,神色輕鬆自如,下筆如有神,從容不迫,再看雲明虎這邊,卻是磕磕絆絆,寫寫停停,雲莘忍不住微微的笑了起來。
時間慢慢的過去,終於最後一點點的香也燃燒殆盡,雲莘朗聲道:“時辰到!”
雲森整好落筆,瀟灑的將毛筆擱置在一旁,雲明虎顯然是沒有寫完,一張紙只寫了一小半,剩餘了一大半的空白。
雲莘上前,將兩人的文章都貼在了前面的書案之上,給大家看。
外頭的學子都是一窩蜂的涌了進來,待得看完,都是一臉驚歎的看着雲森。
墨司臨也是忍不住點頭,神色滿意。
有人道:“這篇文章寫得真是精妙,條條有理,頭頭是道,而且字跡有力清晰,最關鍵的是其中的道理,真是醍醐灌頂,發人深省。”
很多人都是紛紛附和。
有人轉頭看着雲森,拱手道:“我們真的服了,一朝雲森兄的學問,排名第一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今年的科考,想來雲森兄也會平步青雲,有很大的機會能得到唯一的殿試的資格。”
雲森急忙起身,“不敢不敢,在下愧不敢當。”
雲莘笑着,道:“大家可別只顧着看我大哥的,這邊這位的文章,大家也要看一看,好好欣賞一番呢。”
雲明虎臉色煞白,皺着眉也不說話,衆人走過去看了看雲明虎的文章,當前說話那人哈哈大笑道:“明虎兄,你這是很久沒拿筆了吧,這麼幾個字而已,錯字就佔了一大半,你這種學問,能排名第三,看起來真正花錢走後門的人是你纔對吧?”
身後的人都是紛紛附和,雲明虎一甩袖子,站起身子道:“休得胡言亂語,我是正正經經科考出來的秀才,自然是比你們強的,你們要是再胡言亂語,我便去告你們……”
幾人終歸是有些畏懼雲明虎身後不明所以的勢力,也不敢做聲,雲明虎說完,也是沒臉繼續待下去,便直接甩袖離開。
雲莘看着,微微冷笑,走過去到雲森身邊,道:“大哥,你可真厲害啊。”
雲森靦腆的笑笑,道:“厲害什麼,都是大家擡舉罷了。”
雲莘笑笑,“你別謙虛了,能讓這麼多人都說好,肯定不會差了。”
雲森點點頭,也沒做聲,雲莘道:“我跟公子先回去了,你跟姐夫在這裡互相照應,我會常來看你的,若是雲明虎再找麻煩,你可不能輕易饒過他,告訴我便是。”
雲森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回去要小心些。”
雲莘點點頭。
雲明虎出了書院,仍舊是有些不解氣,明明是想揭發雲森的,怎麼後來竟然引火上身了呢,想來想去,雲明虎又想起了雲莘,都是這個臭丫頭,生了這麼個賠錢貨,真是故意來克自己的。
雲明虎出了大門,正一臉怒氣的往回走,前頭就走來一個人,看着雲明虎笑道:“雲先生,郡主有請您。”
雲明虎一愣,就看見不遠處停着的富貴的馬車,雲明虎有些心慌,頭髮都直了,一想到昨夜的事情,雲明虎覺得腿都有些抽筋,軟軟的走不動路。
不過想到現在郡主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自己可不能得罪了她,一定要好生服侍纔對。
雲明虎想到這,又是強打起精神,朝着馬車走了過去。
這邊雲莘和墨司臨也正從書院裡出來,瞧着雲明虎上了前面的馬車,雲莘有些驚奇,道:“這麼華麗的馬車,雲明虎怎麼會上去?”
墨司臨看了一眼,道:“想知道,跟着去不就行了。”
雲莘笑笑,“你懂我啦!”
兩人上了馬車,雲莘道:“冷瑤,跟上前面的那輛馬車。”
冷瑤點頭應聲,輕抖繮繩,馬兒便慢慢的往前跑去,跟上了前面的馬車。
一路到了鎮子上,雲莘便見那馬車晃晃悠悠的駛去了戲園子的方向,接着便在戲園子門口輕輕的停了下來。
看着雲明虎下了馬車,身後還跟了一個衣着華麗的婦人,雲莘睜大眼睛,道:“這是誰啊?”
