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你就不要想着掙扎了。”
蘇湮嵐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魏烊，聲音冷漠，眼神就像是凌厲的冰峰割過魏烊的臉龐。
魏烊苦笑了一陣，緊緊地抿住嘴脣，卻還是一聲不出。
“阿蘇，我們這是在哪裡？”
忽然一個聲音自他們的背後傳來，溫韶華扶着自己的腦門，一臉的迷茫。
他在魏烊出現之前就陷入了短暫的昏迷，直到現在魏烊被蘇湮嵐攻擊到這副模樣，他才得以恢復了神志的清醒。
蘇湮嵐身旁的少年走到溫韶華的旁邊，伸手搭在他的肩膀，扶住溫韶華的身體讓他站穩。
溫韶華先是詫異地瞥了一眼少年，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倒退。
蘇湮嵐柔聲道：“沒什麼大事，還是之前那樣的幻境。”
魏烊冷笑着說：“你們不用在這裡浪費時間，我是不會說出百里繡坊發生的事情。”
溫韶華死死地看着那滿是藤蔓的後牆，目光就猶如是要穿透其中一般，“你就算不說出，我們也不是沒有辦法猜不到。”
“放在蘇城下水道的那一隻人面蜘蛛的人就是你，而人面蜘蛛纔是那天殺掉馬連傑的真兇。”
溫韶華一邊說着一邊回頭看向了身邊的少年，“就算他真的要殺人，那都是會直接要把人的脖頸和頭顱給弄碎，而不會給那個胖子留下全屍。”
蘇湮嵐點頭認可道：“他是不會這樣子做的。”
她的雙目裡泛着一種清澈的光彩，但是卻像是透着琉璃一般的動人光彩，在滿天的雲影天光之下泛動着極爲美麗的光芒，彷彿能透過時間的深處，抵達一個難以觸碰的遙遠時光。
“是吧？鬼風。”
被稱作鬼風的少年猛地擡頭，那一對清澈的瞳孔與蘇湮嵐一模一樣，就像是兩面相互映照的鏡子，彼此都倒映出來對方的影子。鬼風，是她給他取的名字。
這是蘇湮嵐第一次看到少年的時候，就給他的名字。
溫韶華的雙目微微地側過頭，看向蘇湮嵐和鬼風二人，他察覺到他們二人之間的默契，以及兩人之間存在的羈絆，其實很多時候蘇湮嵐都會有一種下意識的表情。
她的雙目裡會有一種不自然的神情。
只要這個神情一出現，就說明她在回憶過去的東西，還有一些不能與人言道的事情。
就像是被埋藏在海底深處的一顆顆五采砂石，在翻滾的海浪之中若隱若現，難以尋覓它們的美麗顏色。
溫韶華連忙轉過頭，不繼續理會這個女子。
她的身世裡有太多複雜難明的故事，他所選擇的的只能是不繼續探究，只有等到她肯說的時候，他纔會真的去問。
蘇湮嵐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魏烊。
“你說我們剛剛說的對不對，是你讓人面蜘蛛殺了馬連傑，繡坊裡死去的那一名女子就是你自己親自出手，這次蘇城發生的連環謀殺案，你就是幫兇。”
魏烊冷哼一聲，“我是高高在上的白靈，怎麼會做這樣自降身份的事情？”
“如果不是你所爲，那你爲什麼要在百里繡坊的時候阻攔我們？”
溫韶華出言打斷了魏烊，“你可不要說是因爲你喜歡繡坊，你這種天地靈氣匯聚成的靈力產物，怎麼可能會久久逗留在這個繡坊？”
魏烊的雙目泛起了一陣通紅，“你說我這種天地靈氣匯聚成的靈物，不會留在這個平庸的地方。”
他的聲音默默地傳來了一陣哽咽聲，他的喉結也隨之微微動了動，“這裡是我出生的地方，我一輩子都會住在這裡。我不是什麼普通的天地靈力產物，我是被一個救命恩人救回來的普通白靈。”
救命恩人？
溫韶華和蘇湮嵐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
爲什麼它這麼厲害的一個靈力產物，會被一個普通人類所救下？還會永永遠遠甘願留在這個平庸簡單的靈力單薄的地方？實在是匪夷所思。
魏烊看到了他們二人的疑惑，也沒有着急着出言解釋，而是再次用手擦了擦他泛紅的眼眶，那一對純淨的眼睛內有幾分難以言說的隱秘情緒潛藏其中，魏烊一向是一個十分平淡簡單的乾淨少年。
這樣的反應對於他而言實在是十分異常了。魏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再次用哽咽着的聲音說道：“我不是因爲什麼靈力，因爲那些普通妖物所在乎的修爲還有白癡的東西。我重情重義，我不會放棄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讓我去做牛做馬我都會報答他一輩子的。”
“在我不過是一個簡單白靈的時候，我就連半點的防身能力都沒有。你們有所不知白靈在剛剛孕育出來的時候，它們都是十分脆弱可憐，只是一小團白色的漂浮物，稍稍有點不慎，都會被那些強大的妖物所吞噬乾淨。”
蘇湮嵐微微垂下眼簾，她對於魏烊所說的這些東西並不是很熟悉。
所謂天地靈氣的匯聚物都是玄奧非常，十分難懂。所以她對於這些剛出生時候的靈物自然是不甚瞭解，反正用俗語說，那就是老天爺用手捏出來的東西。
如果能平平安安地成長到最後，那就有好幾成的機會成長爲獨霸一方的厲害角色。
溫韶華開口插話問道：“你說你是被一個救命恩人拯救。那你說說他爲何會發現一開始還只是一個小小氣團的你？”
的確，對於還是一個剛剛誕生的小小氣團，常人肉眼是不能發現的。
爲什麼一個正常的普通人會發現？
魏烊苦笑了一陣，嘴角扯開一個極爲輕微的弧度。“那是因爲他的父母。這個孩子天生就與衆不同，他因爲母親的身上有一種天生就有的怪異血脈，導致他自己擁有能看到不是凡人間的東西。所以他可以看到剛剛出生的我。”
“這個孩子因爲到處玩耍，就不小心撞入了百里繡坊的後門。他一下子就發現了獨自漂浮在半空中的我，那時候我還發愁要怎麼去汲取天地靈氣，怎麼好好生存下來。就是他伸出了兩隻小手將我給捧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