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戰
天剛拂曉,島西升起滾滾狼煙,人馬向島南進發,繼而島東狼煙亦起。不同的是,爲奪得頭功,鵬濤早已在平灘口登陸,狼煙只是事後擺設。
鵬濤一馬當先,率先撲向了島南。立功心切的鵬濤,面對尚未掌燈的忘川大寨立即發起了進攻。部衆們掄起馬刀直奔各個營房,人馬呼嘯而過,卻未傳出任何打鬥之聲。
是座空營!
查看忘川營寨,鵬濤不禁疑惑,人都去了哪裡?中了圈套?不禁後背一涼。
等到於洋、陶然拍馬趕到時,見寨內人頭晃晃,陶然立即毫不猶豫地發動了進攻。
鵬濤立感不妙,趕緊整隊迎敵,心裡罵道:“媽的,果然是埋伏!”率隊衝鋒,砍殺聲混作一片。
雙方人馬抵近,廝殺片刻後,隨着夜色退盡,終於認出了對方,於洋和鵬濤都立即喝止自家人馬。然而,雙方早已混作一團,未能及時止住,仍發出“嗵”“嗵”的撞擊聲,伴隨着聲聲慘叫。至完全止住,雙方已各有三四十人被砍死砍傷。
此刻,礁石隘口以南,風暴龍君昊正直面忘川船隊的圍攻,面臨着覆滅的危險。這一夜,忘川等人合議,同時迎戰三方人馬,勢必寡不敵衆,勝負不可預知,結果實難把握。遂決定集中力量,逐個擊破,即先捨棄陸上,全力解決海上的君昊,避免腹背受敵,然後借勢反攻島上。於是連夜集結所有人員和船隻,趁着天還未亮,藉着月色便悄悄向海上的君昊颳起了進攻風暴。
君昊,魚族,原來靖郭將軍凌宇麾下校尉,後中州動亂,珏毅與凌宇分庭抗禮,君昊先從珏毅,後歸煙陽王,仍在凌宇治下,凌宇對其頗有微詞,多方掣肘。一氣之下,下海爲寇,也算得了自在,與煙陽王暗中仍多有聯繫。海戰勇猛,擅長偷襲。
由於平時神出鬼沒,幾乎沒人能偷襲他,盡是他偷襲別人,所以君昊從不擔心被偷襲之事。此刻距離約定的時間也還早,他的船隊除了幾個當班人員,沒有多少戒備。他沒有鵬濤那般細碎的心思,在踏實地等待約定時間的到來。在他看來,忘川就是待宰的羔羊,只要時機一到,自然會手到擒來。
如意大夢還沒醒,四面八方突然冒出來的船隻就開始朝自己射起了火箭,外圍的船隻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
面對這突然的襲擊,作爲行家裡手的君昊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雖然措手不及,但精幹力量還在,棄了已着火的船隻,立即組織手下反擊。由於圍着君昊放箭的船隻都不大,君昊的船隊開始橫衝直撞,大有突圍之勢。
然而流雲令旗一出,腰部四周的船隻突然散開,外圍的數支小船立即斜刺裡朝君昊船隊的核心部位衝了過來。抵近時船上的草料火物瞬間引燃,君昊的船隊後半部立即調整航向,緊急規避。但船隻太大,調整緩慢,小船在人力的驅使下快速接近,即將撞上大船時,小船上火光沖天,船員跳船而走。
只這一下,君昊處於腰部的三隻大船就被點燃,後面的船隻進退不得,一時失去了秩序,只得四下各自突圍。
君昊拔出寶劍,咆哮着向前方揮舞,前部的船隻加速向前衝去。首當其衝的幾隻小船旋即就被君昊船隻的撞角撞沉。前半部突圍成功,君昊的內心平緩了不少,開始琢磨反擊的事。
然而,還沒等他舒緩太久,不遠處的海面上就出現了四艘官船,一字排開,嚴陣以待。迎着熹微的晨光,君昊看得出金閃閃的龍旗,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曾在水軍任職的君昊是認識這些的。
官船和海盜的船隻不同,噸位和體積都要更大一些,船舷和甲板自然更高一些,撞擊的威力也更大些。海盜平時在海上強調的是機動速度,來無影去無蹤,行事用不上這麼大的船隻。這幾艘船都是平時忘川一夥積累而來,經過修復強化,而且根據流雲的指示,都加裝了“天鉤”。
所以,此時忘川的船隻情況時,論機動,我有比你小的,要硬衝,我有比你大的。
此刻,君昊的處境就很微妙了,前行肯定是撞不過眼前這些龐然大物的,硬撞只會是凶多吉少,而且眼下情況,就算兌子也明顯對自己不利。後退也不行,後面是着火的船隻,相當於投身火海。況且自己調轉不便,還有無數虎視眈眈比自己機動性更強的小船。
正遲疑間,流雲令起,小船上紛紛拋出鐵鉤掛住君昊船舷,口銜短刀,如螞蟻上樹般紛紛爬上被衝散的後半部船隻。船上君昊的人奮力還擊,雙方爭分奪秒。同時,眼前的軍船也向自己快速挺近,大有撞擊之勢。
君昊在水軍待過,他的印象裡海戰無非就兩種形式,一種是撞擊,利用自己的撞角衝擊敵方戰艦最薄弱的側面。如果衝撞的力量足夠的話,可以直接撞斷對方的龍骨,一舉擊沉對方船隻;第二種就是登船作戰,利用繩索或者懸梯掛住對方船舷,然後自己的人爬過去作戰。雖然射箭、放火什麼的以前也都用過,但效果不好,僅僅是作爲一種輔助手段。
這種觀念絕非個例,幾乎所有人王時期和之前的水軍將領全是這麼認爲。但無論哪種情況,船隻大小几乎都是對等的。可眼前的情況明顯不一樣了,對方的小船憑藉快速的移動能力,用火點燃了自己不少大船,使自己的船隻喪失了戰鬥能力,還在趁亂登船搶奪船隻。
正疑惑着,眼前抵近的軍船上箭如雨下。本來軍船甲板就高,從上而下射起箭來,殺傷力可想而知。而君昊這方往上射卻難了不少,慘叫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