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晴的臉扭了扭，有些疑惑地看着席浩宇。他怎麼會不知道孤獨兀和穎雪珠會一路走到黑的原因？他難道忘了，當時ISO的人帶了許多人一直追到印度森林嗎？
如果不是逼到了絕路，孤獨兀和穎雪珠應該現在還在吧，自己也會是一個父母雙全的孩子。
“你們母親在無意中知道了我和雪珠的過去，更知道那夜我把她當成了雪珠的替身，而正好我知道誤會了雪珠，開始不斷地尋找她。這讓你們的母親很受不了，認定自己受了欺騙，認定我一輩子都把她當成了穎雪珠的替身……”
他眉頭堆滿了凝重，看向席慕風：“你們母親之所以做出這麼極端的事情來，全是因爲過去的陰影。她和雪珠在大學時是極好的姐妹，雪珠表現得比她優秀，而她雖然很努力仍然有很大的差距，這讓她很有挫敗感。在知道我和雪珠有過那麼一段後，她開始不平，開始胡亂地猜測，對我所做的任何事都持懷疑態度。”
“這些年，我一直給她時間，希望她發現一切都變了，過去的早就過去，但她還是沒有看明白。”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嚴肅的臉上帶了無奈。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他提及過去的事情，席慕風和蘇雨晴只能面面相覷。
“你們的母親太好強也太敏感了。其實我從決定跟她結婚的那天起，就埋葬了和雪珠的愛情，之後找雪珠，也不過是想讓她迷途知反，不要走得太遠。”
席慕風點點頭，算是理解席浩宇的心情。他擡頭，與父親相對：“您告訴我們這些，是想怎樣？”
席浩宇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沉了明顯的讚賞，“幫我勸勸你母親，讓她放棄這個想法，和我們一起回去。”
看到席慕風不爲所動，他又迅速轉過了身體：“雖然她這次所做的事情不符合身份，但終究是你們的母親，我想，你去勸她的話，她會更容易想通一些。”
說完，他大步走出了書房，剩下蘇雨晴和席慕風面面相對。
事實證明，劉雅的固執非同一般。她依然沒有同意跟着他們離開，好在也不提及離婚了。
趁着席慕風接電話的當口，劉雅再次用冷冰冰的表情對上了蘇雨晴：“我告訴你，就算你跟慕風結婚了，我也不會祝福你們的！”她咬着牙齒說完這句話，眼底含着極度的堅持。
蘇雨晴滿心不是滋味，但也沒有說什麼。要一個人改變想法本來就不容易，更何況劉雅這種偏激而又敏感的人。
“你知道我爲什麼會恨席浩宇二十幾年嗎？不是因爲他做了不應該做的事，而是因爲你一直在我眼前！”相似的臉孔總會讓她想起席浩宇的隱瞞以及他和穎雪珠相戀的美好時光嗎？
“所以，以後你就不要跟我見面了，若要見，就到我死的時候吧。”劉雅說出了最絕情的話語，意味着對她的徹底否定。
蘇雨晴知道再說什麼都無義，低頭走了出來。
外面，席慕風剛掛斷電話，看到她的表情擡了擡眉
，往屋裡再看了一眼。蘇雨晴無奈地搖頭，他的眉壓了壓，不再說什麼。
“霍鷹打電話過來了，說是蔣瑤瑤的DNA測定結果已經出來，現在我和他要去醫院對所有ISO成員的DNA信息進行比對，相信這個姓蔣的很快就會浮出水面。”席慕風邊說邊拉開車門，道，臉上帶了工作中才有的嚴肅。
蘇雨晴遲疑地把着車門：“那我呢？”
“跟我一起去吧。”席慕風看了眼屋內，知道劉雅不待見蘇雨晴，遂道。蘇雨晴也正好很想知道所謂蔣老闆的真實面目，也不多說，直接跳上了車。
車子駛入ISO醫院的檢驗科，那是一棟獨立的樓房，而DNA檢測設在一樓最不起眼的角落。
席慕風和蘇雨晴走進去，迎面卻跑出了霍鷹。
“怎麼樣？”席慕風迎了上去，問。霍鷹的臉色十分難看，“負責檢測的醫生被殺了，蔣瑤瑤的血型資料全部沒有了。”
“怎麼會這樣？”
未等到霍鷹回答，席慕風衝了進去。蘇雨晴跑得有些氣喘，聽到這麼說，也跟着跑了進去。
屋子裡，不大的空間裡充斥着藥水和血腥的味道，地面上，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已經死去，但眼睛仍然睜大，顯然生前看到了什麼讓他不敢置信的事情。
他的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只有脖子一道血印，從那裡滾出了血液。血水還未凝固，只是變成了暗紅色，顯然沒死多久。
