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受鞭刑幾個時辰後,韓冰在徹底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分明聽到眼前女子不屑的笑聲。
然而,很快的,他便被強行再次喚醒。
他只感覺臉上一股刺骨冰涼傳來,在這種冰涼之下,他剎那間便是再一次有了意識,同時也有了疼痛的感覺。
在睜開雙眼的一刻,他的視線是極爲模糊的,甚至看不清眼前數尺之外侍衛的面容,差不多十息過後,視線才逐漸清晰。
“我想見掌殿。”韓冰虛弱地說道。
“進了冰月殿死囚監牢,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活着出去。”女子冷笑說道:“我確實很好奇,以你這點修爲,就敢貿然地闖進冰月殿,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韓冰心底一沉,遲疑地開口說道:“我確實是有事想求雲筠掌殿幫忙,完全沒有惡意,還請姑娘幫忙請示,韓某必有重謝。”
韓冰的話剛說完,那女子立刻嬌笑出聲,一對柳眉彎成了月牙形。
“你納戒都被沒收了,拿什麼感謝我?”女子的話語中充滿了諷刺之意。
“我會……”
“好了,本姑娘今天心情好,纔跟你說上幾句的,現在不想再聽你廢話,如果你再喋喋不休,就再吃一頓鞭子。”女子不耐地打斷了韓冰的話。
韓冰一滯,不敢再說。眼前的女子,修爲同樣達到了真神,而且還在自己之上。
僅僅一個普通的侍衛長或者管教都是真神修士,他可以想象這古靈界的實力水平。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鞭刑沒有再持續,韓冰身上的皮肉傷恢復得很快,但是筋骨的傷卻是未見明顯好轉,尤其是他感覺腿骨斷裂處劇痛一直未減。
管慕白的外傷也已經恢復,她比韓冰情況要好一點。
平常不行刑的時候,地牢之內便只有韓冰和管慕白二人,牢門外面也只有一名侍衛守候。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這裡始終都瀰漫着一股陰氣深深的感覺。
管慕白感受到來自己韓冰的目光,側過頭,望了過去,二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宗主,我不該勸你來。”管慕白說着,臉上泛起一陣病態的紅霞,被鞭打過,二人的衣衫都已經殘缺不全。
韓冰的目光在管慕白身上略一掃過,尷尬地移開了。
“這不怪你。”他搖頭道。
“宗主,這幾天她們都沒有過來,是不是不會再爲難我們了?”管慕白問道。
韓冰沉默少許,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我不知道,不過,以我對青伶的瞭解,她應該不至於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吧。”
他說完後,臉色雖然平靜,但是內心卻是一陣波濤洶涌,他很清楚,雲筠是不可能放過自己的,也許現在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又過了幾天風平浪靜的日子之後,地牢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一行人面色陰沉地走了進來,爲首的,居然是雲筠本尊。
“雲筠……”韓冰一驚,連忙喊了一聲,見對方沒有理會,還是硬着頭皮說道:“在我的納戒中的水晶棺內,有一人生命垂危,需要求你幫忙救治,只要你肯幫忙,我一定重謝。”
一行人來到韓冰二人身前一丈內站定。
雲筠的目光掃了韓冰二人一眼,淡淡地開口說道:“先別扯這些沒用的,我們的賬還沒開始算呢。”
“一切都聽你的。”韓冰連忙點頭,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雲筠冷哼一聲,說道:“以前你對本宮的分身都做了哪些齷齪之事,可還記得?”
“這……”韓冰面色陡變,憋不出話來。
雲筠看了一旁的侍衛一眼,沉聲道:“張婧,交給你了。”
“是,掌殿大人!”那侍衛恭敬抱拳。
雲筠說完,看都不看韓冰一眼,轉身離開。
“把他倆放下來。”張婧一揚手,口中輕喝一聲,立刻身後就有兩名侍衛上前。
符文鐵鏈一鬆,韓冰墜落在地,他悶哼一聲,緊咬着牙關,折斷的腿骨在這一瞬間傳來的劇痛幾乎使他昏厥過去。
張婧上前幾步,來到韓冰身前,她的手中拿着一隻匕首。
“你想做什麼?”韓冰強忍着身體的疼痛,顫聲問道,這位名叫張婧的女子,正是親自對他實施鞭刑的侍衛長。
張婧嘴角露出一絲挑釁地笑容,幽幽地說道:“我猜,應該是閹了你吧?”
噗。
韓冰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臉色瞬間蒼白。
“你敢!”他怒吼一聲,身體拼命地向後挪動。
張婧蹲下身來,盯着韓冰,嘴角冷笑之意更濃:“你看我敢不敢?”
“不、不要。”韓冰連忙搖頭,語氣之中難以掩飾的恐慌,這種刑法,還不如殺了他來得痛快。
張婧緩緩起身,似乎對於韓冰的表情很滿意,她轉動着手上的匕首,慢悠悠地說道:“現在你不敢嘴硬了?”
