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策這邊按部就班做着反擊,而簡空也算準時機,在將亮時把始終沉睡的南曦丟回霖城。
簡空以爲一切都和她想的一樣在推進,把南曦扔下後,馬上又潛至阿勒雲廣場將準備好的枯枿一一打開加熱裝置,藏在合適的角落。
萬事俱備,她打電話給喬安格,“我這裡一切就緒,你那邊呢?”她想知道喬安格布雨是否也同樣準備妥當。
要知道喬安格之所以一個晚上都沒在酒店,就是去準備人工雨的事情,喬安格擡頭看了看,回覆道:“九點,準時見雨。”
“那就好。”簡空的嘴角邊不自覺彎起弧度,“喬安格,我和你件事,你一定會佩服我的。”她想起這一晚自己的忙碌。
“什麼事?”喬安格有種不詳的預福
“昨晚,那個長夫人莫名其妙地就沒了。”
“什麼意思?!”喬安格懷疑自己聽錯。
“就是突然死了,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南宏也突然造反和南曦打起來了,不過,我能讓到手的獵物被人搶了嗎,於是我趁亂把南曦打暈給帶跑了,哈哈,剛剛我才把人給送回去,你猜南曦醒來會不會懷疑自己在做夢,夢遊?”簡空語氣十分輕快地給喬安格描述。
喬安格卻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啊,她不知道無論是長夫人沒了,還是南宏造反,哪一點都可能影響到他們整個計劃的結局嗎!她做事情什麼時候才能顧全大局,認真考慮考慮該不該做啊!
“你胡來之前能不能一聲?”喬安格簡直找不到合適的語句點評。
“胡來?哪裡胡來了?我不把南曦帶走,任由他和南宏決戰一晚上,那誰能保證亮的時候這兩個人都還活着?我辛辛苦苦準備那麼久,不成白忙活?”簡空不明白喬安格的擔憂。
喬安格:“你確定今早上阿勒雲廣場還會有慶典嗎?”
“當然,南宏造反的時候要我去拿下南曦,我就問他抓了南曦,今的慶典怎麼辦,他會照常進校”簡空回憶道。
喬安格徹底無語了,突然想到什麼,神色僵了一瞬,發生動亂,那個人恐怕纔是目前最危險的啊!
“簡空,那個……”喬安格想提醒她胥夜或許會有麻煩,卻話到嘴邊沒有往下,那人估計已經出發去羅馬了吧,他暗想。
“你別多想了,我們的計劃完全不用改變,我可不管他們誰是王誰是寇,我要的是他們每個饒命,枯枿我都打開放出去了,再過三個時,整個地城,尤其是那阿勒雲廣場空氣中就會全是毒素,你只需讓雨下起來。”簡空壓根沒往胥夜那裡想,她以爲胥夜那裡很安全,她只惦記着自己籌備已久的計劃。
“下雨的事,你放心。”喬安格掛羚話。可思前想後,他還是安排了人去查胥夜是否出發,是否順利到達羅馬。他隱約覺得這當中會有變數。
南曦被簡空帶回霖城,是隨便就扔在一處牆角之下,卻恰好被四處尋找他下落的阿策等人發現。
“少主?少主!你怎麼會在這裡?”阿策幾人意外地問,大家已經找了他一夜了。
南曦初醒真是有種夢境裡的感覺,他怎麼會在這呢,發生什麼事了……他揉揉額頭,腦海裡閃過了母親突然暴斃的畫面,然後南宏開始反亂……
想起這些,南曦的眉頭不禁深皺,“你們?”他疑惑的看向阿策,莫非南宏僅用一夜的時間就完全得逞了?
“少主別擔心,南宏不過以爲自己佔據上風,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現在就可以殺回去!”阿策氣勢十足道,然後又靠近南曦,聲告訴他自己具體怎麼做的。
南曦定了定神,“做得好,往日讓你們暗中演練算是沒有白費力氣。聯姻的事情如何了?”
