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火,只要一想到冥王就上火。
着急。
於是覺得自己悟性比普通人稍好的趙明月,利用陸燕青給的那本邪修秘籍,開始進行鑄熔術的修煉。
她不想按照常規先利用外力引導疏通再創造自己的力量,她等不了那麼久。
感覺後夕晝的糾纏會遙遙無期,她必須儘快地找回自己的力量,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從他手底下逃出去。
所以,她逆向修行。
不利用冥王的力量,而是通過對抗鬼面產生靈力修爲,刺激靈力的生長。
這種方法極難控制,但她對自己的修行比較有把握,所以認定之後就開始修煉,當然這些是在瞞着後夕晝的情況下進行的。
趙明月沒出門,蘇衍之卻找了過來。
帶來了她愛吃的糕點,還有一個消息。
“我已經查到那麟紋的出處了。”
明月咀嚼芙蓉酥的嘴兒一停,立馬坐直身子:“是什麼?”冥王只跟她說事情已經解決,還說那就是普通的妖怪。
蘇衍之一手撐在桌面:“其實也是因爲聶堂主看見了大師兄身上的麟紋,事後雖然由白羽先生將人都治好,但後來聽聶堂主說,這個麟紋貌似與烏蠻有關。”
“烏蠻是……”
“啊,這個據說是上古神獸,後來墮神去冥界作孽,陰陽志上記載,九曲黃泉界的三大帝王聯手,最後損失了妖王才堪堪將他消滅。”
“那這個麟紋跟烏蠻有什麼關係?”
“每次烏蠻出現這瓊鱗花就開得特別昌盛,那日陸師尊來三九門的原因也是因爲這個。”
明月又咬了一口芙蓉酥。
既然事關黃泉界,陸師尊都知道,冥王怎麼還如此淡定地待在三九門?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正跟蘇衍之說着,後夕晝從隔壁過來,聽到魏姨的聲音道:“貴人午安。”
也許是看了後夕晝一掌將陸燕青打飛的事情,趙明月一聽到魏姨的這一聲,立刻將蘇衍之拉起來:“趕緊躲一躲!”
“爲何要躲?”
明月不由分將人就往裡屋拉去,連同他的茶杯也全都撤了。
時間剛好,後夕晝踏入屋裡的時候明月從臥房走出來,見到他恭敬地行禮。
屋裡沒有其他人,桌上放着一盤芙蓉酥,一壺茶一個再用的杯子,還有兩個杯子倒扣在茶盤之內。
明月隨着他的目光驟然心裡一緊,平時茶盤內通常是放着四個杯子的,他該不會計較另外一個杯子是怎麼不見的吧,明月不動聲色。
她故意與他疏遠他知道,但後夕晝不介意。
“七兒後來可有再見過陸燕青?”
其實這句是很普通的問句,但聽在明月的耳朵裡又先入爲主的認爲,這傢伙又來表現他獨佔欲的時候了。
“沒見過。”
“以後少與聶遠或蘇衍之來往。”其實他是擔心這些人告訴他關於瓊鱗花的事情,因爲陸燕青知道了此事。
這年代的男人都是這麼自私霸道嗎?
明月嘴角不由自主很受不了地一勾,惹來後夕晝的一記斜睨,又只能點頭:“知道了。”
心裡是很不情願,但她現在弱到連他一個頭髮絲兒都難以抵擋,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心高氣傲的趙明月憋屈得要命。
以前趙家也不重視她,可相比於後夕晝這種令人窒息的善待,趙明月寧願被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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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夕晝看了一眼桌上的芙蓉酥,再看一眼她的臥房雕花圓形木門,他垂下細長雙眼說道:“七兒與我出去一趟。”
“……”這屋子裡有蘇衍之出去也好。“噢。”
明月也不喜歡跟他在大街上走,首先當然是因爲心裡不爽他,其次……
跟這傢伙逛街,他的回頭率破錶,而她就跟個小婢女一樣,因爲長相太過普通,加上心情不佳不用想都知道,她是一臉衰相的小丫鬟。
看着從身邊走過的人一而再地回頭,趙明月終於發現今日後夕晝不再穿着黑衣,而是一身素白色的衣袍,髮髻打理整齊,露出他美得不可方物的臉蛋。
優雅的脖子上,數層已領整齊熨帖,一副好身姿將衣袍穿得格外雋秀。
美人如玉,用在他身上格外貼切。
不過因爲身上輻射着高貴不可侵犯的氣質,即便萬衆矚目卻無一人敢真正上前親近,都是眼睛粘着卻下意識地讓給讓出道來。
所以說,跟這人逛街有什麼意思?
明月百無聊賴地嘆了一口氣,身邊的人卻已經駐足,偏頭看了她須臾微微彎腰將她的手握在了手中。
“喂!”明月擡頭瞪他。
後夕晝笑道:“人多,擔心七兒走丟了。”
“這裡可是西涼。”
“可七兒不是嫌少出門的嗎?”
“那麼多人盯着你,你才小心自己別一下就被擄走了。”
“是有很多人在看,可爲何不見七兒瞧我一眼?”
剛纔她不是瞪他了嗎?趙明月涼涼說道:“那麼多雙眼睛也不少我這一雙。”
“我卻只想你一人看我便可。”
“……”還有人說他寡淡薄情,分明很油嘴滑舌好嗎?“也不嫌肉麻。”明月看着街邊的小攤小販忽而說道,“我想吃那家的炒栗子,給我買嗎?”
