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到省交通廳耽擱兩個小時,而後又到省經濟信息研究中心諮詢了一會,也不會趕到柳市時已經是下班時間。從省裡回來,有不少想法都要先記錄下來,也有必要先和劉君茂等人合計合計,將這些想法醞釀得成熟些,更切合柳市的實際。
陳靜知道領導是這種個性,想到工作之後,是顧不上什麼時間的。還沒有到柳市,就與副市長劉君茂聯繫了,在電話裡也將她的設想說來出來,讓劉君茂先自己死思考着,見面後再談。徐燕萍沒有讓司機直接送她到市政大樓門口,而是在市政大樓左前公路上就停下來。這也是她平時的習慣,走幾步路,也讓自己的思路更清晰一些。
沒有想到的事,會在上臺階處,突然遇見這個男人。一直臉上掛着燦爛笑容的徐燕萍,在見到這個人身形面容時,就像是受到了重重一擊,全身都震動而變得失去了控制。心裡一慌,臉雖說想裝着與身邊的陳靜說話,但臉偏向的一邊卻是空的,陳靜在他的另一側。
他分明看見自己了。徐燕萍意識到失態,隨即強做鎮定雖沒有什麼效果,但卻在那一刻瞟了那人一眼。是的,就是那人,而且,已經可以肯定的是,他也認出自己了。
相隔兩三個月了啊,卻不料在市政大樓面前相遇,而且,一眼就能將對方認出來。側身走過時,徐燕萍沒有敢再回頭看,但她卻感覺到那男人對她似乎也在迴避,也怕她知道認出他來。怎麼回事?
不敢和陳靜說,強壓住心頭的忐忑不安,徐燕萍心裡一直都在隱隱擔心,就怕遇上前一次在酒吧裡碰上的那個對自己細心呵護的男人。當時兩人雖說都沒有做,只是跳進幾支舞曲,可跳舞中,男人將他的慾念在溫柔的呵護裡,表露得很明顯,兩人也都明白這意思。徐燕萍那是沒有當回事也沒有迴應更沒有拒絕。
要不是男人接連電話,說出來柳市口音來,將徐燕萍嚇住,接下去會不會發生點什麼,徐燕萍自己都心裡沒有底。雖說他對之前在酒吧裡做過的兩回壞事,後悔不已,也暗地發誓不會再涉及這一些事。可那晚真的拿不準,自己是不是受得住那底線。
也因爲這樣,回到拉薩之後,徐燕萍一直心裡都有這樣一個結,無法開解也無法訴說出來的結。這些事,哪怕是陳靜都不會對他說,而之前那女同學也不可能告訴她。
本來最近爲工作的進展順利,特別是跑了將近兩個月的高速公路項目,已經有了眉目,那邊事了後,對柳市這邊就的進行先期佈局。自己對柳市未來發展的規劃,已經取得老師的認可,正要會柳市來與支持者好好商討,將柳市發展總體框架,落實懲具體的工作進程。要大展宏圖,似的柳市那個在三五年內趕上全省先進地區,十年之內居於領先地位。
卻不料,已經將這事將這個人慢慢遺忘時,他卻莫名其妙地出現了。而且是面對面地突然就撞上了,連回避的餘地都沒有。
兩人雖說交叉走過,也都沒有什麼表示,但對方卻認出自己。而從他的神情看來,還真的自己是市長的身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會怎麼做?會不會拿這事來當做要挾自己?這一切都不能夠確定。
太意外了!意外得讓人無法接受,徐燕萍一時間心神大亂,走路的步伐也就有了變化。走在身旁的陳靜,在還沒有走完臺階時,就察覺到領導的變化,轉頭看過來。見徐燕萍的臉那笑容早就不見,夕陽下,臉色慘白,而慘白裡又泛出酡紅,一臉的病色。
“市長,是不是中暑了?”走過市政大樓前的瓷磚地板時,那熱氣很炙熱也很燻烤人。陳靜見市長面色突然間大變,以爲在薰熱點環境下,突然發病,不由緊張起來。陳靜雖緊張,但聲音卻不大,壓着,也怕給人聽去。急切之聲,卻讓徐燕萍嚇得更甚,怕讓那走過的男人聽去,得知自己心裡發虛,那不是他更加可以圖謀?