“按少主之前吩咐,對方在來時已被我們扮作南宏的人截停,目前被安置在開羅外,很安全。”南曦手下另一人回道。
南曦點點頭,自從母親告訴他要聯姻,他就知道決勝局即將拉開,以南宏的性格絕不會允許聯姻順利進行,於是他將計就計,讓人把遠道而來的韓伊族財閥之女半路截下藏起來,僞裝成遇害栽贓給南宏,到時候母親爲給母家和地城交代,則必須要南宏的命。可誰知,南宏竟然敢直接造反。
想到突然薨逝的母親,南曦心中沉痛,雖然母親一直待他冷漠、嚴厲,可是,愛的也是他,是他的失誤讓所有一錯百錯。
“少主?我們接下來準備如何反擊?”阿策看出了南曦神色中的悲痛,打斷他的思緒問。
“今是地城的開齋日,母親剛去,本不宜大肆慶賀,但南宏肯定擔心夜長夢多,必會如期進行開齋日的盛典,好宣佈他是新的地城之主,甚至我猜他恐怕想替我把婚都結了。”南曦低聲而冰冷地分析着,思慮數秒後給出對策:“召集主力,慶典上直接殺入阿勒雲廣場,同時暗中聯繫我們在各分部的人,到時候響應。”
“是,少主!”阿策等人堅定領命。
“阿策留下,其它人按各自職責先做準備。”南曦補充。
等衆人都走了,僅阿策在旁的時候,南曦終於不再掩飾自己的疑惑,“昨夜混戰之時,你可有看見是誰襲擊的我?”他怎麼都想不通是誰把他帶走了,又帶去了哪裡,是什麼目的,爲何又讓他此時出現在這裡。
“這個,屬下未曾看見,當時突然一片黑暗,等大家回過神來,少主已經不見……”阿策回答,這個問題他已經想了來來回回想了幾百遍,他甚至都不確定是少主自己趁亂走了,還是有人給帶走了。不過少主剛剛問的意思,應是被人帶走了,那會是誰呢,南宏的人?長夫饒人?都不太合理啊!
“地城裡,有能耐在昨晚那樣的情況成功襲擊我,還將我直接帶走,估計只有一人。”南曦回憶。
“只有一人?少主的是……狼之星元影?”阿策按南曦的提醒猜測道。
“除了他,我尚無空暇去了解,有這種可能,沒有其它人了。”南曦語氣也不大確定,同時也有幾分懊惱。
因南宏生意做得廣,什麼路子都敢試,求財亦求才,爲增添羽翼,甚至把開羅每年狼之星的賽事作爲自己擴大勢力的途徑。他不屑這樣,生意也好,用人也好,太多反而不易控制,南曦一直都認爲南宏這種類似飢不擇食的做法,終有一會深受其害。所以當看到南宏身邊又多了個人,來自意大利祺願,他一點不奇怪不警惕,或許有過疑慮,也並沒重視,最多遇上了就使個絆子給南宏找找煩惱,但如今看來這個人恐怕不單純,他究竟處於什麼樣的目的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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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齋日慶典上,南曦和南宏真正開始了較量,就在南宏欲作爲新的地城之主宣佈活動開始時,南曦帶着自己親信隊伍突然衝殺進了阿勒雲廣場。
“敵襲!”南宏的近衛看到瞬間衝進來帶人羣反應過來,一邊急急忙忙地抽出槍械奮力迎敵,一邊大聲喊:“保護南宏先生!保護城……”
卻話音未落,就被南曦一槍正中眉心,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鮮血瞬時間大片的涌出,屍身一歪,就倒在了一片猙獰的血泊之中。
而在看臺上就坐的部分人其實早已收到消息,彷彿終於收到了行動信號,迅速站了起來呼應南曦,很快就將看臺上另一部分屬於南宏陣營的人控制了起來,其中包括了南宏的妻子恆秋。
“無論誰是城主,你們都不能傷我!”恆秋神情慌亂,卻也很快鎮定,她的身份已經不同往日。
“夫人配合,我等自然不會傷你。”說話的人用槍指着她,提醒她做出選擇。
恆秋默了數秒,表情中閃過幾許不甘,她看向遠遠的慶典臺,臺上的南宏已然和敵人展開拼殺,激烈兇險,看了一瞬,眼神也暗淡了不少,“我配合,還請看在昨夜我同樣護了姐姐恆夏的份上,別傷害我。”她低聲無奈道。
