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的車接應得很及時,看到昏迷的女孩,也認出是誰有些奇怪。“怎麼搞成這樣?”
“開你的車,廢話那麼多。”成瑾翊很久沒有這麼生氣過,當時在廁所他是真的想掐死那個男生,如果柯文不在,那個人必死無疑。
猴子迅速把車開到了附近的醫院,女孩被送進搶救室,成瑾翊等在外面,猴子陪着他。沒過多久柯文也找來了,一起等着。
過了近兩個小時,醫生從裡面出來,說了一堆英文,大概意思是:能做的他們都做了,但病人大腦缺氧的時間有點長,不排除會有相關的後遺症。成瑾翊和柯文都沒吭聲,一旁的猴子尷尬地開口對醫生道了謝。
女孩被送到病房,護士替她換了乾淨的病號服,她吸着氧,手上輸着液體,面色蒼白得可怕,看起來毫無生氣。成瑾翊看着暖纓,不禁紅了眼,轉向柯文:“到底怎麼回事,可以說說麼。”
“是我大意了,沒保護好她……”柯文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成瑾翊說了一遍,心裡內疚,他明知道對方的動機不純,卻沒有更進一步的防範。如果他沒有及時找到暖纓,他簡直不敢往下想。
成瑾翊聽完一個字沒說,冷着臉走出病房,到走廊的盡頭打電話,“幫我做件事,手尾處理乾淨。”然後他把猴子查到的信息發了過去。
成瑾翊守了一夜,柯文回去睡了會,又收了些暖纓的生活用品和衣服,再讓張姨做了些吃的,一起帶到醫院。暖纓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她睜開眼,看到柯文,還看到成瑾翊,以爲自己出現幻覺,又把眼睛閉上。
“暖纓?你是醒了嗎?”成瑾翊看到女孩明明已經睜開眼。
暖纓聽見聲音,不是幻覺嗎?她再次睜開了眼。柯文按鈴叫來醫生,醫生替暖纓檢查了一下,表示病人甦醒了,恢復得不錯,過兩天情況穩定了再做個神經系統的測評,沒什麼事就可以出院了。
成瑾翊終於鬆了一口氣,他一個晚上都沒閤眼,他沒怕過什麼,也沒祈禱過什麼,第一次他向天祈禱,祈禱女孩平安無事。
柯文問暖纓要不要吃點東西,女孩搖頭。柯文又問,那你要不要再睡一會,暖纓看看柯文,又看看成瑾翊,然後把眼睛閉上。她好累,真的好累。
兩天後,醫生拿了張評估單到暖纓病牀前,醫生問了暖纓好多問題,暖纓點頭或者搖頭,到後面她覺得腦袋突然就很疼,疼得她幾乎聽不清醫生說了什麼,只好皺着眉沒有再應答。
醫生表情沉重,把兩個少年喊到了病房外面。“你們是她的什麼人,她評估的情況不太樂觀,她父母在哪裡。”醫生早就對這幾個看起來還像未成年的人感到奇怪。
“我是她大哥,這個是二哥,有什麼事你跟我們說也一樣。”成瑾翊聽到那句不太樂觀心情壓抑,隨口敷衍着醫生。
“我們父母去外地出差了,至少下星期才能回來,是我們不好,趁父母不在家就約好去郊外露營,結果妹妹貪玩不慎掉入河中,險些溺水,我們將她救起後便送來了醫院。”柯文補充,他知道辦公室的醫生和護士們對他們這個病房的情況已經議論出許多版本,便順着成瑾翊的話說下去。
“好吧,那你們記得轉告你們的父母,病人測評的結果並不好,有可能會有記憶退化,學習能力退化的情況,”醫生有些痛心的看着這“兄弟倆”。
“你的意思是我妹妹可能失憶也可能傻了?”柯文問。
“可以這麼說,但需要過段時間再評估一次才能確定。”醫生回答。
“她爲什麼一直不說話?”成瑾翊突然問。
“她一直都沒有說話嗎,噢,這可能有點複雜,也許是溺水的時候嗆得嚴重,水流壓力多次長時間的強烈刺激導致了聲帶受損,但也有可能只是應激反應,和心理因素有關,這需要再觀察觀察。”醫生解釋完便去了另外一個病房。
暖纓看着柯文和成瑾翊回來之後都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些納悶。她突然想說點什麼,張口卻發不出聲音,她覺得奇怪,難道她嗓子壞掉了?她不記得嗓子有受傷啊。糾結着,她拿起手機打字:
“我沒有傻,許多事都記得,應該也沒有失憶,剛纔只是突然頭疼,纔沒能配合完成評估,但是,我似乎說不了話了。”她將手機遞給成瑾翊,成瑾翊看完又遞給了柯文。
成瑾翊看着暖纓,突然一下把她抱進懷裡。“你要嚇死師父了。”他是真的差點被那醫生的話嚇死了。
柯文也總算面露笑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大家好像都沒把不會說話了這件事太當回事,但不是。成瑾翊覺得心痛,只恨自己沒早點出現,但又覺得相比於丟了命或者傻掉了,不能說話又算什麼,哪怕變成啞巴也一樣是他聰明可愛的小徒弟。而柯文是滿滿的愧疚,他不敢問,怕暖纓會難過失落。唯獨暖纓自己是真的不怎麼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