“我沒事。”徐燕萍說,說了後才覺得額頭上真是冒出了虛汗,渾身有些乏力,倒是弄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可一轉念,明白自己是擔心,就怕這些年來的努力,就這樣毀於一旦,那將是多不甘心啊。可真是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要怎麼來處理這事,連先前錯身而過的人是誰,是不是市政府裡的人,在哪一個部門上班?等等,這些資料都是自己急需要的,有那人的所有資料之後,纔有可能面對今後發生的一切事情。
只是,要那人的資料,的確無法開口讓陳靜去找,託別人就更不可能了。但要是就這樣讓那人走開,今後還怎麼樣找到他?要是他知道自己是市長,而自己卻不知道他的底細,今後還會有安穩的日子過?這樣的情況絕對不行。
徐燕萍再上一級臺階也就上到最後一級,見陳靜伸手過來要扶她,便說“我有這樣嬌弱嗎。”說着回頭看向遠處的和平廣場,見剛纔那男子還在那裡穩步走着,也沒有回過頭來看,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但兩人都分明已經記得當時在省城酒吧裡的情景了,纔會有這樣異狀發生。
這時候才離開市政大樓就只有兩個可能,意識市政大樓裡上班的人,自己或許不認識對方,但兩個多月前,他就應該認識自己了的,但那晚他分明不是裝,這一點徐燕萍心裡明白。那就是另一種可能了,是到市政大樓來辦事的人,這樣的話題離開後再要找到這人就很難的了。只有在他離開之前初步得知這人的情況才行,徐燕萍心裡雖慌亂,但知道這時要處理好今後自己纔會主動。
“陳靜,剛纔這人是誰啊,下班拖在後面。”像是不經意地問一聲。
“誰啊,剛纔碰見的那個?”陳靜本來也見那人的,只是擔心市長是不是病了,就將這忘記,見市長看着和平廣場那邊,只有一個人從市政大樓這邊走過去,也就判斷出市長說的是誰。
陳靜雖說不想徐燕萍那樣,與市政大樓的人往來少,但這兩三個月基本上都跟在徐燕萍身邊,或在省城、或去京城,就算在市裡,也都忙着準備資料,極少有時間瞭解工作之外的事。
按說領導的專職秘書,除了爲領導工作服務之外,還要爲領導留意收集各種渠道的傳言和市裡各陣營之間的一些動作,才能讓領導有更爲準確全面地瞭解所處的環境,再做斷決時,才能夠準確。陳靜也有不少的消息來源,只是時間緊工作忙,卻不能夠親自參與,面對側身走過的人是誰,還真一時認不出來。
好在市府辦裡還有陳敬達也在,陳靜當即給陳敬達電話,要他從窗口那看看,是不是能夠認出來。陳敬達知道陳靜和市長到了,心裡激動,忙從樓上往外看。雖隔的元,卻能夠認出楊秀峰來。當下在電話裡說了楊秀峰的基本情況,陳敬達也不清楚陳靜怎麼會突然想着要問到他,知道是錢維揚示意下將他放到市府辦裡來的,陳敬達對他印象雖不算差,卻也不會這麼給他說好話。
陳靜聽說是市府辦裡借調過來,跟嚴文聯副市長的,就跟徐燕萍說了這情況,當然,也暗示了這人是錢維揚弄進來的。一個常務副市長要安排一個人進來,也不算什麼難事,就算是市長也不可能干涉的。
徐燕萍本來裝着很無意,就像一件閒事一般,但聽到這個叫楊秀峰的人是錢維揚安排進市府辦的,渾身就全冷了,覺得自己就掉進一個別人早就挖好的坑裡。此時就像掉進陷阱裡的小小鹿,而錢維揚則是蹲在坑邊守候的陰險的獵人。
隨時都可以殺一冷槍過來。
自己該怎麼辦?
