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堪的納維亞東北部,巴倫支海。
即使是盛夏剛過,這裡便早已覆蓋上了厚厚的冰層。由於冰河侵蝕的作用,想要在北極圈內見到海,成了一件越來越遙不可及的事。而巴倫支海在冰期前原本是北冰洋唯一一片四季不凍的海域。
一座座冰山晶瑩剔透,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夢幻般的光芒。一架直升機從空中緩緩降落於這茫茫冰原,機上標有南丁格爾女子大學的記號。從上面下來的,赫然便是劉洪溪、林允兒、王月遙、花雨落、葉鵬、柳竹青、愛德華一行人等。愛德華小心翼翼的將安放着他愛妻的水晶棺擡到冰面,然後緩緩走到一片開闊處,站定後開始凝神聚氣。
衆人不明所以,只有柳竹青神情肅穆,目光含着惋惜與不捨。本來大家自紫禁城慶功會後各懷目標準備一同前往女子大學(允兒純粹是對姐姐的母校癡心向往,一心要做個名副其實的極品女僕;王月遙在陪同的同時,順便與柳竹青習武學藝;而花雨落和葉鵬兩個則是跟着王月遙打醬油的),劉洪溪特地在8月31日開學前一天駕着學校的專屬救護機來接孩子們上學,只不過柳竹青前輩提出要在北冰洋了卻一個愛德華的心願,遂先降在這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東北部的巴倫支海。
愛德華已經將真氣的強度催谷至極點,強大的氣場混合凜冽的寒風四散席捲着衆人。大家似乎在一瞬間對下面要發生的事有了預感。“轟”愛德華將凝聚着全部力量的一拳砸向冰面,大家只感到腳下一陣顫動,從愛德華站立處有數道巨大的冰縫輻射開來,而後又如蜘蛛網狀裂開諸多小縫。最後,在同一時間,方圓五六丈的冰層一起崩塌了!形成一個巨大的冰窟窿。愛德華躍回到大冰洞邊緣,並將那水晶棺扛起。
“我去!這冰層厚達七八米呢,竟然如此輕易地擊碎,這位大哥真厲害!”葉鵬讚歎道。其餘幾人皆是不語,任由葉鵬獨自大呼小叫。
柳竹青上前道:“小德華,你可決定好了?”愛德華回過身來:“是的,柳師傅,您也知道我的脾氣,決定的事就不會更改。這裡的環境甚得我心,寒冷且安寧,沉眠於此,我和妍兒的肉身亦不會腐壞,是再聖潔不過的葬身之地了。師父想我了,就來這裡看看這裡夜晚的極光,也許某道光芒是我倆化作的,在天上爲您守護!”
柳竹青微笑道:“話說的如此灑脫,真叫我婉言相勸的話也說不出來,那就這樣吧,到了那個世界代我向妍兒問好。”
允兒在一旁站不住了,心道這師徒倆是怎麼回事,一個不想活,一個不想管嗎?劉洪溪看出妹妹心中所想,連忙伸手拉住她,低聲道:“人家的事,不要去插手。”
允兒欲言又止的樣子被愛德華看在眼裡,於是愛德華轉身面向允兒,滿懷感激道:“謝謝你,善良的天使,但請支持我的選擇。等到你遇見真命天子,並一起經歷過最浪漫的許許多多的事後,我想我當下的心情你早晚會懂。祝你幸福!”
然後,又將目光瞄向衆人:“再見了各位,柳師傅保重!”說着,縱身一躍,與那裝載着他愛妻的水晶棺一起,跳入海中,漸漸向冰冷刺骨的海底沉去。
幾人走到冰窟窿的邊緣,目送這對愛侶離地平線越來越遠,直到最後一枚氣泡浮起不見。允兒再看柳竹青卻發現她兩行清淚已掛在臉上,原來那所謂的灑脫不過是裝給徒兒看的。
王月遙一聲感慨:“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允兒好像聽懂了這句中國的情諺,一雙美目定定的望向王月遙卻不說話。劉洪溪也轉過了目光看着月遙,花雨落先瞄了眼允兒,而後也扭頭看過來。王月遙沒料到這句話竟像給自己挖了個坑,一時也不知怎麼應對。
柳竹青剛剛平復失去一個徒兒的痛苦,沒想到下一秒新收的還沒過門的徒弟竟又陷入麻煩。就裝作剛剛想起什麼事情的樣子解圍道:“你們看,我這個傻徒弟,這裡茫茫幾百公里都是一樣的冰原,想他的時候回來,又怎麼能找得到?”