“好。”
“屬下前去買來。”
“白羽買的我不吃。”既然他一定要表現出一副對她百依百順的模樣,那她不恃**而驕一下,也白白當了別人的替身啊。
後夕晝擡手示意白羽退下,上前去買栗子。
炒栗子的是位姑娘,遠遠看見後夕晝朝她走過去已經如沐春風。
知道到了攤子前還沒等後夕晝開口,趙明月便問:“姑娘,你這栗子怎麼?”
那淳樸的姑娘面紅耳赤:“五文錢一袋。”
“五文錢?那麼貴!能不能便宜點給我們,他說超過五文錢就不給我買了。”
後夕晝:“……”
那樸實的姑娘笑了笑:“那四文錢可以嗎?”
明月擡頭看向後夕晝:“四文錢那麼多,你捨得給我買嗎?你還要攢錢晚上去醉夢樓見仙姑娘呢。”
後夕晝:“……”
她就是故意在抹黑他,看那炒栗子的姑娘登時面色大變,一臉幻象破滅的模樣,人再好看可是個沾花惹草的主兒也是要不得的。
後夕晝不痛不癢地掏了錢給了那姑娘,自顧拿走架子上的一袋栗子。
然後牽着明月就走。
那姑娘愣了半晌:“公子,還沒找你錢。”
明月:“對啊,你得拿回來去見仙姑娘啊!”
後夕晝低頭看惡作劇的小丫頭嘴角一彎,從袋子裡取了一顆栗子剝殼喂到她嘴邊:“嚐嚐用我名聲換來的栗子好吃不好吃。”
看那如玉的手指捏着栗子送到她嘴邊,明月張口藉故吃栗子,一把咬了他的手指,挺重一口然後愧疚道:“抱歉抱歉,沒咬疼您吧大人?”
然後嚼着栗子滿臉的挑釁。
她在試探他的底線,看看他到底有多能忍她。
這樣倒是挺好,比不理他強多了,後夕晝用有着兩顆牙印的手指繼續給她剝栗子,一點沒佔到便宜的明月頓時覺得栗子索然無味。
只是看着他剝栗子的手微微發呆。
這人還當真不厭其煩地一直給她剝栗子,做得好像是真的對她有多好一樣。
越是這樣她越是想要撕破他那張厚顏無恥的臉,讓他徹底明白她確實不是他要找的人,所以他不斷地嘗試惹怒他。
比如。
帶着俊逸如仙的人去吃臭名遠揚的臭豆腐,還巧笑嫣嫣喂他吃,然後臭豆腐很不故意地掉在他白色的衣服上,想讓聞到臭豆腐味道都皺眉的他聞上一整天這味兒……
結果,人家不着痕跡地實戰了術法,淨化了。
他這人不喜歡臭豆腐的味道也不喜歡香粉味,於是她故意讓他給她買了那種,蚊蟲聞了能暈倒落地的香粉圖身上。
結果,他沒事,她把自己薰了一路頭昏腦漲。
比如,跟他走在一起會故意去碰前方姑娘家的屁股……
結果,人家姑娘沒把他當**,恨不得再崛起屁股讓他多碰兩下。
什麼世道……
最後變成了她跟他出門,然後大包小包買了一堆東西回來,眼紅了一羣三九門的人,趙明月垂頭喪氣,後夕晝卻春風得意。
什麼世道!
不過,今日雖然屢戰屢敗,但還是在進門之後收到了一個讓她振奮不已的消息。
後夕晝將她送到了門口說道:“我需離開兩日。”
垂頭喪氣的人驟然來了精神,眼睛一亮的瞬間被後夕晝撈過去抱在懷裡:“別表現得這麼明顯,不然我可不走了。”
這怎麼行!
埋首在他身前的人立刻嗚嗚兩聲:“好難過,冥王大人居然要離開幾日。”
小傢伙。
後夕晝抱了抱人,話語裡帶着笑意:“既然七兒如此捨不得那本王便不走了。”
“男兒志在四方,冥王可千萬不要被兒女情長所束縛。”
“噢?”低頭看懷裡仰頭的小人兒,“你這是承認我對你是兒女情長了?”
明月推了那人一把:“什麼都是你說。”
後夕晝捧起她的小臉蛋兒。
明月努力不表現出“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走的表情”,後夕晝拇指滑動了幾下想要做些什麼,但最終什麼做放開了她。
很多時候,他表現出一種非她不可的模樣,其實偶爾她也能看出他眼裡有幾分遺憾與失望。
其實,他失望或遺憾跟她沒有關係,都是他自己找的。
把她當成了要找的人,結果發現不是,她就只能當個替代品暫且安慰他那悵然若失的心。
想到自己淪落到此明月心中七分憤怒三分悵然。
門外又響起敲門聲,該不會後卿又回頭了吧?那冒出的一點失望瞬間又化成了不耐煩,打開了門。
心裡滿滿的一句“又怎麼了”在看到門外的徐小寶時,驟然愣住,原來在後卿面前她是如此的焦躁抗拒,所有的不耐煩都很像施加在他的身上。
“小寶你……”
“晏王呢?也不在你這嗎?”
這麼火急火燎的?
“剛走不久。”
“啊?那能不能追回來?”
“夠嗆。”
“哎呀!”徐小寶拳頭打在掌心。
“怎麼了?”
“那個趙明月!就是那個趙明月來了三九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