到柳市後的這兩年多,徐燕萍自問在工作上是有成績有建樹的,更有信心在今後的日子裡將柳市建設好,使得柳市地區的經濟得以高速發展起來。可自己在柳市也觸及到別人的利益,首先自己過來將市長一職佔據了,就擋住錢維揚仕途的前進步伐。對於他說來,或許擋住這一次後,他的仕途不僅受到挫折,還有可能就此停
住不前。
一個人的機會本來就少,千軍萬馬中搶佔,使出渾身數解,本以爲成功率,轉而卻讓人給佔去,這種仇恨徐燕萍也是理解的。對於錢維揚常務副市長說來,徐燕萍一直都用一種體諒到心境來對待,但他那種對權力的渴求和讓手中權力最大限度地發揮作用,爲自己所用的做法,是從內心裡排斥的。或者說,這種人與她而言就是那種誓不兩立的那種,一直痛恨的那種官,從第一天走入政壇其就想將這種人提出局的那一類人。
自認爲自己能夠認清錢維揚的本質,但也知道自己認清並不等於就能夠將它清除掉,錢維揚除了在整個柳市基層有強勁的支持外,而省裡也有領導對他很欣賞,要不然 也不會走到今天,更不會失去市長職位後,還讓他兼任市委副書記來表示對他的補償。
這時,徐燕萍意識到這男人居然是錢維揚調用進市府辦的,第一反應自然是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就是錢維揚佈下的局。渾身頓時冷得直冒冷汗,陳靜先前見市長似乎已經緩過來,與陳敬達說過楊秀峰的事後,準備繼續走,卻見市長似乎更嚴重了。也不顧什麼,走到徐燕萍身邊扶着她,要將她送到醫院去。
徐燕萍自然不肯,要先到辦公室裡去,她想到辦公室裡好好將整件事再想一想。看要怎麼樣來應對,纔是最一個做的,可不想就這樣給錢維揚拿住軟肋,任他在柳市胡爲。
上到辦公室裡,陳靜將徐燕萍扶進市長辦公室裡的休息室,那裡有張小創,讓徐燕萍先躺下。準備將醫生叫過來給市長看看,徐燕萍叫住她,說是先休息下就不會有什麼事,自己對自己的身體很清楚。
見市長的臉色恢復了一些,自己也不可能太自主着要將醫生叫過來,便給徐燕萍倒一杯水給她拿過來準備喂她。徐燕萍說,“我哪裡是病了?你還真到位時病人啊。這樣吧,你把水房這裡,我躺半小時,你先和君茂市長說說我們之前說的那些工作。”
шωш⊙ ttkan⊙ ℃o
“工作工作,都不要身體裡嗎。”陳靜此時那可離開,忍不住說到。
“你還不知道我?雖要工作,但我知道有好的身體,才能更好地工作,才能將自己的能力發揮出來。我心裡明白,真的只要先躺一下,半小時後你再來看,好不好?”徐燕萍可以直接要陳靜出去,但也知道陳靜對自己的關心,只得先開導她,免得她多想。
這男人到底是不是錢維揚佈下的棋子?
等陳靜走出門,徐燕萍一時間也無法就平復住心神。那天夜深時刻在省城的酒吧裡的情形,再次浮現在眼前,期間的每一個細節,這時都一一地回想起來。那只是一次偶然進那就不,先前和同學們喝酒時都還沒有想到要去,就算那同學曾暗示過自己,那也都是想約她到另外的酒吧裡去。
哪裡完全是女同學執意要陪她再坐坐,兩人才進去的。坐了大半個小時,等女同學接到電話後才走,那男人才進酒吧。酒吧本來就人少冷清,要真是預先伏好的棋子,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女同學會半途離開吧。
男人的介入,以及之後的點點滴滴中徐燕萍反覆回想,要真是對方先就有了計劃,哪會真玩轉得這樣自然?那人只是一個體制裡的人,不是受過訓練的專業人,不應該做得滴水不漏纔是。
巧合嗎?