葉鵬正在冰窟窿邊不知觀察着什麼東西,聽柳竹青這麼說,隨口答道:“這個前輩不用擔心,這裡的地理座標是東經22度35分,北緯73度19分。向北二百多公里是挪威所有的斯瓦爾巴羣島,向南近三百公里是挪威的北部城市哈默福斯特,而且西面不足十公里有一座名爲熊島的小小島嶼。你想來,只要帶上我就行了。”
柳竹青本意是轉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萬沒想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的得到這樣一個精準到讓人瞠目結舌的答案。
思維跳躍的葉鵬一席話頓時讓人腦洞大開,本來花王二人將葉鵬從精神病院“撿”回,衆人只當暫時接受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除了同在精神病院共過事的花雨落,知道葉鵬不簡單,誰也沒把這眉清目秀的小正太當回事,但現在就都有點好奇和刮目相看了。
允兒知道王月遙的地理功底不錯,於是問道:“月遙哥,怎樣,他說得都對嗎?”
王月遙先是感激的看了一眼成功轉移話題的柳竹青,沒有立刻回答。因爲葉鵬知識的廣博和準確的判斷力着實讓他也吃了一驚。巴倫支海周邊的情況他倒也是成竹在胸,不過把經緯度精確到分就不止是記幾個地名那麼簡單了,那需要極其精密的計算。
想到這,月遙自然問了出來。葉鵬頭也沒有擡,輕描淡寫道:”我以前在醫院無聊的時候,曾背過一本世界地圖冊,記得很牢。剛剛在飛機降落前,南北方的情況都作了仔細的觀察,根據看到的地形地貌與腦中的地圖結合,稍作計算,結果自然就出來了。”
劉洪溪駕機降落的時候並沒留意地理座標,聽葉鵬說完回到機上認真看了下導航儀上的數據,竟和葉鵬說的分毫不差。這下將信將疑的衆人全都大跌眼鏡。
但心思敏銳的月遙更發現了葉鵬話中另一處不可思議的地方,就是無論斯瓦爾巴羣島還是挪威的哈默福斯特,距離此地都有上百公里,即使是在直升機上的高度,能見度很高的晴朗天氣下,能看清海岸輪廓也是不可能的事。如果還能看出地形地貌,那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千里眼了。
“怎麼,你們不相信?”葉鵬爲了證明自己沒有信口開河,縱身躍上週圍較高的一座冰山,一邊向西方眺望一邊道:“正西方有一座熊島,我說過了,不足二十公里。剛剛眺望的時候,似乎看到了一個大型賽車場地,現在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們,那裡此時此刻有一對男女生在飈車,車子是奇怪的平板卡丁車,那男生白色上衣,黑色馬甲,茶色褲子,戴着黑框眼鏡,呃,似乎還笑呵呵的;那女生是個美少女,身材火辣,在這麼冷的地方,居然還穿着短裙,一頭棕色齊腰長髮,黃色鴨舌帽,而且,瞳仁竟是火紅色的,兩個人的速度都好快!”
難道接下來大家還要一起乘機飛到那座島上去驗證嗎,這種針對一個無辜正太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行爲是有多無聊啊!衆人猶豫之間,劉洪溪一揮手道:“大家快上飛機吧,我們過去看看,那兩人是毫無疑問我的兩個朋友。葉鵬這孩子果真骨骼清奇,天賦秉義,距離這麼遠,竟能觀察的細節如此清晰,以至我得以識得兩人的身份。”
葉鵬聽見有人認同自己,高興道:“還是這位漂亮的大姐姐慧眼識英雄!”
劉洪溪聽見這話回過頭來衝葉鵬嫣然一笑:“以後就叫我劉姐姐或洪溪姐姐吧,漂亮姐姐什麼的雖然沒錯,心裡知道就好啦,沒必要總掛在嘴上強調哦。”
王月遙將一切看在眼裡,心道這叫葉鵬的小神童居然能和劉姐姐打成一片,若是這兩人熟絡起來,以後的日子只怕節操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