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臉面

好的城市要有人設計規劃,就像明星們出道之後都要僱形象設計師打理自己一樣

城市如同一個人,站出來一亮相,外人先看到的不是它的靈魂,而是它的臉面。當然靈魂更要緊,但是那需要跟它相處,互相之間有了目光的對接、言語的溝通、呼吸的交融,才能對這種玄乎乎的玩意兒窺探一二。關於城市靈魂的事兒,如果需要,我們可以另談,這裡先說說一目瞭然的事兒:臉面。

臉面在從前好像是不太重要的,我記得我在結婚生孩子之前,甚至連鏡子都很少用。將這個問題提到某種高度是改革開放以後的事兒。報上不是常有報道,長相過於醜陋奇怪的人,連大學都不願收嗎?更何況將來找工作、發展、把事情做大?可見看重臉面也是社會發展到相當程度纔有的事情,是一種進步和文明的標誌。

金陵飯店曾經是南京的臉面。15年前她在新街口俏然聳立的時候,南京人在上海人和北京人面前是很有面子的。我至今還記得飯店大門外那些仰頭張嘴看得目不轉睛的人,他們因爲捨不得掏六塊錢的參觀費(相當於月工資的十分之一或更多)而久久徘徊在飯店門外的林**上,或者鳥兒一樣地棲息在馬路欄杆上,因飽看了飯店的西洋景而滿足。那時候我在省外辦工作,偶爾進飯店辦事,拿工作證在門衛面前揚一揚,高昂頭顱而又底氣十足地進去,感覺真的是好極了。

事過境遷,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後,金陵飯店有點像個沒落的貴族,再提她似乎就有點不領市面的意思。有幾年時間我曾是這飯店購物中心的常客,後來就覺得店堂裡貨物越擺越滿,接近於大排擋的架勢,走進去就有點索然無味。飯店的餐飲這一塊,應該說做得還是大氣的,不能說很有特色,大體上還不失水準,但是在南京一直沒有形成影響,缺乏號召力。至於客房,因爲面積的侷限性,恐怕是有點想法也很難實施了。

其實一切都很正常,城市的標誌性建築也像人的頭髮,今天想燙這個樣,明天又想梳那個樣,後天還想染染黃。變化的時代培養出人們變化的口味,老盯着一樣東西委實是有點沒勁的。放眼看過去,南京的高樓林林總總也蓋了不少,像長江路上的機械進出口大廈、華僑路口赭紅色外牆的華夏銀行大廈、工人電影院對面的中國銀行大廈,在我這個外行看起來,都是穩重大氣的建築作品,有想法,有品位,可圈可點。新街口剛揭開蓋頭的招商國際大廈稍遜一籌,原始的設計絕對是經典,後來資金不夠,斬頭去尾地做了不少減法,現在出來的模樣就有點不尷不尬,叫人心裡怪不是滋味。

把南京說成一個大的建築工地,這話一點兒也不誇張。從南到北,從西到東,你見過哪條馬路上不在拆房、建房,抑或是開膛破肚?奇怪的是大興土木這麼多年,總覺得南京的面貌並沒有個根本的改觀,處處見出捉襟見肘、七零八落的“拆遷戶”的模樣。新街口的幢幢高樓間,時不時蹲着幾棟很不雅觀的小破房,這破房子真要是20世紀30年代的建築,也還有幾分滄桑味道,最可恨的都是那些五六十年代的急就的樓房,紅的牆,臨街一溜髒得發黑的樓梯欄杆,蛛網重重,掛着的鹹肉、鹹菜蒙一層灰,窗下再吊幾臺空調,真是醜到家了。

南京的建築也容易舊,今年剛立起了新的,旁邊去年的一幢已經是灰不溜秋了,再旁邊前年的一幢更加是滿面滄桑。好像高樓蓋起來了,意思就盡到了,從此以後愛舊便舊,愛破便破,管不了許多。我所居住的這個小區,搬來還不到一年,有人來尋我,尋來尋去尋不着,原來他一心要見到亮堂堂的新房子,卻不料我們這片樓區已經顏色褪盡、外牆斑駁、污痕累累,顯不出一丁點兒的嶄新氣象了。我記得我在英國居住的時候,鄰居們沒事就喜歡粉刷房子,或者拿根高壓水槍唰唰地對着房子沖洗,像洗汽車一樣,泡沫遍地。再高一點兒的樓房,半空裡吊着個人擦洗玻璃什麼的更是常事。所以人家的房子住幾十年還像新的一樣。南京好就好在還有梧桐樹,每年從4月到11月,遮天蔽日的樹葉替兩邊樓房和門面房遮了大丑,否則走路逛街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至於樹葉落盡的漫長冬季,那就對不起,走路別往兩邊看,看對面的漂亮女孩好了。

