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到孫婕柔會在這個時候衝進來,柳絮愣了下,想要從曲子晉懷裡退出來,卻被曲子晉止住,這落在孫婕柔眼裡,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柳絮是在故意勾引曲子晉。
憤恨的指着柳絮,聲音尖銳到了極致,隔着一個長會議桌的距離,依舊震的慌,“柳絮,你不要臉,居然在上班時間勾引自己上司。”
這件事簡直就是莫須有的指責,她只不過是想安慰一下曲子晉,從沒往那個層面想過,怎麼到了孫婕柔這兒就變成勾引了。
有着倔強的大眼睛盯着孫婕柔,柳絮想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臨出口前忽然又不想說了,解釋了又如何?孫婕柔根本聽不進去,不會信的。
曲子晉輕笑一聲,緩緩眯起眼睛,盯着孫婕柔淡淡道,“勾引又如何?我願意被她勾引。”
“子晉哥,你……”孫婕柔一滯,氣的渾身都在發抖,畫着淺色眼線的眸子霧瑩瑩的,像是要哭了,卻又強忍着,帶着控訴和指責,以及隱隱的不甘。
眼看着就要爆發,孫婕柔卻深呼吸一口氣,往柳絮兩人所在的位置走了兩步,雙眼死死鎖住柳絮,“子晉哥,你爲了她不惜跟家人決裂;如今,又放棄秦晉集團的將來,她究竟哪裡值得你這麼做了?”
曲子晉溫柔的凝了柳絮一眼,沒說話。
既然選擇了與柳絮攜手終生,做這些都是他應該的,何談值不值得。
英俊臉龐上的寵溺深深刺痛了孫婕柔的眼,宛若一道道冰錐狠狠刺在欣賞,剎那間鮮血淋漓,疼的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從曲子晉那兒得不到迴應,孫婕柔側眸看向柳絮,眼底一片痛色,“都是你,是你害的子晉哥有家不能回;是你,害了秦晉集團的將來。你知不知道,秦晉集團要多少年才能換來這樣一個機會。它是老總裁和子晉哥畢生的心血,如今卻全毀在了你的手裡。”
“柳絮,你就是一個禍水,活生生害人的禍水。”自從回國之後,壓抑了數年的情感,一直以來看着他和柳絮秀恩愛的委屈通通爆發,孫婕柔的每一句都吼的格外難聽。
曲子晉聽得直皺眉,鬆開柳絮緩緩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着孫婕柔走來,清俊的臉龐沐浴在陽光之中,染着流金色,看起來有些夢幻。
孫婕柔癡癡的看着那衝破重重光幕朝她走來的身影,在記憶裡出現了無數遍,分開數年也沒有消失,過目不忘的存在腦海裡。如今眉眼深邃,脣角含笑,一如從前的模樣,卻比以往都來的真實。
在孫婕柔面前站定,曲子晉俯瞰着孫婕柔,眼底沒有一絲溫情,有的只是無盡的疏離,“孫婕柔,念在過往的交情上,你這次鬧事我不追究。但我不保證,你再這樣繼續下去,我還有如此好的耐性。”
隔着層薄霧,孫婕柔緩緩搖頭,聽不進去曲子晉的話,“子晉哥,我們相識多年,我不信你對我一點點感覺都沒有。”
聞言,柳絮也倏的向曲子晉看去。卻見曲子晉忽然笑了,那笑近乎諷刺,薄脣微動,繼而給出答案。
“抱歉,還真沒有,一丁點也沒有。”
答案很直白,卻也最傷人。
孫婕柔不敢置信的往後踉蹌了幾步,後背重重抵在牆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曲子晉,繼而視線移到柳絮身上。
忽的,孫婕柔硬生生將即將掉落的眼淚給憋了回去,脣角漾開一抹燦爛到極致的笑容,神情堅毅,好似做出了一個最重要的決定。
“子晉哥,你一丁點都不喜歡我沒有關係,只要我喜歡你就夠了。我相信,只要我努力,我們一定會像從前那樣開心的生活。”
說着看向柳絮,彎起半邊脣角,笑容有些邪氣,卻沒說一個字,轉身往外走去,背脊挺得筆直,恢復了來時的優雅,高貴。
遠遠的有一道聲音傳來,“不用叫保全,我自己會走。”
身後,曲子晉看着孫婕柔視死如歸的背影,深深的擰起了眉。
“哎,喜歡上你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不知何時來到身旁的柳絮,幽幽的嘆了口氣。
曲子晉轉身,和柳絮面對面,“怎麼,後悔了?”
柳絮撇撇嘴,“我怎麼可能後悔?只是有些疑惑罷了。你那麼優秀,她們愛慕你情有可原,但思想沒必要這麼偏激。一旦付出的愛得不到迴應,就化身爲瘋狂的報復,這樣活着不累麼?”
