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夜回到公司忙了一整天,整頓各個部門,梳理當前在進行的所有業務,瞭解財務,聽取彙報,做出計劃和指示,其實公司並沒有怎麼亂,只是需要有人來牽這個頭。
胥陽也同樣忙忙碌碌,自覺配合着胥夜所有工作,到快下班的時候他纔想起:“哥,簡空好點沒有?她現在的手機號是多少?”他還沒有簡空新的聯繫方式沒辦法直接給她電話。
“算穩定一點。”胥夜回答。
“那我等下跟你一起走,去看看她。”
“你改天再去,今晚你回老宅一趟,幫我把戶口本拿出來。”胥夜想到什麼。
“戶口本???”胥陽瞬間驚得嘴巴都要合不攏,左右看了看確認沒別人,湊到胥夜跟前,壓着聲音:“哥,你該不是要結婚了吧?!”
“嗯。”
“臥槽……”胥陽瞪大了眼,真是有點反應不來了,這麼突飛猛進?
“守住秘密,別讓爸媽知道。”胥夜很淡定的笑了笑,拿了車鑰匙就走了。
卻並沒有直接回公寓,而是去了樓下,爲了更好的照應,現在威爾斯就住在他們樓下,老葉和天十也是。
“那個深腦部刺激是什麼?”胥夜特地找威爾斯瞭解,知道簡空想要用這個方法治療。
“就是通過手術將電極植入到腦部深處,再發放電脈衝刺激來控制疾病症狀。”威爾斯也沒隱瞞,把大致的原理給他講了一遍。
“手術?”
見他仍然疑惑,威爾斯干脆從電腦上點開了一段模擬手術的視頻給他看。
“這安全嗎?成功率有多少?失敗了會怎麼樣?”胥夜看着那視頻看得眉頭緊皺在一起。
威爾斯嘆了口氣,把真實情況告訴他,並沒有足夠數據顯示這個辦法對抑鬱症安全有效,只是研究者當前的努力方向而已,的確有很多成功的,其實也有不少失敗例子,失敗就是治療無效,要麼依然和原來一樣,要麼更嚴重。
而胥夜聽完果然憂心忡忡,一面等老葉把給簡空專門做的藥膳準備好,一面自己查更多的資料。
所有的信息都顯示,技術尚不成熟,存在一定風險。
提着飯菜回到樓上,打開門。
簡空正半躺在沙發上,天十在一旁陪着,給她念着一本詩集,見到胥夜回來,向他點了點頭。
“她……”胥夜看出簡空的神情像是又低迷了下去。
“中午之後就這樣了,動也不動,沒有去跑步,也不說話。”天十有些無奈道。
“辛苦了,你回去吧,我來就可以。”胥夜把飯菜放好走過去。
而等天十走出去關上門了,簡空卻笑了,一骨碌的從沙發上彈起來:“胥夜,你不知道,天十唸詩的樣子多搞笑,硬邦邦的,本來柔情似水的一首詩能讓她念得像戰貼,充滿殺氣!”
胥夜愣了一下,“是嗎?”
“哎呀,我都學不來,簡直太好笑了,我就一直憋着聽她念都快憋出內傷。”簡空眨眨眼,忍俊不禁的模樣。
“那你下午一直在裝病?”胥夜寵溺地看着她,不覺她調皮,反而欣慰她又會捉弄人了。
“也不是,午睡以後確實怎麼也提不起勁,像被一種力量生硬的拽到了黑暗裡,想要將我粉碎……”簡空低聲說,“不過天十開始唸詩之後就好了。”她又笑了笑。
“那我還是該謝謝她,洗手吃飯吧。”胥夜摸摸她的頭,牽着她到洗手間,幫她洗手。
洗好了又帶她到餐桌坐下,仔細得如同在照顧一個沒有自理能力的孩子。
“簡空,我們再試試傳統的治療辦法好嗎?”胥夜把飯菜取出擺好,想起威爾斯跟他說的那些。
“嗯?”簡空腦海裡還回繞着天十給她念的詩,一時沒有聽清楚胥夜問什麼。
“深腦部刺激風險太大,我不敢讓你去冒險。”胥夜認真道。
“風險大嗎?你不要被威爾斯唬住了,和患者術前談話其實都是有套路的,一般我們都往嚴重了說,說一堆的併發症嚇他,嚇得他以爲自己死定了,然後又給他一點希望,看他的反應,焦慮的話再給一點,再給一點。”簡空一邊提起筷子吃飯一邊滿不在乎的回答。
“可是我看了手術視頻了,要在你頭上穿兩個洞……”
“嗯。”簡空點點頭,是這樣操作沒錯。
“看着很疼。”
“有麻醉。”
“會有兩根很長的針穿進去。”
“你知道的太多了……”簡空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胥夜沉默,像在內心做着掙扎,時不時看看她,又時不時給她夾菜,看她快吃完了,突然又道:“你先和我把證領了我就同意。”
簡空呆住。
“要不然術中有意外,那些搶救同意書我沒資格籤。”
“能有什麼意外?!”簡空瞪着他。
胥夜看她像有點生氣,眼底含着笑,抽了張紙巾幫她擦靜嘴角的油漬,但還是不依不饒的:“你是不是要狂躁了,我幫你拿藥。”
簡空:“……”
“做手術應該要剃頭髮吧,那頭髮剃了還怎麼拍照領證,我豈不是又要等你好幾個月?”
簡空撫額,“這件事不等也得等,以後再說。”
“那我就不同意你去做這個手術了,萬一手術失敗,你變得更嚴重了,哪天大家沒看住你,你就自殺了,我怎麼辦,想給你立碑都沒有身份。”胥夜軟了聲音語氣變得格外酸楚。
簡空:“……”
“我還沒有和你算大年初一你跑了的賬……”胥夜看她愣在那裡繼續補充,決心不再退,無賴也好,威脅也好,就是不願意再拖拉下去。
簡空一頓,不敢相信的看了眼胥夜,然後“咻”的一下就躥回了房間把門反鎖,生怕胥夜真的和她算賬。
而胥夜看着她逃跑的樣子一陣失笑,其實他反覆問她只是給她一點心理準備,至於他自己早已不在乎她的答案,無論她是否點頭,這個婚他都打定主意必須要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