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好怕!”丫丫畢竟是小孩子,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等陣仗,一時間嚇得渾身瑟瑟發抖。
何欣儀也摸不準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能瞪大了眼睛,緊張的注視着窗外的黑暗,在等待當中,感受着與死神最近的距離帶來的濃郁窒息。
一個白影緩緩浮現在了窗前,何欣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她沒有叫出來,這個時候,過分的恐慌只會讓對方更加肆無忌憚。
自己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沒有什麼後顧之憂,唯獨是丫丫,多好的孩子啊,她是不應該被捲入到其中的。
何欣儀在努力的思考着,用現代人全部的智慧考慮着究竟該怎樣才能逃脫險境。
或者說,若是她自己,死了又有何妨,但是心中若是有了牽掛,自己怎能就這樣撒手人寰,丫丫可是沒有任何錯誤的。
正這樣心亂如麻的思考着,房屋破舊的木門突然被狠狠地撞開了。
一個黑衣大漢手持長劍,衝了進來,看那架勢,絕對是一個殺手,一個標準的刺客。
而房屋的窗戶口上,何欣儀清晰的看到了一把弩箭,正在垂搭瞄準,矛頭還能是朝着誰,分明就是自己!
看來是兩個殺手趁夜來到了,可是他們是怎樣知道自己在這裡的,難道是劉家嬸孃?
何欣儀胡思亂想着,突然聽到懷裡的丫丫說道:“黑白無常!就是他們,姐姐,你來的時候,他們也出現過,當時你暈了,是爸爸打退了他們,但是爸爸也受傷了!”
聽着小孩子語無倫次的話語,何欣儀明白了,原來自己來到這裡前,依然處於被追殺狀態,而這兩人看來是又要回來殺害自己了。
何欣儀試了試身體,自己無比悲催,穿越前來,竟然沒有一點武功,甚至連暗器也不會,看來就是個平凡的弱女子,除了擁有現代人的智慧,再無其他特別之處。
可是,就是在北京的時候,何欣儀不過本科學習,讀的還是考古學,超級冷門的,找個工作輕鬆,但是整天盯着一堆文物,實在是脫離人世。
現在倒好,何欣儀可真是爲職業獻身了,直接穿越來到了古代,什麼年代都無法判斷,走一步算一步吧。
小命即將不保,何欣儀也沒法亂想什麼,只能保住了丫丫本能的護住了她,大聲喊道:“有什麼事衝着我一個人來,別傷害孩子!”
殺手就是殺手,一語不發,根本不理睬何欣儀,倒是窗邊架起的弩箭角度竟是調整了一下,本來是指向何欣儀的,現在直挺挺的瞄準了丫丫!
看來是打算連小孩子也不放過了,何欣儀心中一陣苦楚,“難道老天嫌糟蹋我還不夠,最後還要讓我再痛一次嗎?”
黑衣大漢的長劍帶着冷光慢慢指向了何欣儀,這人似乎並不着急,想要找個最適合的角度,割下何欣儀的頭顱。
在古代,殺手邀賞的憑證就是割下對方的頭顱,哪怕對方是個美若天仙的女子,也毫不憐香惜玉,只要有了錢,就是神仙姐姐還
不一樣陪睡,殺個俊美女子,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了。
可何欣儀還沒有完全融入到這種生活模式當中,她的思想定位中,殺人是要償命的,是要有法律約束的。
古代殺人的確要償命,但是那個年代,法律不健全,各種東西也不完善,死個人什麼的基本上都成了無頭公案,根本無從查起,有很多甚至幾百年後才被破了。
何欣儀,只能祈求菩薩了,畢竟,佛祖那一家子是千百年從未過時存在的信仰。
造化弄人,命運總是在開一個奇特的玩笑,何欣儀,命太硬,好不容易穿越到這裡,哪能就這麼死了。
這不,幫手接着來了。
窗外忽然傳來了鏗鏘兵刃的撞擊聲,砰砰作響,似乎還暗含了幾分真氣力道,竟是震得屋子輕微的顫抖,似乎外頭二人的決鬥,太過猛烈,讓房屋也忍受不住那股壓迫感,開始畏懼。
當然,窗戶口的弩箭已經停止了移動,看來是那個操縱弩箭的白無常與來人搏鬥去了。
但是二人似乎實力不相伯仲,一時間竟是沒有分出勝負。
外頭傳來一聲粗獷男子的聲響:“白無常,多行不義必自斃!別的生意我不攔你們,但是這個你們不能做!”
一個尖細的男聲傳來:“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們爲錢賣命,奪命修羅又怎樣,別以爲我們兄弟會怕了你,現在你這幅傷弱病體,也就能跟我鬥個平手,老二,動手!”