“換做是我的話,既然人家不喜歡我,我就瀟灑放手,去尋找下一個目標。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說俗語時,還不時比劃着,曲子晉看的好笑,清俊的眉眼間蘊着層濃濃笑意,“你現在已經沒這個機會了。”
柳絮吐吐舌頭,“我知道啊,就是那麼說一下而已。”隨即話鋒一轉,“不過,先是鄭凌雲,後是楊碧綺,現在又來個孫婕柔和鄭凌雲連體,往後不知道還有誰,一直這麼鬥來鬥去,就好像沒有盡頭似的,我覺着有些累。”
說着神情憤憤,“你說我們平平靜靜的過日子,這是招誰惹誰了。”
聽着柳絮的抱怨,曲子晉啞然失笑,末了神情凝重起來,“你要是怕了厭了倦了還有我呢,我會保護好你的。”
柳絮將腦袋從曲子晉懷裡鑽出來,“誰說我怕了,要知道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強,剛就是感慨一下,接下來我會打起十倍的精神繼續奮鬥的。”
曲子晉腦海不自覺的浮現出,柳絮頭上綁着奮鬥奮鬥的布條挑燈夜讀的場景,面部表情更加的柔和,親暱的揉了揉柳絮半場的髮絲,野蠻的將她一把塞進懷裡,“你還不是一讓人不放心的主兒,先是相親對象,後來又招惹公司同事,將來指不定還會蹦出來個初戀啊,暗戀對象什麼的。”
柳絮嘿嘿笑着,“不會啦,我哪有你那麼受歡迎。不過話說回來,這兩碼事不能相提並論的好吧,追求你的那些人往往會化身爲瘋狂報復的惡魔,但是追求我的呢,就不會這樣。說到底,還是你爲人不好。”
曲子晉斂眉,想把柳絮腦袋扒拉出來,然柳絮不依,一個勁兒的往裡鑽,好像曲子晉的身體是個無底洞一樣。
“幾天沒修理你,膽子都變肥了,居然敢這麼說你老公。”曲子晉佯裝生氣道。
柳絮不吃這一套,但爲了能看見明天早上的太陽,沒一點誠意的告饒,“老公,我知道錯啦,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曲子晉略有些無奈,颳了刮柳絮的鼻子,半晌吐出兩個字,“你呀!”
神情雖無奈,心底卻有着滿足。以往跟柳絮相處時,她一直很拘謹,動不動就做鴕鳥狀,有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悶在心底,不肯向他訴說,更別說像今天這般,跟他輕鬆的開玩笑。
這一點一滴的變化都看在眼裡,對曲子晉而言,就是進步,看來調教還是有成果的。
“明天是星期天對吧?”曲子晉忽然問道。
柳絮看向窗外的太陽,點了點頭,下一秒就聽見曲子晉夾雜着曖昧的磁性嗓音在耳邊響起,“所以今晚我決定好好獎勵你。”
頓了頓,繼續一本正經的道,“也獎勵我自己。”
外面陽光晴好,細細的光線靜靜籠罩着大地,向遠處眺望,車水馬龍,房屋林立,偶有幾點綠色點綴其間,儼然一副絕美的風景,可偏偏被人煞風景的打斷。
不待見的瞥了曲子晉一眼,“你還有心思做,還不趕緊想想怎麼解決眼前的困難。”
曲子晉淺笑,“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滿足你我需求最重要。”
“還有完沒完啊。”柳絮不滿的叫囂着,落在曲子晉眼裡,卻格外的可愛。
正當兩人你儂我儂時,會議室的門再一次被人撞開,曲子晉和柳絮齊齊看過去,只見曲子辰捂着自個兒的臉,迭聲重複着,“我什麼也沒看見,我什麼也沒看見。”
話雖這樣說,然手指間的縫隙開的太大,大老遠都能看見一雙眼睛賊溜溜的轉着。
曲子晉當下沉臉,極度不悅,“你來幹什麼?”
曲子辰收回手,一屁股滑進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哥,能不能別每次來都問我這麼沒營養的問題。”
“我火急火燎的來能幹什麼,除了通風報信還能有什麼。”說着不滿的嘀咕,“爲了你們兩口子的幸福大老遠的跑過來,看看,看看,這是什麼待遇,不歡迎,我走人就是了。”
嘴上這樣說,屁股卻沒動。
曲子晉攜着柳絮走過來,“說吧,什麼事?”
“還不是那個煩人的孫婕柔,她給咱爸打電話,讓你今晚回去一趟。”頓了頓,看向柳絮,“還說把嫂子也帶上,我估計準沒好事,就巴巴的跑過來了,好讓你們提前做個心裡準備。”
隨即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放心,我是偷聽來的,咱爸和孫婕柔不知道。”
見曲子辰不僅不以偷聽別人談話爲恥,還引以爲傲,柳絮無語的扯了扯脣角,他跟曲子晉真的是一個孃胎裡生出來的嗎?
“債務還清了?”曲子晉卻換了話題。
曲子辰高傲的翹着二郎腿,“那當然,無債一身輕啊。”隨即拍着曲子晉的馬屁,“這還要多謝哥哥你出手相助喲,這不我立即投桃報李來了嘛。”
曲子晉懶得聽他廢話,摟着柳絮下樓,獨留曲子辰一個人在那兒得瑟着。
經過曲子辰身旁時,柳絮忽然玩下腰,盯着曲子辰那脣紅齒白的正太臉,“你這一趟過來,真的只有通風報信這麼簡單?”
曲子辰嘿嘿笑着,“不然呢?”
“不是特意爲了某個人而來?比如說陳潔?”
曲子辰立即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連聲反駁着,“我怎麼可能爲了她專門跑一趟。”
話落像是說服自己似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爲了她。”
見狀,柳絮和曲子晉對看一眼,默契的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