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連他們搬去了哪裡都不知道,該向何處去找?
他慢慢鬆開了胖女人,擰眉朝前就走。
胖女人不放心地看着他,突然喂一聲,悠着心道:“他們每天晚上都去前面的市場擺燒烤攤,你想找他們可以到那裡去!”
席慕風的步子又是一頓,目光急速朝胖女人指的方向看去,最後加快了步子,朝那裡狂奔。
只是,直到等到深夜,胖女人嘴裡賣燒烤的姐弟都沒有出現。那裡,有不少人來尋找燒烤,看着姐弟不在,又訕訕回去。
他們,到底去了哪裡?席慕風的心慢慢發涼,一聲聲在心裡追問。
鎮醫院裡,蘇雨晴趴在病牀上,正呼呼大睡。忽然,身子一顫,她猛然擡頭,睜開了眼睛。
眼前,除了兩張病牀和兩個病怏怏弟弟正在呼呼大睡,什麼也沒有。她剛剛是做夢了。
一張臉因爲沒有得到足夠的休息而略顯憔悴,卻無損她絕美的容貌。不過,眼底,卻壓了一片失落。剛剛在夢中,她夢到了席慕風,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朝她伸手……
“就知道是夢。”她揉着肩膀,輕喃,胸口,已悶悶發痛。真恨不能夢再長一點,那樣,她纔可以和席慕風更久地呆在一起。
現實中不能達成的事情,只能託於夢中,現下,連夢都變得吝嗇。小臉拉了拉,拉出了滿腹的心事。
“姐?”牀上的孤獨飛蒼白着臉醒來,看向自己的姐姐。蘇雨晴忙起身去摸他額頭,又幫他拉被子,嘴裡道:“現在怎麼樣?”
“沒事。”孤獨飛搖搖頭,堅強地道。
那天晚上回去後,兩兄弟突然腹痛不止,她不得不連夜把他們送到醫院來。醫生說是急性闌尾炎,要求馬上住院,她便只能留在這裡。
兩兄弟真不愧是雙胞胎,連病都病得一模一樣,可算是把她恨恨地折磨了一番。
兩人昨天剛割了闌尾,現下連牀都下不了,醫院離原本住的地方很遠,照顧起來很不方便,她便將家搬到了這附近。
擡腕看錶,時間已經不早,她站起來,道:“我回去給你們做早飯吃,你照看着孤獨騰,有什麼事就叫醫生,我很快就回來。”
孤獨飛懂事地點頭,蘇雨晴匆匆走了出來。醫生說兩兄弟至少要在醫院裡呆半個月,這半個月裡,她是不能出攤了。
好在先前存了不少錢,不擔心吃住。她在街上轉了一圈,買了些做粥的原料帶回了新的住所。
小鎮的市場,在噴香的燒烤退出之後,出現了一副新的畫面。在離先前的燒烤攤不遠的一個花壇旁,一個長相俊毅帥氣的外鄉男人每夜坐在那裡,有時抽菸,有時發呆,有時,凝視遠方,一坐就是大半夜。
他那深刻俊美的五官深深地刻入每一個路過的人腦海裡,大家不解,他不像流浪漢,爲什麼每夜都要坐在這裡。他的神情凝重,全身散發出一股天然的霸氣,儘管俊美,卻沒有人敢接近他,
和他說話。
他,就是席慕風。
伸手,從袋中抽出一支菸,他又吸了起來。濃重的煙氣散入肺腔,他的眉越壓越沉。
算到今天,足足十五天,他在這裡等了他們十五天,那傳言中的賣燒烤的三姐弟卻再也沒有出現過。有人說,或許他們已經走了,因爲他們從來不會曠攤,之前夜夜都來。
他們真的走了嗎?煙氣從肺裡散出來,透過鼻腔,唯一留下的只有憋悶到幾乎窒息的苦味。
從袋中拾出一枚戒指,置於眼底,神色愈發深沉。這是蘇雨晴曾戴過的東西,他一直帶在身邊,每每看到,就會不自然地想起她的音容笑貌,還有兩人經歷過的那些無比艱險卻相偎相依的日子。
東西還在,人在何處?
