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向藍若言:“你過來一下,我有幾句話想問你。”
藍若言顫着步子走向他,藍夫人不服氣地站了起來:“兩位席指揮官,我女兒這事,難不成就這麼算了?。”
席浩宇不語,臉色並未因爲藍夫人的話而有所改變。他向來對席慕風嚴格,但某些方面又十分放任。對於這件事,他願意放任席慕風自行處理。
席慕風沒有看藍夫人,而是看向藍若言:“麻煩你明天澄清一下,我要訂婚的對像是蘇雨晴,而不是你。我可以請記者,當然,你也可以用其他方式。”
他的意思已經說得明白,不管用什麼方式,都要讓外界知道,他們沒有關係。藍若言像受了當頭一棒,身子劇烈地搖動起來,眼眶,馬上涌出淚花,可憐巴巴地看向劉雅。
劉雅無奈地嘆氣,把臉轉開。她向來尊重席浩宇,他做下的決定,她沒有不遵從的。席浩宇永遠比她明事理,看得遠,這是她能遵從他的意思的唯一原因。
席慕風已懶得理睬衆人,也不再喚藍若言,而是擡步上樓。
“我們走!”藍夫人氣呼呼地吼道,跑過來就拉藍若言,藍若言不甘心地甩開了她的手,帶着哭腔叫道:“媽——”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還在這裡丟什麼臉!”藍夫人氣呼呼地道,眼睛瞪向席慕風。席慕風的身影轉眼就要消失。藍若言的眼淚嘩嘩流下,不甘心地叫道:“我要和他談談,我不能沒有他!”而後,跟着跑上了樓,根本無視於藍夫人的叫喚。
“慕風哥。”穿過長廊,藍若言在席慕風就要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叫住了他。
席慕風身形偉岸,背脊挺直如刀削,肩膀平整,衣服妥貼地裹在身上,襯出有如名模般的身段。一雙臂膀結實有力,一雙腿又長又勻稱,不用看臉,就可知他的非同一般。這樣的席慕風深深吸住了藍若言的眼球,她眼睛眨都不願意眨一下,生怕錯過他。
擁有非凡的能力,頂級的權力,還有極好的身份背景,如果能嫁給這樣的男人,她勢必成爲整個ISO最令人豔羨的女人。說是虛榮心作祟也好,說是刻骨地愛上了席慕風也罷,她已下決心,一定要得到他!
最大的對手已經離去,藍若言信心滿滿,因爲她知道,除了蘇雨晴,再沒有人能勝過她對席慕風的付出。而蘇雨晴,此生,怕再沒有臉面與席慕風見面。
想到此,她興奮得差點尖聲大笑,卻在看到席慕風挺削的背脊泄露出明顯的失落時,收斂了本性,裝回了柔軟懂事的樣子。
“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知道,代替雨晴上臺的事讓你很生氣。”有意將目光變得幽軟,無力,充滿了柔弱感,自從和蘇雨晴卯上勁後,她的演技大增。眼底盈上些水氣,此時,也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加上一臉的無可奈何與無怨犧牲的表情,輕易能讓人覺得,她做出了多大的犧牲,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離成功不再遙
遠,她要一舉得到席慕風的心!
“可是,我沒有辦法啊。雨晴突然打電話給我,說有急事,我就上去了,才知道……她是不想訂婚。我求過她的,我知道,如果看不到她,你一定會很難過的……慕風哥,雖然我愛你,但我更希望你幸福啊。”
席慕風慢慢地將一副背繃緊,因爲聽到蘇雨晴的名字而心口狂痛,眉頭扭得幾乎揪在了一起,一雙拳更是握得死緊!
藍若言將手伸進袋中,慢慢地掏出一枚戒指攤開在掌心:“慕風哥,這個,是雨晴走的時候交給我的。”
席慕風緩緩回頭,當看清戒指時,眉頭又是用力一繃,額間的青筋幾乎要繃斷!他一把抓過那枚戒指,力度一點點加重,加重,捏着戒指的三根指指節繃出了透明的白!
手肘上代表力度的肌肉早已繃緊,塊塊凸起,脣,不易察覺地抖了抖。
“雨晴把這個給了我就從窗戶離開了……你知道她的能力,我根本沒辦法阻止她。她跟一個男人上了一輛車,那個男人有點像孫浩成,我不確定,但聽說,除了孫浩成,她沒有別的男性朋友……我不敢告訴你……你當時正站在臺上做演講,臺下有那麼多人,我擔心……聽到你介紹雨晴出場,我不得不走出來替了她……”
她聰明地一直用“像孫浩成”來形容來接蘇雨晴的男人,只是想讓大家心裡形成一個印象:蘇雨晴跟孫浩成私奔了。
以孫浩成和蘇雨晴的關係,這種話最易被大家接受,也最易引發聯想。不過,她知道,席慕風並不是好糊弄的,他很可能會進行調查,也可能查出些什麼來。如果自己直指孫浩成,將來查出來,她難脫干係。
一種模棱兩可的答案,就算將來事情敗露,席慕風也不會怪罪到她頭上。
就算他找到了蘇雨晴,也無力挽回什麼,而她,可以理所當然地站在他身邊——因爲,今天,所有的人都見到了她,都知道,她藍若言就是席慕風的訂婚對象。就連劉雅都再度認可她了,還怕什麼!