提到梧桐樹,我不能不懷念20世紀80年代初的南京。那時候我大學畢業剛來南京落戶,新買了一輛自行車,有點兒燒包,吃過晚飯喜歡獨自騎車在街上轉悠,從大橋南路騎車到雞鳴寺、大行宮,驚喜這世界上還有如此美妙的林**,恨不得扔了自行車跪在地上喊一聲:“南京我愛你!”回到宿舍還覺興奮,無人可以訴說,便一封接一封給在北京的同學們寫信,邀請他們有機會千萬要來南京看看。一晃將近20年過去,再有同學來的時候,我反而不知道該把他們往哪兒領了。吃什麼?看什麼?玩什麼?送什麼?每一次都絞盡腦汁,每一次都覺得不盡人意。南京的幽靜和優美已經不再,惡俗的門面房和煞風景的攤點太多!

我一向對上海人抱有成見,覺得跟他們相處不那麼舒服。舉個例子,寫電視劇,一般說來稿費都是以千元爲單位的,大概齊地說個數就行了,上海人不,他們算稿費能算到小數點,精細得過分。但是,上海人在城市建設上絕對是大手筆。看看他們的外灘燈光,他們的大劇院、博物館、立交橋、高架路,那真是城市軀體上賞心悅目的裝飾,是大上海迎客的臉面啊!還有衡山路上的酒吧、咖啡館,怎麼就那麼出情調出氣氛呢?其實,南京有好幾家茶館、咖啡館的裝修品位,比上海有過之而無不及,只不過零零星星散落在各處,形不成氣候,叫人覺得一出腳不知道奔哪兒好。南京的博物館、大劇院、展覽中心、地鐵,似乎也已經在規劃建設中了吧?坦白地說我不抱太大希望,即便造得好,將來的管理也不會好,就說劇院裡的座椅這一樣,三兩年一過,保準骯髒得見不出原色。不信,你現在到南京各家劇場和電影院走一走,看哪家的座椅乾乾淨淨像個樣?

拉拉雜雜說了這些,實在還是希望南京能變得好起來。身爲家庭主婦,總想要自己的丈夫兒女走出去體體面面。身爲南京人,更希望外地客人們到了南京讚一聲:南京真漂亮!我是個完美主義者,又有點兒作家們東張西望的陋習,很可能把眼裡看到的不足放大了,也會有很多好的東西無緣看到,這不能怪我,怪機會不湊巧。好的城市要有人設計規劃,就像明星們出道之後都要僱形象設計師打理自己一樣。

水碼頭我的保加利亞鄰居在北大演戲孤獨的旗手考藝校的學生們夢中蘆葦農閒時節生而有緣長江三鮮女紅舊時的愛情俄羅斯姑娘直擊心靈的一瞬考藝校的學生們灰色背景中的絢爛——寫在紀伯倫紀念館前夢中蘆葦我的求學生涯在夢中說話結婚那一天直擊心靈的一瞬作協主席利娜德夢中蘆葦櫻花大道夢中蘆葦又看《苔絲》結婚那一天農閒時節直擊心靈的一瞬結婚那一天生而有緣考藝校的學生們世上最快樂的事情臺灣茶孤獨的旗手結婚那一天在我最美麗的時候我遇見了誰童年情結舊時的愛情舊時的愛情長江三鮮城市的臉面結婚那一天世上最快樂的事情俄羅斯姑娘在夢中說話櫻花大道作協主席利娜德灰色背景中的絢爛——寫在紀伯倫紀念館前作協主席利娜德在我最美麗的時候我遇見了誰農閒時節結婚那一天櫻花大道結婚那一天孤獨的旗手考藝校的學生們農閒時節在夢中說話臺灣茶夢中蘆葦黃昏謁大馬士革清真寺俄羅斯姑娘夢中蘆葦櫻花大道考藝校的學生們小樓溫馨事臺灣茶童年情結結婚那一天城市的臉面作協主席利娜德俄羅斯姑娘家鄉鹽焗雞黃昏謁大馬士革清真寺夢中蘆葦農閒時節孤獨的旗手在夢中說話農閒時節恰同學少年長江三鮮農閒時節灰色背景中的絢爛——寫在紀伯倫紀念館前黃昏謁大馬士革清真寺我的保加利亞鄰居城市的臉面我的求學生涯恰同學少年世上最快樂的事情世上最快樂的事情在我最美麗的時候我遇見了誰水碼頭我的求學生涯世上最快樂的事情小樓溫馨事臺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