擡頭看了看天,他的脣抿成了一線,堅毅中散出了一絲無奈。袋中的手機突然唔唔的響了起來,他皺皺眉,以爲是劉雅的追蹤電話到來,抽出來,看到的卻是霍鷹的號碼。
“喂?”他消散了剛剛的所有情緒,臉上恢復了平淡無波,出聲。那頭的霍鷹略遲疑,最終跳躍了對他的問候,直接道:“我們探測到了‘兀’集團的新動向,他們會在三天後與礦石老闆進行一次鈾礦的交易,交易量十分龐大,上面已經發布命令,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阻止這次交易。這次行動非同小可,上面的意思要你親自指揮……”
聽完霍鷹的話,他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明天就回。”掛斷電話,他慢慢地站起,再回看一次三姐弟曾經擺過燒烤的位置,擡步,轉身,朝住處走去。
在他曾停的位置,留下了一枚晶瑩閃爍的戒指。
“姐,就讓我們去嘛。在醫院裡呆了那麼久,我的腿都麻掉了。”遠處,傳來了男孩的聲音。孤獨騰和孤獨飛一路追着蘇雨晴,不斷地祈求着。
蘇雨晴不得不停步,回頭看向兩個弟弟,心裡涌出暖意。她哪裡猜不出兩個傢伙的想法?他們是不放心她一個出來,才找出種種理由來的。
因爲住院花了不少錢,她才急着出來擺攤。兩兄弟剛昨天出院,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她本是要他們呆在家裡的。哪知,兩個混小子硬是跟來了,求了她一路,差點把她的耳朵吵出繭來。
她無力地搖頭,各摸了兩人一把,這才道:“去可以,但是你們要保證離燒烤攤足夠遠,不準幫忙,只能坐着。”
“是!”兩兄弟見蘇雨晴鬆了口,嘴巴齊齊咧開,並列行一個軍禮,惹得蘇雨晴忍俊不禁,無可奈何又極寵無比地瞪兩人一眼,轉身去推車。
兩兄弟趕忙跑過來,幫着她一起將車推向原來擺燒烤的地方。
到了地方,蘇雨晴將兩兄弟攆開,生怕他們沾到了油煙味。她叉腰在原地轉了一陣子,指着離燒烤攤足夠遠又不當風口的花壇道:“你們,去那裡坐着,不許亂動!”
兄弟兩個雖然不太樂意,但還是聽話地走到那裡,坐了下去。花壇裡,
種了一棵千年古樹,粗大的枝幹得七八個兩兄弟這麼大的孩子才能抱得住。枝葉散開,遮蓋了好大一片。平日裡,總會有許多乘涼的人坐在下面,順便等着她們的燒烤來,嘗上幾串。
今晚不知道什麼原因,這樹下一個人也沒有,兩兄弟索性一個佔一頭,躺在上面,眼睛卻眨巴眨巴地朝蘇雨晴那邊望,時刻關注着她需不需要幫助。
炭火很快升起,蘇雨晴把加了特製香料的肉串架在了燒烤架上,慢慢地扇着炭火,很快,燒烤的香味就傳了出去。聞到味道的人們紛紛圍過來,有的問他們曠攤的原因,更多的人自覺排隊,急不可耐地要品嚐美味。
蘇雨晴臉上掛了薄薄的汗,她擦了擦,靈動的發紮在腦後,隨着她的動作微微晃動,一張嬌俏美麗的小臉在炭火的映照下,散發出淡淡光澤,別樣地誘人。
孤獨騰扁扁嘴,爲不能幫到自己的姐姐而難過,也爲不能去遮擋那些貪婪地落在姐姐身上的目光心煩,他用力地抓一把花壇裡的泥,生氣地撒了出去。
細小的叮咚聲響了起來,緊接着眼前閃出一點不一樣的光澤。孤獨騰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到那個閃光的東西蹦了幾下朝前滾遠。
他好奇地追過去,將那個東西撿起來,置於眼底,“咦”了一聲後來到了孤獨飛面前:“哥,這是什麼?”
孤獨飛接過,對着天看了一陣,道:“是戒指。”
“看起來好像很貴。”孤獨騰不確定地道。孤獨飛橫了他一眼,“本來就很貴。”
爲了讓他們長大後更好地接班,孤獨兀從小就給他們安排鑑別訓練,什麼金品銀器玉器乃至毒品、礦石都接觸過,他們的鑑別能力不低。
孤獨騰見哥哥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擰起了眉頭:“到底是誰把這種貴重的東西丟在了這裡?”
他朝四周看了又看,並不見有人來找,伸手從孤獨飛手裡拿走了戒指,套在自己的拇指上。他的拇指剛好能將戒指套住,惹得他咳咳地笑了起來。孤獨飛再橫他一眼,無聲地指責他幼稚。
孤獨騰直接忽略掉自己哥哥的鄙夷,瞪大眼睛對着大拇指上的戒指看了又看,而後擡頭看向蘇雨晴,終於出聲:“哥,你說這個戒指套在姐姐手指上會不會特別漂亮,我覺得這個很襯姐姐。”
孤獨騰對於鑑別物品向來不感興趣,倒是對搭配十分有天分,每次買衣服,他都要搭配到十分完美才罷休。他的眼光獨到,從來不會看錯。
孤獨騰算是典型的行動派,剛剛意識到這點,他就叭一下跳下花壇,把戒指取出來朝蘇雨晴走過去。
蘇雨晴因爲少了兩兄弟的幫忙,稍顯忙亂,看到孤獨騰走過來,以爲他要幫忙,忙挑高兩道秀眉,不悅地道:“還不快回去坐好!”
孤獨騰咧嘴,將手裡的戒指舉了起來,叫道:“姐,這個一定適合你。”
蘇雨晴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他已牽過她的手,將戒指直接套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