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嬤嬤見三姑娘一行人氣極敗壞的走了,才搖頭嘆道,“我怎麼瞧着三姑娘的作派越來越似吳姨娘一般無二?”
北虞淡然輕笑,“三姑娘這樣的作派,只怕嫁到義武侯府裡,還有虧要吃吶。”
北虞望着擲在地上的幾牀被子,吩咐道:“叫些小丫頭把這些被子收拾起來,別貿然的使用了。”
北虞說完,帶着丫頭們便回了屋裡。
此後,北虞儘量不利用廚房那邊,叫小蠻另闢途徑打聽老侯爺的病情。可是打聽了許多地方,莊子那邊的事竟然一點也打聽不到。
北虞心下隱隱不安起來。老侯爺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呢?
北虞也曾想讓**奶馮氏幫忙打聽一二,轉念一想,便做罷了。現在的**奶馮氏在常平侯府裡,沒一個人肯正眼看她,自己的大哥世子爺更是不登橙桂院的門。
本來因爲生子就已交出了內務的**奶,現在手上可用的人就更少了,她和北虞都是一樣,打聽不出什麼來。況且,馮氏現在的境地着實讓她心寒,北虞怎麼好意思再把這事拿出來恬臊**奶。
北虞內心焦慮的等待着老侯爺的消息,只要有一天莊子那邊傳來的不是壞消息,於北虞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
赤菊院裡這幾日卻着實的忙。迎來了送棉被的三姑娘,又迎來了內宅裡最有體面的奴才——崔嬤嬤。
崔嬤嬤向來在各位爺和姑娘面前極守奴才的本分,從來都是禮數周到的。這一次來赤菊院,她依然如常,只是眼神中已不復從前的漠視,而換成了探究和審視。
北虞對崔嬤嬤的態度亦如先前,她笑着讓崔嬤嬤,又是茶又是點心,招呼得給足了崔嬤嬤的面子。
崔嬤嬤卻不能託大,恭恭敬敬的立在北虞面前,躬身子回道:“二姑娘,奴婢是奉了夫人之命,來給姑娘傳個話。”
北虞不說話,等待着崔嬤嬤的下文。
崔嬤嬤見北虞似乎對夫人的話並不在意,她的聲音便高了一些,“是這樣,夫人見二姑娘時常往橙桂院裡去,夫人想提醒姑娘兩句話。”
“這橙桂院裡,到底是
**奶剛剛產過兩子的地方,多有忌諱,況且,這老規矩都說,未出閣的女兒家是不許進月房的。夫人也是惦記着二姑娘,怕二姑娘染了晦氣,還望二姑娘能明白夫人的一番苦心。”
自己不去瞧馮氏,也不許旁人去。這就是楊氏真實的心思罷。
北虞淡淡一笑,“嬤嬤說這話,我就不懂。若說是規矩,其實這規矩也是忒多了些。按規矩來說,縱是媳婦再有不是,生下的是咱們徐府的孩子,不說七湯八菜的伺候着,卻也不至於無人理睬罷。而現在大嫂子的日子竟然連個體面的丫頭都不如,難道這也是該有的規矩麼?”
崔嬤嬤被北虞搶白了一頓,臉上有些掛不住,她冷冷一笑,“二姑娘,夫人也是替二姑娘着想一二,二姑娘犯不着不領這個情。”
打感情牌的幌子?只是經過了老侯爺的事,楊氏再打感情牌,有用麼?
北虞擡起一雙明亮的雙眸,望向變了顏色的崔嬤嬤,“嬤嬤,其實我也是爲母親着想,若是我再不去瞧大嫂子,馮府裡有一天來人看望大嫂子,知我們家沒一人去瞧大嫂子,只怕母親的名聲也不好罷。嬤嬤,我這也是爲母親分擔一二吶。”
好一個分擔一二,好一張厲口。
崔嬤嬤只覺胸口堵着一團氣,憋得她真發悶。
崔嬤嬤牽了牽嘴角,勉強的笑都擠不出來,“二姑娘即是如此說,那老奴也沒什麼話好說了,話老奴已替夫人傳到了,老奴這就回夫人那裡覆命去了。”
崔嬤嬤說完施了禮,才退了出去。
於嬤嬤有些擔心的望向崔嬤嬤的背影,勸起北虞來,“姑娘是不是太過激進了些,夫人聽到崔嬤嬤的話定然會氣惱不已的。”
北虞淡然微笑,“嬤嬤,現在縱是我如先前一樣尊重着夫人,夫人待我也不會像從前一樣了。”
於嬤嬤嘆了一口氣,是啊,夫人做事太絕,竟然敢拿老侯爺害自家姑娘,這個仇算是深深的結下來了。
北虞站起身來,把胸前的一縷青絲輕輕揚在腦後,對小蠻說道,“把我的腥紅抖衣拿過來,我去大嫂子那裡瞧瞧去。”
小蠻
去拿了披風爲北虞穿上,主僕二人就去了橙桂院。
進了橙桂院,**奶馮氏正廳裡迎出來了一個少婦打扮的人。北虞擡眼仔細瞧,竟然是珍珠。
北虞眉頭不由得一蹙,珍珠那裡卻已經施了禮,“二姑娘來了。”
北虞望向珍珠,只見珍珠原本梳着的雙髻盤着的丫環頭,現在已經高挽起來,梳成了一個高髻。再看珍珠身上穿着杏黃襦裙,臉上着了薄薄的脂粉,顯得人有了幾分美豔。
珍珠見北虞遲疑,也不說話,笑着挑起了簾子,“二姑娘去瞧我們奶奶罷,奶奶那裡正逗着穀子和麥子玩吶。”
我們奶奶……難道楊氏已經……
北虞收回目光,走進了月房。
**奶馮氏正和奶孃一人抱着一個孩子,輕輕晃着,似乎在哄孩子睡覺。
馮氏見北虞進了來,笑着招招手,對着懷裡的小娃兒努了努嘴。
北虞一笑,走到馮氏身邊,馮氏懷裡的嬰孩睡得正香,臉上已經蛻去了原本淡淡的黃色,現在小臉粉嘟嘟的,着實惹人喜愛。
馮氏把孩子交給緣豆,自己拉着北虞的手,坐在對面的小炕上,輕聲道:“我這幾日心裡着實惦記着妹妹吶。”
馮氏說完,望了一眼內室的隔扇門處,起了身,走到隔扇門那裡向外瞧了瞧,見並無一人,才關了隔扇門回了來,對北虞低聲道:“聽得說,母親已經快把妹妹的庚貼和涼州知府的兒子換去了?”
北虞點了點頭,卻問向馮氏,“大嫂子,是不是夫人把珍珠給了大哥?”
馮氏的眼神一黯,頭低了下來,嘴裡悠悠道,“母親做得對,我現在正在坐褥,着實不能服侍世子爺。母親身邊的丫頭都是妥貼的,珍珠人極溫順,母親便把她給了世子爺,現在她就坐在後院。”
“母親說,世子爺身邊沒有個可意兒的人,也是不行。現在有了珍珠就會好許多。從前珍珠是跟過母親的,同在擡起了姨娘,替我服侍世子爺。”
馮氏說着,擡起眼來,勉強的笑了笑,“妹妹,你不知曉,自從珍珠住在後院,世子爺就回橙桂院子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