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了,簡空離開喬安格給她準備的套房,根據之前看到的和胥夜有關的資料,準備前往一偏遠的教堂。資料裡,胥夜每次到開羅都會到那所教堂去。
“喬安格先生,元影先生已經離開房間,是否需要追蹤?”酒店裡,負責安保的人員發現簡空出去了和喬安格彙報。
“先讓替代的冉她房間去躺好,再派人跟着,但無論她做什麼儘量不插手,不要暴露。”喬安格給出指示。
他不用想也清楚簡空跑出去的目的,但如果一個月後真的要行動,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在羅馬,經過反覆試煉,那種毒已經完全提純優化,是真正能夠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就令人致死的武器,可是美中不足,毒一旦釋放,範圍很難把握。
雖然簡空曾表示,該死的都要死,其他人她不管,可其實,她是希望那些無關的人儘量不要被牽連的吧。
那個冷漠的人,實際遠沒有她表現的那麼冷。喬安格在心中確定自己接下來應該重點解決的問題。
而教堂外圍,形如鬼魅的簡空已經在夜色中迅速地探了一圈。並沒發覺教堂有什麼古怪,四處皆是一片漆黑,透着幽幽蒼涼,看上去已經有些年月不見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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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夜…他在裡面嗎?簡空在隱蔽的角落裡,遠遠看着教堂禁閉的門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她要闖進去探個究竟嗎?如果胥夜並不在裡面呢?
但是,好像,不在也好,因爲……他就算真的在,又怎麼樣呢?
踟躕之間,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了車聲,車聲越來越近,很快就看見了車燈,車燈也開始照亮那所荒涼的教堂前院。躲避着的簡空淡定地看着那輛車,表情淡定,心臟跳動的節奏卻不由快了許多,似乎能夠感應到,她糾結的那個人就在那輛車上。
感應分毫不差。
“胥總,到了。”車內的司機將車穩穩停在教堂門口。然後後座的男人打開車門下去。
然後有人爲他打開教堂的大門,教堂的燈。男人走進去,跟隨的人也一一進去,最後的人打算關上門的一刻,男人卻瞬間駐足停下,回頭看向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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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總,怎麼了?”跟隨的人不明所以也朝門外看去,而門外除了漆黑寂靜,並無其它。
男人對着深邃的黑默了片刻,“去外面巡視一圈。”他吩咐道,並且停在原地等待反饋。
被吩咐的人不敢耽誤,馬上就去了,但重點排查是否存在危險的人並沒有發現靜靜地隱藏在黑暗裡的簡空。
“胥總,外頭並無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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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胥夜捏了捏眉心,轉身繼續向裡走,內心卻是遏制不住生出一股失望之福
而簡空還是停留在那個角落,幾乎是紋絲不動的姿態,隨着教堂的門重新關上,那個視角已經什麼都看不到,她不知道教堂內部的佈局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更不知道胥夜在裡面是在忙什麼,她出現在這裡好像只是爲了目送胥夜從車上下來,再走進那個破敗的教堂裡。
直到雙足麻木,她終於挪動了腳步離開教堂,回到來時開的車裡,卻也沒乖乖回酒店,在路上不斷加速,反覆利用彎道超車,把喬安格派來的跟在她後面的人都甩開。
她很確定胥夜出現在開羅的原因是爲了找她,可儘管如此她還是認爲自己不應該去見他,否則籌謀已久的復仇計劃應該怎麼進行?不能見,她憂慮的只是如何把計劃完成卻又不傷害到胥夜,但…真的不見嗎,思緒煩亂,最後心神不定地把車開到了那座死人城裡。
死人城除兩處都是墓,同時也到處都是活生生的困頓窮苦的人,而窮苦到極致也容易衍生罪惡。她的那輛車雖不是什麼頂級豪車,在那貧民窟一般的死人城裡依然格外突兀,很快引起了關注。
簡空感受到了來自四周的並不和善的目光,然後淡定下了車朝一窄巷深處走去,停在拐角的地方。但讓她意外的是最先靠近她的是幾個孩子,孩子們故作兇悍地圍着她大聲讓她交出身上的錢財,她覺得好笑,沒有爲難,把身上的現金給了他們。
孩子們得逞後還有些不敢相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生怕她反悔搶回去一般飛快地跑了。她帶着笑意繼續在拐角處等待,直到一青年男子前來。
青年男子體型精壯,身上散發着毫不掩飾的蠻暴之氣,直接就亮出匕首對着簡空,只是還沒來得及出那句恐嚇之詞,就看到簡空嘴角邊微微泛起了邪意的弧度,“恭喜你,終於可以不再去折磨他人,也不再被生活折磨了……”話音落下的同時,金針已經刺入。
於是那本來想要去狠狠勒索一筆錢財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在驚愕中不能動彈,然後被推搡拖拉着回到那輛不豪華卻也是他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車上。
而車又一次飛速行駛,整個開羅的地圖都在簡空腦海裡,這次的目的地是一處荒野。
她的血液在躁動,躁動得連情緒都有些緊張,內心的野獸在嘶吼叫囂,太陽穴如同有電錘在用力擊入……她太需要一個幽深安靜又充滿着律動機能的密閉空間來幫助自己冷靜了,而人體就是那個空間。簡空念起了從前在解剖時埋首於屍體體腔內的荒謬之福
把人從車上拖下來,血腥開始蔓延,沒有專用的手術刀,用的是那青年男子之前所持的匕首。可焦慮不安的心臟太渴望寧靜,以至於她覺得她自己的手指都在閃爍冰冷的金屬鋒芒,迫不及待就將尖端緊緊插進了最柔軟的內裡,燙熱的鮮血立刻涌出,源源不斷,彷彿永不停止的潮汐,噬舔着匕首的形狀。
然後劃開了深褐色的皮膚,張開了肌理複雜的組織,把看來糾纏不清的筋脈、皮膚一一歸類清楚之後,展現略微彎曲的一根根肋骨。肋骨保護和容納着幾件珍貴且脆弱的器官,肺葉、心臟、胃、肝和膽,它們彷彿都在沉睡,像是靜靜的港灣,呼應着潮汐的漲退。
簡空冷冷的看着,內心像是終於平靜了,可平靜之餘又有些失落,其實她很久沒有這樣做了,離開a市以後,非實驗需要,她已經不再解剖人體。現在卻…似是一個癮君子好不容易戒掉了毒品,最後依然功虧一簣,自我唾棄又無可奈何,然後守着屍堆坐了整夜,到邊朝霞顯現,她纔給喬安格發了定位,要求他派人來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