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許慕沉,簡空也不再耽擱,開始轉往埃及,她已經問過那葛堂主關於地城目前所掌握的一切,但儘管他們已搜查多年,對地城依然是不甚瞭解,就像過去外界對鷹島一樣,他們也找不到地城具體的地理位置,只大概摸索到對方在埃及開羅。
連“地城”也是其它組織對他們的稱呼,由何而起不知,只知道他們行事狠辣也極具野心,拉攏了許多與他們性質相似的組織,試圖對一些地區或國家進行政治干涉。
而其實,在他們這裡,大家約定成俗是絕不插手外面國家的那些軍政之事,以此獲得平衡,獲得生存空間。
到達開羅時已是天黑,簡空找到酒店入住,只在房間坐了會,洗了把臉緩了緩,就又走了出去。
她一點頭緒都沒有,對方炮轟了整座鷹島,只把蘇白當成島主帶走了,應是有其它目的,而有目的就意味着還有價值,還有活的可能。
可蘇白到底在哪。
那所謂的地城又在哪。
跟着人羣慢慢走,穿梭在街道上,總是感覺有目光落到她身上,可仔細留意周遭又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因着她的異國面相,有不少旅行團的人給她遞宣傳單,也有不少商販對她兜售一些古怪的工藝品。
咿呀咿呀的阿拉伯語,她一個字聽不懂。
金字塔麼?地城總不至於在金字塔裡頭吧…哎,要在的話就好了,她直接去一些歷史科研所去舉報……簡空看着宣傳單上的圖像悶悶的嘆氣。
來的時候,飛機上她有想過怎麼去找那地城。
她的辦法是去貼蘇白的尋人啓事,引起他們的注意,讓地城的人露面來找她。
然後她反跟蹤找到他們的窩。
只是,這種自投羅網的辦法到底太蠢了,環節充滿變數不說,而且要那麼好跟,鷹島不至於這麼多年都拿他們沒轍。
正一籌莫展,卻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空少…”
簡空愣了一瞬,看向說話的人,馬尾辮,眉間有一道疤,不由有些驚訝,“是你?天,天,天幾來着?”
“屬下,天十。”
“對對對,天十,你怎麼在這兒?”簡空有點尷尬,摸了摸鼻子,她對這些代號真的是很難記清楚。
“屬下知道蘇總被俘,兩天前便到了。”天十雖低着頭,但背脊卻挺得筆直。
“等一下,兩天前?那你沒有中毒?你…離我遠點……”簡空猛地反應過來,快速退後了幾步。
這女的就是當初蘇白派給她去幫胥夜出氣的那個非常擅長搏擊術的人,這種時候這個地方都能遇到,萬一她就是那個鷹島的叛徒呢!
簡空極其防備的看着她。
天十微微停滯,像是不能理解簡空的意思和動作。
“那個…那你找到蘇白在哪沒有?”簡空神色悠悠,佯裝的淡定。
“暫時沒有。”
“哦,那就分開找吧,你去那邊,我去這邊。”簡空隨意指了兩個背道而馳的方向,認爲“他鄉遇故知”這種概率發生的可能性太小,明顯是有貓膩,只着急的想甩開她。
天十卻並沒有按簡空的的意思離開,擡起頭凝重的看着她。
“幹嘛這種眼神?”簡空語氣平淡,面無表情的,心裡卻有點怵得慌,別說還不能確定這人的立場是不是和她同一道,對天字隊的人她向來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空少一定會盡力營救蘇總的是嗎?”天十突然連問。
“嗯…”簡空愣了一下,這算什麼問題。
“既然如此,屬下願全力輔助。”天十再次嚴肅的低下頭,比剛剛碰見之時還要恭敬,語氣也十分鄭重。
簡空:“……”
“蘇總對屬下有救命之恩,請空少允許。”彷彿感覺到了簡空的遲疑,天十正經做出瞭解釋,她眉間處那道疤如果當時沒有蘇白替她擋了一下,就不僅僅只是一道疤了。
她因此發過誓這一生都會效忠於他。
“那又怎麼樣,他救你一命,如今你便捨命救他?故事是很感人,可我不信啊,在我看來農夫與蛇可比楊雀銜環要多得多。”
簡空撇撇嘴不以爲然,輕睨了一眼就轉身走了,她已經看誰都像個叛徒。救命之恩,她救了那麼多人,都沒見幾個天天唸叨着報答,反而那些得罪了的,一個一個巴不得她早點死。
天十看着簡空離去的背影,停頓了片刻,但很快又下定決心快步跟了上去。她早到兩天,對周邊的地形已算熟悉,所以儘管簡空足夠狡猾,東轉西繞毫無規律,她還是能一直穩穩的跟着,只是也沒有完全粘上去,保持了一定距離。
簡空已記不得自己到底轉了幾條街,說實話,她快把自己都繞暈了,摸了摸身上的槍和刀,總算是停在了一家商鋪之外。
了不起就來硬的,雖然對天字隊的人來硬的她可能是純粹的自取其辱,但動手了,對方如果束手就擒或許還可以勉強信幾分,可如果敢還手,叛徒,絕對的叛徒,她恨恨的想。
只是當她手別到身後打算取出隨身攜帶的直刀,旋出戒指,晃眼間卻又一次在街尾看見了之前那個身影,當初在回鷹島的時候,望遠鏡裡見過的那一抹身影。
一襲黑衣,利落的肩頭,凌厲的熟悉的身影。
然後鬼使神差就跟了過去,在汗哈利裡市場,道路狹窄幽長,兩邊都擠滿了商鋪,中間被其它行人擋了一下,等她掃清視線再順着方向看過去的時候已經什麼也看不到,人羣裡並沒有那個身影,難道又是她的錯覺嗎?
應該是吧,怎麼可能呢。
簡空不由懷疑,只是兩腿卻虛軟得厲害,心跳驚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