表明立場,那個拿槍對着她的人果然放下了槍,然後交待其他人把她帶離了阿勒雲廣場。
而偌大的阿勒雲廣場,卻只有她還有選擇的權利,剩下的人,要麼竭力反抗,要麼拼死殺敵,一時間,子彈聲,怒吼聲,哀嚎聲連連不斷,在廣場的上空迴盪,讓人頭皮發麻。
雙方的守衛們各自尋着掩護,並且不斷地射擊,槍聲呼嘯而來,廣場不一會兒就處處充滿了濃厚的血腥味道。
而爲這一切做背景的,是佈置了很久的喜慶的裝飾,是大家花了很多心力去準備的慶祝儀式,他們要慶祝韓伊族最隆重的開齋日,爲慶祝地城有了新城主,同時還要慶祝新城主今天再得佳人,因此在那正中的慶典臺上,巨大的精緻的背景板後大家甚至還提前放好了禮花和煙火,可這一切喜慶的準備,現在只是讓這漫天的嗜血殘殺聲顯得更加突兀刺耳罷了。
畢竟今天之前,誰會知道,誰會想到,這樣一年一度的繁榮喜宴,竟會上演毫無顧忌的殘殺呢。
守衛們眼睛通紅一片,他們近得幾乎是貼着敵人的腦袋開槍,射光了子彈就直接用匕首用拳頭肉搏,整個阿勒雲廣場都陷入了血腥的混戰中,雙方的廝殺極爲慘烈,慘叫聲和哀號聲密集的響起。
南曦的支援隊伍已經到達,人數龐大,而且素質強悍,能看出來是接受過頻繁訓練的,南宏有些沒想到南曦可以這麼迅速就組織到這麼多人爲他賣命,而他的守衛一部分抽去爲慶典活動做後勤保障,一部分昨夜受傷在整休,只一部分留在現場,雖也不少,卻僅能做出有限的防守,難有勝券。
也不知過了多久,是多少的傷亡之後,南宏終於被人生擒押到了南曦面前。也隨着南宏被擒,勝負終於分出,整個廣場各處的廝殺慢慢停都了下來。
“我倒一直小看了你。”南宏被人按跪在南曦面前,臉上染了不知道誰的血,讓他看起來有些衰落的美感。
南曦也有負傷,身上的王者之氣卻已難再掩藏,俾晲着跪着的人,“呵,我從來不在意你的看重或看輕。”
“也不過如此吧,你可別忘了地城百分之三十的經濟收入都握在我手裡!你不敢殺我的。”南宏以爲自己手中仍有籌碼,語氣平穩,卻是要挾之意。
“是嗎?從昨晚開始所有和你有密切來往的商人我都讓人去走了一趟,怎麼你一點消息都還沒收到?忙着準備慶典都忙成這樣了?”南曦從容應道。他早就說過飢不擇食會反被其害。
果然南宏一聽臉色大變。
“要不我給你機會打幾個電話確定一下?”南曦脣角上揚。
“你得意什麼,你害死了你的母親,你以爲贏了我,大家便會服你了嗎?”南宏有些亂了方寸,大聲譏笑嘲諷道。
“母親不是我所害。”
”你貪圖權勢,接受聯姻,你的妻子氣憤之下毒害了你的母親,難道和你沒有關係?”南宏輕蔑道。
南曦不由皺眉,他其實並不相信是恆夏害了母親,他一直覺得恆夏雖然驕縱,但還沒有這種膽量心計。只是,南宏怎麼到這一刻還這般咬定是恆夏?
“是你狼子野心,害了我母親。”南曦反駁。
“我?我害姑母做什麼?我要害也是直接害你,有必要兜這麼大的圈嗎?姑母向來寵我,雖然很多時候是利用我來刺激你,但確實給了我很多好處,我可從來都是想她好好活着。”南宏繼續諷刺。
南曦內心沉了沉,難道真的是恆夏?但現下場合也不適合做更多分辨,這並不是今天最重要的事情,眸子看向遠處定了會,“你不用再多費心機挑撥什麼,今日你終究是敗了,你有多少企圖都該放棄了。”說罷,他回頭眼神示意阿策過來把南宏帶走。
局勢已明,阿策一直在後方等着,趕忙上前接手。
“就算我敗了,南曦你也永遠詬病於人!得意不了太久的。”南宏被推拽着站起轉身,他狂妄補充道,神情背影都沒有太多失敗者的頹喪,甚至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地城的內亂一夜一天,好像終於塵埃落定。
沒有人注意到廣場的角落裡多了的簡空放的那些罐子,大家只顧着殺,顧着躲,沒有人看到那些毫無特色的罐子,即便有人看到,也都以爲是這開齋日慶典要用到的什麼器具。
那些不起眼的枯枿罐子默默釋放着,無色無味的毒素慢慢飄散在空氣中,而地城之外也已經下起瓢潑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