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亡
這一幕就連身後的煙陽軍都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過神來,高聲喝彩。
昊焱靠近宇琛低聲地問了一句:“這廝,你從哪找來的?”宇琛笑而不語,示意昊焱繼續觀戰。
說話間,又有一名鎏將來戰楚暮,這一次顯然不好對付很多。五十合後,鎏將不敵,被楚暮一斧從上到下、連人帶馬劈成了兩半。
這一次兩面的人嘴巴張得更大了,甚至忘記了擊打手中的鼓槌。
一戰,楚暮在煙陽軍中封神。
鎏諾的將士也是第一次見到此番情形,滿目驚愕。
宇琛見勢,揮軍掩殺,士氣大降的鎏軍不敵,先敗一陣,連忙後退。
但對面的煙陽軍顯然沒有就此罷手的意思,趁勢猛攻,不出介潭所料,身心疲憊的鎏軍無力抵抗,陣形大亂,上萬人像一盤散沙一樣開始逃竄。
川澤殺入陣中,直取鎏諾,戰三十餘合,亦安率後軍趕到,戰功卓著的北川鐵騎呼嘯而來,救下鎏諾。至鳴金收兵,鎏諾損失了近四萬人,多數都是一開始被衝散的。
前軍子佩率領着戰後基本上全部的精銳星夜回援,還在拼命趕路,根本沒顧及到身後的異樣。
此時鎏諾的處境就比較危險了,算上亦安的後軍,總人馬也不過八萬餘人。
然而,他沒有任何退縮的打算,他徹底受夠了趙金的出爾反爾、唯利是圖。除了憤怒,還有在這個羣雄逐鹿的年代少有的單純倔強。骨子裡流淌的的皇室血脈和不屈性格,使得接下來鎏諾決心以殘陣對決來勢洶洶煙陽大軍,盡顯幾分悲情。
躲是躲不掉的。“戰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勝,我將從此崛起,若敗,我將就此滅亡!”
對面的煙陽軍有十五萬人,精力充沛,士氣正盛,而且還有楚暮等一衆猛人。兩軍實力懸殊,對比明顯。
亦安單槍匹馬陣前搦戰,煙陽軍三位主將率軍迎戰,雙方短兵相接,衝鋒陷陣。
煙陽軍有備而來,從一開始就將北川鐵騎牢牢困住,衝突不破,戰局陷入鏖戰。楚暮面對昔日皇親針鋒相對,毫不手軟,死咬鎏諾不放。亦安爲解困主帥,率精銳步兵圍困楚暮,脫鎏諾於險地。煙陽大軍開足馬力,多路齊下,勢如破竹,銳不可當。“馬腹”奮勇當先,輕車熟路,殺人如麻。“鬱壘”面目猙獰,手起刀落,刀刀致命。“屏翳”左突右衝,神出鬼沒,殺人於無形。
煙陽三將將亦安圍在中間,輪番上陣,各顯神通。亦安獨木難支,局勢逐漸式微。然,面對狂風驟雨亦安不屈不撓,頑強抵抗,戰數十合,連斬身邊加入戰局的敵軍小卒。
“馬腹”立即予以迴應,近身一刀劃開亦安側腹。緊接着“屏翳”當頭一棒,亦安又中一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鬱壘”乘勝追擊,刺穿了鎏諾手臂。
咄咄逼人,氣勢洶洶,然而就在一觸即潰之際,鎏、亦二人置生死於不顧,絕地反擊,幾乎抱着同歸於盡的態度,寧自損八百也要傷敵,“馬腹”、“屏翳”也接連負傷。
隨後前日鎏諾麾下敗軍三千餘人殺入陣中,敵陣混亂了片刻。
雙方你來我往,戰況焦灼,使得鎏諾似乎重獲曙光。鎏軍以少戰多,趁勢反擊,再進一步,即可海闊天空。
然,“屏翳”及時穩住陣腳,重整旗鼓,再決雌雄。畢竟人數上的差距太大,鎏軍體力上的弱勢盡顯無遺,煙陽軍開始佔據主動,在鎏軍腹地逐漸馳奔自如。
即便如此,鎏諾仍沒放棄,立即調整,收縮隊伍,分於兩翼,頑強回擊,越挫越勇。
楚暮擺脫圍困,帶人殺將過來,徹底將鎏諾逼入了絕境。
但是,奮死抵抗的人絕不會輕易認輸。“放眼中州,誰能勝我!”
風雲突變,鎏諾祭出箭陣,貼近的煙陽軍紛紛倒地。然而,隨着弓箭耗盡,煙陽軍再次泰山壓頂,而昊焱也搭弓取箭,給了鎏諾致命一擊。
鎏諾跌落馬背,仰天怒吼,滿心不甘,盡顯無遺。亦安緊忙來救,被“鬱壘”偷襲,口吐鮮血,哽咽着慢慢倒在了鎏諾身旁。
一對將帥,倒在了血泊裡……
川澤下馬,上前欲斬下鎏諾頭顱,腳踏着鎏諾抽搐的身體,高高舉起了佩劍。鎏諾突然翻身,勾住川澤大腿,後者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沒反應過來,直接翻倒在地。
鎏諾順勢拔出胸口的箭,插進了川澤的眼睛……
近前的煙陽士兵一擁而上,亂刀飛舞,直至鎏諾徹底失去了氣息。
戰鬥從午時開始,到申時結束。鎏諾再也沒能回到燦陽去,後軍全部人馬都留在了蘭陵城外鹿川裡……
川澤重傷,只得回洛靈醫治,不久感染病重身亡。
燦陽大街千里長,風落檐鈴人如往。日出霞飛,何處厚土葬兒郎?
爭什麼王侯將相,道什麼志在四方,醉千古,共懷殤。
身世酒杯中,萬事皆空,古來三五個英雄。雨打風吹何處是,漢殿秦宮。
夢入少年叢,歌舞匆匆,老僧夜半誤鳴鐘。驚起西窗眠不得,卷地西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