墨司臨看了一眼,道:“芳菲郡主。”
雲莘一愣,轉頭不解的看着墨司臨,墨司臨道:“這芳菲郡主的父親,生前是護國大將軍,最後戰死沙場,便留下了這麼一個世襲的爵位,芳菲郡主是唯一的後繼人,太后十分賞識她,所以她也漸漸的越來越爲所欲爲。”
雲莘道:“這個郡主沒嫁人?怎麼還跟雲明虎一起?難不成,這就是雲明虎當年傍上的貴人?”
墨司臨點點頭,“或許是吧,這個郡主嫁了的是朝中的三品官員,當初喜歡那官員的皮相,便不管不顧的要嫁,現在她縱使出來找男人,這官員也沒幾個膽子敢去阻攔,久而久之,就變成這樣了。”
雲莘咂咂嘴,“怪不得。”
冷瑤將馬車停在了戲園子的外面,道:“小姐,咱們也進去看看嗎?”
雲莘笑笑,看着墨司臨道:“去看看吧,我還一次沒去過戲園子呢。”
墨司臨點點頭,扶着雲莘下了馬車。
戲園子這邊像是一個小型的市場,不少擺攤賣零食的,各種小零食應有盡有,這裡的住戶都是一些比較富裕的人家,商鋪什麼的也都是金銀首飾鋪,算是田西鎮這一帶的富豪住宅區。
雲莘下了馬車,見到不少小零食,心癢癢,便跟着冷瑤去買了不少,吃到好吃的,還會再多買幾份,想着回去給雲森顧南之送一份,回家給大姐再送一份,然後還得給四嬸兒他們一些。
至軒哭笑不得,道:“少爺,小的最近可成了小姐的奴隸了,去哪裡都是買買買……”
雲莘轉頭,不滿道:“至軒,你又跟公子打我的小報告,我告訴你,女人啊,就是要買買買,不給買的纔是小氣,你要是再敢說我壞話,我就不給你吃飯。”
冷瑤眉開眼笑,“小姐,做的好,這廝一直說咱們倆的壞話。”
雲莘笑笑,跟着冷瑤繼續去覓食,墨司臨輕笑道:“由她去,只要她開心,買了這條街又如何?”
至軒不做聲了,只得默默的跟在後面,哀嘆自己要提着東西的命運。
好不容易買完了,雲莘也吃的飽了,拿着買來的肉餅,雲莘舉着給墨司臨道:“公子,你嘗一口,這個特好吃。”
墨司臨淺笑着吃了一口,又拿着帕子給雲莘擦乾淨油膩膩的嘴角,寵溺道:“累不累,去園子裡坐會兒消消汗吧。”
雲莘點點頭,挽着墨司臨的手臂便往戲園子裡走去。
走到門口,那小廝老遠的就看見了幾人,見墨司臨器宇不凡,穿着又是十分精緻,知道是位大爺,急忙道:“爺,您來聽戲還是喝茶?要個雅間?”
至軒點頭,拿了一塊碎銀扔了過去,道:“準備一個雅間就好。”
小廝眼疾手快的接了碎銀,笑得越發開心,道:“幾位客官裡面請。”
上了二樓,便是精緻的雅間,推開門走了進去,那小廝給幾人拉開了面前的門,中間有一道水晶珠簾,外面就是大臺子,上面正有一青衣在咿咿呀呀的唱着。
那小廝道:“幾位爺,有沒有相熟的戲子,咱們這可以帶着戲子進來唱,只不過銀子得格外拿。”
至軒搖頭,“不必,你去上一點香茶和零嘴兒來便是。”
說着,又拿出一錠銀元寶,擱在桌上。
小廝急忙接下,不再多說,轉身走了出去。
雲莘看着,道:“這裡的佈局倒是雅緻,不過一看啊,就知道是有錢人的最愛,簡簡單單就要這麼多銀子。”
墨司臨轉頭,給她整理額前的碎髮,道:“你現在也是有錢人。”
雲莘含笑,墨司臨伸手輕撫她的臉頰,“熱嗎?”
雲莘搖搖頭,起身走到珠簾前,四處看了看,卻正好在隔壁房間的窗前看到了雲明虎的身影。
雲莘一驚,急忙將身子往裡靠了靠,卻什麼聲音都聽不見,外頭太吵。
雲莘折回身子,道:“公子,好巧,雲明虎就在隔壁,只不過我聽不見他們說什麼。”
墨司臨輕笑,道:“冷瑤,你去聽。”
冷瑤爽快的點點頭,端着點心盤子就去了牆邊。
雲莘屏氣凝神,卻見冷瑤迅速的就回了來,臉色有點紅,道:“小姐,他們在行房……您還要屬下接着聽嗎?”
雲莘‘啊’了一聲,“什麼?在這裡?”