席慕風於她來說,就是罌粟之毒,沾上了永生都戒不掉,只能想盡辦法,無所不用其極地得到!
這次,她冒了很大的險,花了不少的心血,但,值得!
席慕風是個極能掌控內心的人,雖然短時地失控,但並未過於表現明顯。聽完了藍若言的話,他沒有更大的爆發,而是迅速收斂了情緒,已經面無表情。
“我已經知道了,你走吧。”他的指慢慢收回,落入袋中。那枚戒指,掉入了袋底。
“慕風哥……”藍若言張大了眼睛,她原本已經看到了希望,以爲再努力一把就可以看到他臉上的恨意。她卯足了勁要讓席慕風恨蘇雨晴的,只有恨了,纔會離放手。沒想到,他卻毫無表情,根本不流露半絲情緒。
細心如她,都不能從他的臉上和表情裡讀出半點信息。心頭忽然涌出一股不安,她小心翼翼地呼他。
席慕風卻
直轉身,走進房間,關緊了房門。他沒有停,一直走,一直走,袋子裡的戒指微微咯着皮膚,淺淺隱隱的感覺,帶給他的,卻是比刀割還要強烈的痛感。
痛的,不是肉,而是心。
直到走到窗口,他才停下,目光直直地射向那棵連接了她和他房間的桂花樹,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以後,再也沒有一個叫蘇雨晴的女人,死皮賴臉地從桂花樹上吊過來,跳進他的房間,無底線地對他進行騷擾。也不會再有兩人肌膚相貼,天昏地暗的互相索取之類的事情發生。
想到此,心更痛了。他伸掌,用力將桂花樹的粗枝握緊,握得指節深深凸起,根根透明!
蘇雨晴,去了哪裡?又爲什麼要離開?
嚴防區,指揮大樓,席慕風安靜地坐在辦公室裡,手不停地滑動,目光緊盯着眼前的屏幕,一眨不眨。
畫面裡,傳送過來的是ISO成員的選拔考試。那些受過嚴格訓練的ISO成員將進行殘酷的淘汰比賽。想贏的成員必須搶到十把隊友的信號槍,併發射。
這意味着,一個人要打敗十個人,才能留下。這些成員本就經過精挑細選才進入訓練營,而且已經經歷了至少三年的高強度訓練,能力超羣。要戰勝十個人,可見有多麼地難。
但,除了留下就只有淘汰,所以每一個人都卯足了勁,將所學的本領盡數施展,只求能得到進入ISO的機會。
這些事本不需要他親自過問。
門,輕輕被推開,站在門口的霍鷹看着他這用心工作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此時的席慕風一臉嚴肅,行事嚴謹,絕對具有大將風範。他的全身上下,滾動着的也是強者纔有的那一份霸氣與威嚴,就算只看,都會讓人起蕭然起敬之感。
不過,他俊逸的臉比之前段時間瘦削了不少,棱角分明,五官更顯深刻。他有神的鳳眼炯炯明亮,但眶外卻佈滿了濃重的黑圈,表明這段時間睡眠嚴重不足。他的眉緊緊地揪在一起,似被綁緊,怎麼都無法散開。他的脣抿得尤其緊,透出剛毅的同時,也泄露了某種信息。
這信息,只有與他一起長大的霍鷹能讀出。霍鷹幾步走到他面前,叭地關掉了他眼前的顯示器,吼了起來:“你老兄想要早點見閻王也不用這麼折磨自己!白天沒命地工作,晚上沒命地去找蘇雨晴,我敢保證,還沒找到蘇雨晴,你就死翹翹了。”
聽到蘇雨晴的名字,席慕風揪起的眉頭一僵,縮得更緊,彷彿體會到了極致的痛苦。他脣角溢出一絲苦笑,但在看向霍鷹時,已趨於平靜。
伸手,再次打開屏幕,也不與霍鷹計較,只道:“我自有分寸,不用爲我操心。”
“我能不爲你操心嗎?這麼些天來,你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做起事來,不分黑天白夜,都快把你媽給急死了。她可找我哭了兩回了,要是再勸不住你,估計她也會跟着你去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