徐燕萍自然希望這一切都是巧合。如果是巧合,那今後要怎麼樣處理,自然要好辦得多,對付一個下面的小職員,總比和錢維揚較勁而又被他捏拿到最軟弱的要害強多了。
再回想,剛纔那人見到自己時,也是目光閃爍,怕自己認出他似的。他怕什麼?自然是怕自己這職位和權勢。有錢維揚護衛着他,要真是錢維揚派他來害自己,這時見面他不應該是這種樣子。
徐燕萍想通這一點,身上的魂兒像是回到身上來了,只是,接下來要怎麼處理?那個叫楊秀峰的人到底是怎麼樣的?卻是不怎麼好去查問。當然,知道他是在市府辦裡跟班,又是跟着嚴文聯,雖不好直接找他,卻也總可以找到途徑來解決這事。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而且還是這關鍵的時刻。
從省城回來後,本來計劃着在開發新區的工作上,和錢維揚計較一番,要想法子將開發新區的工作步子加快一些,在高速公路修通後,柳市這邊就做好準備,才能更好地利用這一優勢條件,促成柳市的飛速快進,達到儘快建設柳市的工作目標。
如今卻爲這男人的出現,有可能出現預料不到的局面來。他會不會爲了討好錢維揚而將自己在酒吧裡的表現告訴他?真要是讓錢維揚知道了,後果可不是自己能夠承受得了的。如今要怎麼辦?
要是將這事跟陳靜說,陳靜或許有處理的辦法,但自己說的出口?有決心說得出來?或許說出來陳靜不會說什麼,但自己卻總覺得邁不開那一步,心底最爲隱秘的事,就這樣袒路出來真是要有勇氣的。
訴說徐燕萍一直處理事都極爲理智,但這時卻不知道要不要說。不說出來有怎麼樣去了解那個叫楊秀峰的人?就算跟陳靜說來,她會怎麼去處理這事?
還是等一等吧。這個念頭一起,徐燕萍就不想再怎麼樣了,心底裡還是指望着這個男人不單純是爲尋求刺激,纔到那酒吧的,男人心裡就不會有寂寞嗎?他的那些沒有說出來的情緒,都是假的裝出來的嗎?徐燕萍不知道要相信什麼。
這時,休息間的門輕輕敲響,陳靜慢慢地將門推開,徐燕萍雖沒有看到外面辦公室的情況,感覺到辦公室裡劉君茂和陳敬達等人已經進來。
不容自己多想,那就等一等看吧。徐燕萍將眼頰的淚擦去,不讓外面的人看到什麼。
楊秀峰就在那一瞬間,也確定了這女人是誰,也確定了女人認出自己。往臺階下走,雖有夕陽餘晚霞,楊秀峰卻感覺到冰冷冷的,而走習慣了的臺階都完全變形,每一步都覺得會踩踏而空。劉澤西站在旗杆那邊,讓他覺得好遠,遠到沒有信心走過去。
步履蹣跚,卻又不想讓劉澤西看出什麼來,更不能夠讓市政大樓臺階上的女人看出什麼來,但願她記不住自己啊。楊秀峰知道,這種假想完全是自己一廂情願而已。
那晚深夜在生產的酒吧裡,純粹是巧合,江海與情仁開心去了,他一個人在賓館裡也覺得寂寞,隨便走走而已,每一項卻在巷子深處見有這樣一個酒吧。
本來只是想去喝杯酒,對一夜晴之類的事,平時就算也曾胡思亂想過,卻沒有指望自己能夠遇上。雖說也帥氣,但想到自己在家裡那種壓抑,哪有心思在外泡妞?只想到這樣的酒吧裡靜靜地喝一杯,用心多的人,總會感覺到那種靈魂裡的疲憊。這樣的酒吧,一杯淡酒,足已讓人安歇一次。
誰知道走進酒吧裡,卻見到一個看着很順眼同樣有着憂鬱的女人。這女人一定是很落寞的那種,氣質裡覺得不是無聊的人,能夠到這樣的酒吧裡來,自然是兩種人,而孤身過來的,更可以肯定,要麼是來獨自一人品嚼自己的孤寂淒冷,舔一舔自己的傷痛;要麼就是到酒吧裡來等男人尋一夕之歡。空空的酒吧裡就只有兩人,楊秀峰不由地多注意了些,隨即判定出這女人心裡的痛很深,就有着同氣連枝的感受。
自己何曾不是痛得深痛得無奈?