韓冰駭然地望着張婧,不敢再說一個字。
“賬要一筆一筆地算,我們就先易後難吧,你對大師姐所用的那招糜夢之術,很不幸的是,我也會,只是它不太適合對付男人,那怎麼辦呢?”張婧臉上露出極爲誇張的疑惑之色,隨着她的話音落下,她把頭緩緩地轉向一旁的管慕白。
“你不要亂來!”韓冰看到張婧的舉動,內心咯噔一下。
管慕白驚叫一聲,立刻臉色慘白。她雖不知何爲糜夢之術,倒卻是能夠想象其中的恐怖。
張婧一揮手,一名侍衛立刻上前,雙手快速掐訣之下,一道道禁制落在尖叫不斷的管慕白身上。
“住手!”韓冰大吼一聲,正欲起身,張婧隨意地一腳,便將他踢得倒飛而出,重重地摔在身後的牆壁上。
隨後,她上前幾步,伸手在韓冰嘴邊一捏,胡亂的將一把不知明的藥丸強行灌入他的口中。
噗。
韓冰吐出了一大半,不過還是有一小半的丹藥入口就化,被他的身體吸收。
“你給我吃的什麼?”韓冰聲音顫抖,這個女人的狠辣,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好好地享受你們最後的時間吧,接下來說不定你會很享受的。”張婧輕笑道,說完,她再次瞪了韓冰一眼,一揚手,帶着兩名侍衛出了地牢。
地牢之中,管慕白的哭喊聲震天,不過僅僅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這哭聲便是有些變調,其中還夾雜了一些其它的成份。
韓冰聽到這聲音,面色難看到了極點,他盡力地封鎖自己的耳朵,不敢去聽。與此同時,從他的腹內,一陣陣的燥熱之感似有奔騰之勢。
“好惡毒!”他側身蜷縮在地,背對着管慕白的方向,以他的心智,此刻已經完全明白了張婧的用意。
時間一息一息地度過,韓冰從來都沒有覺得時間會如此的漫長。
幾個時辰後,他已經渾身顫抖,全身被汗水浸溼,甚至從喉嚨裡發出陣陣悶吼之聲。
一天後,張婧帶着侍衛來到地牢門口,透過柵欄,她向着裡面掃了一眼,嘴角露出戲謔。
“婧姐,他們居然忍住了。”一名侍衛不可置信地說道。
張婧輕哼一聲,搖頭道:“放心吧,我們有的是時間。”
地牢內,韓冰雖然閉目,但他依然能夠感應到門口的來人,他沒有去迴應,此時的他根本就無瑕顧及其它,唯有調動全部的力量來壓制體內的邪火。
比起憤怒,此刻韓冰的心裡,更多的還是悲哀。
雲筠居然能夠對他使出這種手段,那足以說明,自己在她的心目中的的確確是一文不值、沒有絲毫地位可言的。
“報應!這就是報應!”
一聲怒吼從地牢內傳出,然而這聲音的主人卻不是韓冰,而是管慕白。
韓冰即使用靈力封鎖了雙耳,卻是依然能夠聽到她的吼聲。
聽到這個聲音,他能夠體會到管慕白此刻所承受的痛苦。
糜夢之術,惡毒至極,即便是神族分身之體都是難以承受,更何況管慕白只是普通的修士。韓冰的心中,一股強烈的悔恨鋪天蓋地而來,這都是自己造的孽。
時間緩緩流逝,每一息對於此刻囚牢中的二人來說,都猶如靜止一般漫長。
又是幾個時辰過去,韓冰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在這鮮血噴出之後,他原本已經變得血紅的雙眼立刻清明瞭幾分。
突然,一隻潔白的手粗暴地搭在了韓冰的胳膊上,伴隨着的,還有一陣香風撲鼻而來。
韓冰身體一顫,那隻手猛地一用力,將他扳了過來,他一睜眼,便看到管慕白那一雙佈滿血絲、滿是渴望的眼神。
下一個瞬間,她那略帶冰涼的嘴脣就湊到了韓冰的臉上。
哧——
陣陣布料被撕開的聲音在這大廳之中異常刺耳。
韓冰內心大驚,此刻的管慕白似乎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似的,只要他略有反抗,便立刻就會招來對方更加瘋狂的報復性舉動。
一個時辰過後,管慕白漸漸安靜下來,韓冰注視着她那張慘白無血色的臉,目中露出擔憂之色。
管慕白的眼中,血絲略有減少,不過卻遠沒有徹底消散的跡像。
韓冰知道,這種折磨還遠沒有結束,接下來還需要持續多久,完全要看雲筠的態度。想到這裡,他無助地閉上雙眼,如同一個死人一般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