而脖子這道傷成爲了他的致命傷，蘇雨晴甚至可以想到當時對手手法有多麼的快捷和狠準。
一張椅子倒在他面前，正對着他的是一臺電腦。電腦裡調出來的正是ISO成員的DNA資料，上面的人由代碼顯示，並沒有具體的名字。
看來，這個醫生心急，趕在他們到來之前打開了資料庫開始查找了。
霍鷹在外面查了一圈後又跑了回來，席慕風檢查完屍體後將手頂在了下巴處，陷入了沉思當中。
“這件事還有別的人知道嗎？”他問，扭頭看霍鷹。
霍鷹想了想，搖頭道：“沒有。這件事除了你我並沒有別人知道，連DNA測定的醫生都不知道我們的真正目的。”
他既然不知道DNA測定的目的，又如何會打開資料庫？席慕風的臉對上了打開的電腦。
霍鷹的眉也鎖在了一處。
“顯然我們的猜測沒錯，蔣老闆就在我們中間。”雖然毀掉了DNA數據，但還是給了席慕風信息，他已十分肯定這件事。
霍鷹歪嘴露出咬脣的牙：“這樣一來的話，我們的人就更危險了。蔣瑤瑤的屍體還在，我們要儘快進行第二次測定，這一次一定要親自守在這裡，直到把這個人揪出來。”
他說完快速抽出手機撥了個號碼：“蔣瑤瑤的屍體現在在哪裡？”片刻，他的臉脹紅，繃得相當難看：“是誰下的命令？什麼，搞混？連個屍體都能搞混，你們還守在那裡幹什麼，乾脆給我馬上混回家去！”
他的聲音大，火氣重，直震得耳朵發麻。他叭地掛斷電話，眉底的怒火已經脹開：“這羣混蛋，竟然把屍體搞混，蔣瑤瑤的屍體被火化了。”
席慕風臉上並沒有顯露太多的驚訝，顯然早就料到了對方會有這一手。蘇雨晴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既然知道了DAN測定的目的，姓蔣的一定會對蔣瑤瑤的屍體下手，一切不足爲怪。
“現在怎麼辦？”霍鷹不服氣地凝眉，“總不能讓這個混蛋跑羅。”
“去她家吧，想必還能找到些信息。”說完，席慕風打了個電話讓人來處理死去的醫生，帶頭走了出來。
坐在車上，蘇雨晴有些無聊地翻出手機刷網頁看。突然，她的指一定，落在了一張照片上，片刻，擡頭道：“不用去了。”
她把手機遞了過去，席慕風一個急剎停車，接過了手機，看到了照片裡已成灰燼的一棟大樓和大樓原來的對照圖。
那樓，分明就是蔣瑤瑤曾經的家。他們都去過，自然不會忘記。
圖片是早上傳上來的，此刻他們就算去，也只能對着一堆廢墟發傻。
“可恨！”霍鷹用力地捶一拳在椅背上，震得整個椅背都差點散開。蘇雨晴看向席慕風：“現在怎麼辦？”
席慕風的眉壓在了一起，果斷地吐出四個字：“靜觀其變。”
“小王八糕子，我就不信他一輩子不露出馬尾巴來。”霍鷹咬牙吼，罵出了髒話。席慕風擰了擰方向盤，沒有他那麼樂觀：“據我估計，這個人至少潛伏在ISO二十年。”這麼久都沒有被人識破，可見他的能力。
蘇雨晴捏了捏指：“有可能是誰？”只要是個壞人，總能露出馬腳來。就算蔣瑜周那樣精明手段又高超的人都能被識破。二十年都未露出半絲不妥，這種人已經不簡單到讓人害怕。
“不管是誰，他總有出手的一天，我們不如耐心地等下去。”
“這種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驚天動地，你就不怕他也想毀滅ISO？”霍鷹烏黑一團的眉壓在一起，已經無從分辨。
他的話並不是嚇人的，這個人之所以藏得這麼深，還是藏在ISO的內部，必定是爲了ISO而來，也必定只會在有足夠的把握將ISO毀滅之時纔會出現。
“我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席慕風說出了一個事實。他能藏二十年，當然已經擁有了最深的忍功，自然是他們一兩下逼不出來的。面對一個道行比自己深的人，只有等待。
兩個人算是達成了最後的協定，不再說話，但從他們蓋緊的眉頭來看，心是沉重的。
在與總指揮官深談過後，席慕風和霍鷹攜家帶口，朝亞洲總部進發。劉雅依然沒有來，甚至連送他們都不曾。
蘇雨晴順路去看了正在參加訓練的孤獨飛和孤獨騰。他們兩個都長高了不少，人也健壯不少。ISO的訓練雖然殘酷，但顯然很對他們的味兒，兩人雖然黑了不少，但明亮的眼睛裡寫滿了愉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