大膽地接近,確實沒有那種心思。但隨後的接近中,卻讓他勾起了一種呵護的情緒來。兩人的舞蹈裡,將那種男女之間的意願裸呈而出,女人卻沒有表露拒絕,也不表示接受。要不是江海突然來電話,說找自己夜宵而不見人,說不定兩人真會發生點什麼。
那時候,楊秀峰就想,女人肯定是沉浸在某種情緒裡,使得自己就像迷失了一般。只有在那種情境裡,女人才會由着自己,順着自己所說去做而沒有拒抗。當時電話後,楊秀峰就覺得很奇怪,女人好好
的怎麼突然之間和先前的神情完全變化了,那時還以爲是因爲自己的電話,讓女人從迷失中清醒過來,這樣也好。這段時間雖說偶爾會記起那晚的邂逅,都是在心裡暗地祝福她,希望她幸福起來。
這時,突然想到女人爲什麼前後變化大了,是自己的柳市口音。和江海等人說話,都是用柳市口音說話的。“她”聽到柳市口音,當然會有這樣的反應。
那天晚上,自己雖沒有對他怎麼樣,卻讓兩人之間有了那種意向。這時候,她會怎麼樣來看待這事?對於她的身份而言,自己無意中撞見了,並冒犯了她,她哪會原諒自己?
再說,這種事不能解釋,她肯定會防備自己在外亂說而影響到她的。
雖沒有和市長打過交道,但她那“笑面虎”的稱號,哪是隨便叫出來的?
能夠爬到廳級這個級別的人,都是些心機深沉,心如鋼鐵,斷決殺伐,毫不拖泥帶水之輩,就算有些人在工作上處理事務猶疑不決,對待問題拖拖拉拉,那都是他們的工作作風,或者說工作的風格,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存亡,那會毫不留情的,手段百出,各種計謀層出不窮。楊秀峰雖沒有聽說過多少,但與滕兆海等人相處一段時間,而與錢維揚也相識兩三個月,對高層的人認識也就更深刻些。
走過市政大樓前空闊的院子,楊秀峰就像是在沙漠裡走幾天一般,看着前面將笑容堆起放在臉上的劉澤西,此時都覺得有些猙獰。明知劉澤西在這一熱點廣場裡等自己,那是對自己表示太好的意思。就算明白,此時也沒有一點心思來回應。
自己都不知道將是死是活,還能夠對劉澤西怎麼樣?走過旗杆,就想着劉澤西要是走過來扶自己一把,走起來就不會這麼艱難。但一想到市政大樓臺階鼎層上站着的人,有目光向這邊看來,楊秀峰就覺得自己的背有如實質的刺在錐刺着自己。
走過旗杆了,旗杆是不是能夠幫自己擋住那目光?就覺得自己無處可躲。
這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來應對,楊秀峰就像看到自己或許明天就會被退回市教育局一般,而且,隨後降臨自己頭上的厄運纔開始,紀委的人來了,檢察院的人來了,自己之前凡是帶有違紀的事,都被翻出來。今後的日子,會不會就在牢獄中度過?或者進了牢獄對方還不放心,要指使人將他滅口了,那也就一個暗示而已。
這不是杞人憂天,也不是幻覺,是完全隨時變爲事實的事。對於領導層的人,楊秀峰自然理會得到,像之前在“輝煌娛樂”的六命兇殺案,還不就是有人指使纔會發生這樣慘烈的殺案?在柳市裡傳言,那起兇殺,完全是領導層的人指使人乾的,這可不完全是空穴來風。
劉澤西迎上來,那笑臉越發濃烈,可看在楊秀峰眼裡,也就覺得自己更加悽慘。發生這樣的事,是不能給誰說的,只要漏出一絲口風,自己當真會小命就不保了。劉澤西走到老領導身邊,見楊秀峰面色沉着,沒有一絲笑意,一定是在思考什麼重大問題。
劉澤西當即知趣地閉上嘴,挨近老領導時,做了個請的姿態,就跟在領導身後半步的位子,這樣對老領導既尊重,又表示出彼此之間的情感深厚。
車是停在和平廣場邊,兩人從廣場裡斜角穿過,也就三百米,那邊有樹蔭。樹蔭下有稀稀落落的斜陽從樹椏間透出,照在地面的硬化路上,已經沒有多少熱度。到這邊後,楊秀峰總算冷靜了些,也沒有先前那麼慌亂。心裡的顫抖像是舒緩了些,先前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抖着的,卻又要壓制下去,免得劉澤西看見,感覺身體裡的經絡都繃緊得**了。
到這邊後,慢慢放鬆些,自己的思緒也有了些脈絡。這時候空自擔心與害怕被那解決問題,但這樣的是用怎麼去說,有什麼途徑可解決?沒有,面臨的就是一條死路。