最後一句話明顯就是對屋裡的黑衣大漢說的,何欣儀聽得真切,也對外面那人暗暗擔心起來。
“該死!到底該怎麼辦,我已經連累太多人了!”看着黑衣大漢快步走向自己,何欣儀不知該做些什麼,自己根本不是這人的對手,即使反抗也是螳臂當車,最後能做的,似乎就是爲丫丫求情了。
“這位壯士,求求你放過這個小孩。不關孩子的事!”這番話何欣儀帶着最後的幾分希望,口氣已經有點哀求的味道了。
但是,黑衣大漢根本沒有理會何欣儀,而是一把抓起了何欣儀的頭髮,提着她比量着,就要將她的頭顱砍下。
一旁的丫丫似乎忘記了危險,大叫着:“不許傷害我娘!”用她那弱小的身軀朝着魁梧的大漢撲了過去。
小孩子又能怎樣,在這個年代,錢能夠讓人甘願出賣自己的靈魂,即使是天真的孩童,說殺也能殺!
丫丫連抓帶咬,似乎讓黑衣大漢有些惱怒,怒罵了一聲:“小不死的!想要早死,爺成全你!”
“不要!”看見大漢長劍指向了丫丫,何欣儀一把抱住了黑無常的腿,這是出自她的本能反應,她已經無法接受在乎的人再度離開的殘酷現實了。
而自己在乎的人,在這個世界,第一個便是丫丫了。
外面的二人對決已經升了好幾個檔次,屋門突然炸開,一個白衣男子有些狼狽的滾了進來。
黑衣大漢有些疑惑,驚問道:“兄弟,怎麼回事!”
白衣男
人面遮白布,根本看不清容貌,但是嘴角分明溢出了鮮血,連咳幾聲後說道:“快動手,有埋伏!”
黑衣大漢雖然心疑,但是明白必然出現了事端,現在再不動手,就晚了,索性一腳踹開了丫丫,拿起劍來就要將何欣儀斬殺。
“保護郡主!”門外突然蜂擁闖入了四名紅衣男子,手持鋼刀,鐵甲裹身,倒是有點像白天的軍士們。
何欣儀有些亂了,“到底怎麼回事?”
四人顯然是官家身份,一上來便自爆家門,“我等奉上將軍之命,潛伏在此,保護郡主安全!”
“什麼,原來他早就知道我是誰了!”何欣儀心中一陣盪漾,不只是後怕還是什麼,總之,她現在明白,自己距離死亡又將遙遠了。
四人衝了進來,兩人出手甚快,看見何欣儀處在危難之間,直接把手中的鋼刀投擲向了黑無常,當場把他逼得退到了屋子的另外一角。
白無常喝罵道:“沒用的傢伙!”而此時的他也是自身難保,已經完全被四人圍住了。
黑無常反罵道:“奪命修羅呢!”似乎這個人才是他真正忌憚的對象,而眼前的四名官軍衛士還不足以威脅到自己。
“在這裡!”一個清爽的男聲傳來,就在屋外,似乎這纔是剛纔與白無常對決的那人。
“是爸爸回來了!”丫丫似乎認識屋外那人,非常高興的樣子。
何欣儀終於明白了,“原來就是奪命修羅救了我啊,但是這奪命修羅是誰,救了我真的是要我做他的老婆嗎?”
情形還是非常緊張的,白無常突然從懷中掏出一物,怪叫一聲:“一起死吧!”
而那四名軍官還真是硬漢,看見那東西以後齊聲怒喝:“保護郡主!”
隨後,四人死死的撲向了那個東西,而黑白無常也一個撞破牆壁逃走,一個衝破屋頂撤離。
何欣儀渾身顫抖,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這般恐怖的景象,四個剛纔還活生生的人,已經完全停止了呼吸。
這還不算,一灘灘血正不斷的呈擴大態勢,四個人聚攏在一起,渾身都被紮了個透。
而何欣儀與丫丫也在四人的保護下,僥倖撿了一條命。
“一千零一夜!真沒想到,居然在他手裡!”一個滿臉鬍渣,有些邋遢的男人緩緩出現,與那上將軍相比,他也是個異人。
至少,在何欣儀眼裡,這個人看起來很是親切,根本不像是個俠客,也不像是那種巧取豪奪之輩,他有個束髮,烏黑油亮,一簪木頭削的裝飾插在裡面,別有一番韻味。
“姑娘,受驚了!”那人進來之後,直接來到何欣儀眼前,身後是一個披風,掀了起來,把何欣儀的視線擋住了。
“多細心的男人!”何欣儀心中一陣感動,丫丫的反應直接更突出,撲了過去,叫道:“爹爹,我好怕啊!”
這一夜,終於風平浪靜了,何欣儀突然感覺好生疲憊,但是,自己別無選擇,依然要頑強的活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