冷瑤十分誠懇的點頭,雲莘撇撇嘴,“好吧,那我們不聽了。”
雲莘坐下身子,暗暗的想,這個雲明虎真是有夠大膽啊。
這邊,雲明虎和芳菲完事兒了,伊芳菲皺着眉,尖尖的丹蔻指甲劃在雲明虎的臉上,道:“雲郎,你最近怎麼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雲明虎嘆口氣,道:“還不是我爲了那些事情,眼看着就要科舉,心裡愁。”
伊芳菲微微笑了笑,毫不避諱的裸身倚在牀上,道:“本郡主都說了,以後你只要跟着我,便有你吃穿不愁,還不用去讀那些勞什子的書,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通?”
雲明虎心裡一頓,道:“郡主,我……”
伊芳菲微微皺眉,“你是嫌棄我?”
雲明虎急忙道不敢,伊芳菲微笑着,“諒你也不敢!”
雲明虎轉身,便看到伊芳菲已經年老鬆弛的皮膚,那是再多的粉也蓋不住的,而且隨着年紀增長,她的身上已經有了一些老年的味道,用再多的香料也還是遮掩不住。
雲明虎看着,又看看自己,想到自己剛纔跟這個老女人翻雲覆雨,心裡一陣難受,胃部翻涌,急忙下了牀。
伊芳菲驚到,“雲郎,你怎麼了?”
雲明虎急忙擺手,“身子有些不舒服,郡主,我先回家了。”
伊芳菲有些不願意,卻沒有勉強,雲明虎看着自己被伊芳菲撕破的衣服,肉疼無比,偏生這個郡主又是個鐵公雞,平時帶自己吃得好喝的好,卻從不肯給自己一點錢,這些衣裳都是不便宜的料子,自己省吃儉用了很多天才買來的。
雲明虎想到這,又是嘆口氣,這才轉身離開了。
剛出門,就迎面走進了一個裝扮華麗的少女,少女臉色白皙,一雙大眼睛微微上挑,嫣紅的嘴脣微微抿着,見了雲明虎,少女大怒,伸手一巴掌打在雲明虎的臉上,怒道:“不知死活的賤民,竟然敢攔本小姐的路!”
雲明虎無緣無故的被打了一巴掌,正要發怒,就聽身後的伊芳菲道:“池兒來了,趕緊進來。”
伊碧池皺眉,卻是道:“你這賤民,還不趕緊滾開!”
雲明虎不敢做聲,伊芳菲已經穿好衣服下牀,道:“雲郎,你先走吧,池兒,你進來。”
伊碧池微微冷哼,“母親。”
雲明虎一愣,原來這少女是伊芳菲的女兒,雲明虎咬咬牙,沒有作聲,轉身走了出去。
伊碧池進了門,氣哼哼的坐下,道:“母親,您見沒見到墨少爺,您不是說來這裡是要替我找墨少爺的嗎,怎麼您自己又在這裡逍遙快活?”
伊芳菲微微皺眉,“放肆!你這是女兒家應該說的話嗎?”
眼看着伊芳菲生氣了,伊碧池急忙道:“母親,是女兒錯了,女兒不該對您說三道四的。”
伊芳菲倒也是疼愛這個女兒,便道:“你放心,母親自然爲你找了墨司臨。”
伊碧池臉色一喜,道:“真的嗎?墨少爺在哪裡?”
伊芳菲笑笑,“瞧你,這麼猴急,他還能跑了不成,手下來說,他也在這戲園子裡,你等會兒找個人在門口守着,見到攔下請了來不就得了。”
伊碧池興奮的不行,“太好了太好了。”
說着,急忙道:“你們趕緊的下去看着,見到墨少爺,就請上來,記得要客客氣氣的。”
手下的人急忙點頭。
伊碧池興奮着,“我好想墨少爺。”
伊芳菲微笑,“這個墨司臨,聽說能站起來了,池兒,收了他來做個男寵便也罷了,你要知道,若他不想跟你在一起,你可是沒有機會的。”
伊碧池微微皺眉,“不會的,墨少爺怎麼會不喜歡我?以前他退婚,是因爲我小時候不懂事經常笑話他,現在我懂事了也長大了,母親,難道我很醜嗎?我纔不醜,我一定要嫁給墨少爺。”
伊芳菲看了看,點點頭,“池兒,母親自然是支持你的,只是你也要記住,千萬不要動真心,這世上沒有永恆的感情,只有永恆的利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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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碧池,這個名字槽點滿滿……明天坐等渣爹被虐,還有渣女,一起虐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