她怎麼可能相信自己不會傷害她?自己不會忘記之前的那晚的事,她自然也不會忘記。這樣的事對女市長說來,完全是決不可能發生的,卻又變成了事實。這讓楊秀峰異常的痛悔。那天要是聽劉澤西之言,陪他們到外面去廝混,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不會走如這樣一個無法開解的死局啊。
坐到車裡,楊秀峰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堆肉癱在座椅上一般,劉澤西沒有說什麼話,本想表現幾句,但見楊秀峰表情沉重嚴謹,肯定在做重大事件的思考,自己要是多嘴打斷老領導的思路,那就犯下不可彌補的過錯。
領導的決策,往往是靈感一閃,就能夠規劃出大家都驚歎的大事來,會覺得着柳市歷史的新走向。一邊開車,劉澤西偶爾關注着坐後排的老領導。
江海直達老領導的習慣,在老城區裡找來一家酒樓,不大,但設施齊全,離其他活動安排的去處不遠。等劉澤西開車過來,聽到車隊聲音後,江海從門裡走出去,要將自己的那份熱情和真意表達出來。
“老領導,辛苦了。”江海走過去要給楊秀峰打開車門時,劉澤西也走到車門邊,兩人就在那一瞬間僵持了下,劉澤西選擇出往後退一些讓出來。這時不是單單爲領導服務,更重要的是在將自己的思想表達出來。要是服務,自然該劉澤西來開門的,但要對老領導表現出那種不忘老領導的恩德,卻是該江海來做的,劉澤西哪敢和江海爭?
這時爭表現,那就是心有異志,是看上師訓科科長一職了嗎?劉澤西當然不會做這樣的蠢事,知道自己有多少分量。
見老領導下車,臉色不怎麼好。江海心裡就發虛,不由自主地看向劉澤西,人是他到接的,是不是遇上什麼不開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什麼事?老領導對他們幾位,異志都不分彼此,就算高升進到市政府裡當領導了,一直也都沒有什麼身架,對大家都還當作自家兄弟一般對待,這也是江海等人最尊重老領導的地方。
“老領導。”江海說,聲音不大但很清晰,先那一句要是平時神采飛揚時,楊秀峰自然知道江海和自己招呼,但今天神不守舍,哪還顧及到那麼多。
下車時,就提醒自己要鎮定,要表現得輕鬆就像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一般,這樣對自己會更好些,要是“她”知道自己表現失常,不是更加促發她的決心?
何況,這樣的事一點都不能表露出來。江海和劉澤西將自己找過來是爲什麼,楊秀峰心裡明白,見江海看自己時,心存疑惑。楊秀峰勉強將臉上的笑擠出一絲來,應該是很難看的。
不過,領導心裡的事,江海等人不會去瞎猜。更加小心地引着路往裡走,進如包間裡,楊秀峰也清楚自己這時候再怎麼擔心也於事無補。自己不可能有機會去解釋什麼,表明上也就顯得放鬆些,渾身只覺得無力。對江海、劉澤西等等熱情雖說還沒有什麼反應,卻也能夠看到,自己的笑臉也要好一些。
和江海一起來到的,還有市局裡的另兩位女職員,是被江海請過來陪領導的,他知道楊秀峰沒有情仁,也不好將自己情仁叫來。可這種場合下只是三個爺們吃飯喝酒就少了些興致,也顯得自己不會辦事了。江海就請來兩位女職員過來一起吃飯,只是爲了有氣氛而已。
女職員之前和楊秀峰也都熟,只是少在一起而已,如今楊秀峰從市局走出來,到市政府裡當領導了,江海說了自己要請聯絡的吃飯,兩女也樂意過來赴這樣的飯局。
這種飯局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事,也就陪大家吃飯,最多喝點小酒,就算醉了也不會有人乘醉作亂的,除非自己願意,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自己要願意,男人們自然喜歡佔這樣的便宜,不要花錢也不要負責的豔餘,大家都不會推辭。
飯局中最多就說點葷素夾雜的笑話,偶爾也會有些小動作,不會太過分。女子要不在意,就算有過分些的動作,也都不會強着亂來的。行政裡這種飯局大家都習以爲常,稱之爲應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