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
邊境上墨凌兢兢業業,王庭外北然未再越過沙海一線。但脫離王庭的控制,墨凌的力量開始做大,不斷嘗試觸碰邊界。雖然常有他私自主事、擅作主張的舉動傳回王庭,但惜朝短時間內卻拿他沒有辦法。每次想要懲戒他時,都會跳出一羣老臣力保,就連自己的母親也常常替她的這個侄子求情,幾乎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就這樣,惜朝一步步錯過了制裁墨凌的最好時機。
王庭內楚新酋主俊風憑藉國丈的身份強勢崛起,倨傲強勢,好在有墨澤部和外客的勢力制衡,雙方私下裡常常爭得面紅耳赤,表面上雖然不對惜朝造次,但卻陽奉陰違。
惜朝得到的只有表面上的尊敬,對於年輕又心高氣傲的惜朝來說,他絕不甘只做一名沒有實權的領袖。家族遺傳下來的皇族血液讓他的野心不拘泥於王庭,甚至是染指關內,拿回屬於本應屬於自己的一切。
在外,他冒着大不諱,與關內父親生前的嫡系部下暗通款曲,既是爲了方便燦陽加大對自己的支持力度,也謀長遠,爭取保留繼位的希望。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做了,就會傳出流言蜚語,這也是朝中有人擔心惜朝圖謀不軌,千秋殿大劫後未第一時間接其回朝的原因。在內,惜朝抓緊時間培植自己的力量,推行改革,整備親軍。
此外,作爲先王最疼愛的聖孫,在先王崩殂前,他悉數接過了先王煉製不死之術的衣鉢。緊鑼密鼓地暗中炮製,既寄希望於打造自己的不敗大軍,也爲了投其所好,向自己的皇叔紀靈王龍晟進獻。
紀靈十七年,北然與南朔在邊塞再起摩擦,墨凌向王庭請求援助。此時墨楚兩族的矛盾已經白熱化,楚新部一看削弱對手的機會來了,以國丈大司馬俊風爲首的楚新部各種理由阻撓推諉,使得援軍和輜重遲遲無法到達。
墨凌告急,惜朝只得向大人求助,在燦陽的干預下,兩個月後北然引兵而去。但是,此次事件使得墨澤部和楚新部的矛盾激化,也使得墨凌對惜朝的怨念加深。
十七年末,北然繞到幽冥湖西,對整個幽冥流域發起了突然攻擊。這是楚新部的傳統勢力範圍,但是由於應對不及,喪失大片土地。無奈之下,惜朝只得以朝歌王子兼南朔之主之名再次照會北然,烏呼部也比較買單,只得襲略一通後退回。
兩次事件下來,惜朝覺得兩族都應該更尊崇自己,結果適得其反,楚新和墨澤部對他的態度進一步惡化。
惜朝意識到加快建立一支像大人一樣強大軍隊的重要性。他想盡辦法,意圖改組王庭,改革財稅,招募士兵。但是墨凌與楚新俊風兩大勢力集團都不肯放棄自己的已得利益,並且都想借此機會削弱對方的勢力,互相制掣,推諉扯皮,王令傳達了下去,最底層的官員有時都無法收到,惜朝組建的親軍規模遲遲無法擴大。
比如兵員徵集由墨澤部負責,編制擬定和軍餉發放卻由楚新部把控,於是人數審定和經費發放上,不是這有問題就是那有問題,人即使召來了,兵餉卻不能如期發放。讓人賣命卻兩手空空,遠勝於空手套白狼,你還去嗎?又比如,楚新部負責作戰訓練,而墨澤部把控人事任免,衆多底層官員考覈達標,作戰夠勇猛,也不見得會得到提拔。個別隊伍足夠強悍,但因爲站錯隊,卻遲遲輪不到上場的機會,必敗無疑的場合倒肯定是你去。你換我的人,我就把你的人送去送死,類似種種,雙方鬥得一個熱鬧。
紀靈一十八年曉春,眼看新政毫無起色,惜朝試圖從源頭上解決問題。他召見墨凌和楚新俊風及各部要職,商討解決對策。大堂之上一片祥和,雙方互相讚頌,歌功頌德。對於惜朝提出的問題,各人也都一口應下,保證一定按命行事。惜朝大喜,當晚還大宴了羣臣,結果一個月下來一切依然如舊。
脾氣總歸是有的,惜朝大怒,立即抓來兩個落實不當的官員問責,一頓痛打下到了牢裡。並順藤摸瓜,罷免了楚新部楚新俊卿和墨凌心腹墨歌的職務,這也算大動干戈了。整個陵安都在關注這場博弈,結果不出七天,兩族官員不是辭官隱退,就是稱病在家。
惜朝無奈,總不能把所有人都罷免了吧,活誰幹?最後,懲戒只得草草了事。
第一次正面交鋒落敗,這無疑開了個不好的頭。
大力推行軍政改革層層遇阻後,惜朝的親軍一直無法形成具有戰役規模的戰鬥力,地位加速式微了起來。
眼看就要到紀靈十八年回朝的日子,惜朝期待着向朝歌尋求更大的幫助,擺脫這一桎梏。
凌霄峽依舊人來人往,只是前來昭告的使者姍姍來遲。
一切似乎都變成了不想做,又不得不做。
惜朝這次匆匆回朝,向重臣爾思傾訴了自己的訴求,並向王叔進獻了自己煉製的丹藥。龍晟收下了禮品,但未理會其苦衷,甚至連以往日常的禮品都未獎賞。此時,紀靈王耽於酒池肉林,朝局混亂,中州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麼回到大漠顯然會淪爲笑柄,也會讓自己更加舉步維艱。無奈之下,惜朝聽從絡奕的建議,私下向父王的故舊索要財資。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煙陽王趙金,幾乎僅憑一己之力就滿足了惜朝的全部要求,這讓惜朝感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