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內的時候柳絮渾身都已經溼透了,衣服粘膩膩的粘在身上,之前被嚇到並不覺得難受,此刻到了屋內,被燻人的暖意包圍着,難受感突然間就一股腦兒的涌了上來。
“乖去洗澡。”看出柳絮的難受,曲子晉指了指衛生間所在的方向,對着柳絮說道,臉上帶了一絲揶揄,還有着微微的嫌棄。
柳絮瞪了曲子晉一眼,反問了一句,“難道你不洗?”
曲子晉脣角笑容無限放大,連眉梢眼角都染着笑意,卻又帶了那麼一絲不懷好意,語調沙啞曖昧性感的厲害,“你是在邀請我與你共浴嗎?樂意之至。”
柳絮的臉當即一紅,嗔了曲子晉一眼,“誰邀請你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話落利落的鑽進了浴室,還順帶鎖上門。
門外曲子晉目光幽幽地盯着浴室,半透明的玻璃上倒映出優美雪白的胴體,曲線玲瓏曼妙,眸光頓時深了深,喉結不自覺的一緊,眼底大片大片的墨色宛如山水畫一般瞬間蔓延開來,帶着濃烈慾望的色彩。
脣畔勾着一抹淺笑,定定地看了一會兒,轉念想到什麼,轉身進了書房。
浴室內,將衣服脫了下來柳絮嫌棄的看着一身的泥污,右腳腳踝還有些疼,不敢使太大的力,只能用左腳撐着,然動作卻沒有了往日裡的利索!
地板溼滑,柳絮小心翼翼單腳跳着往浴缸走去,一不小心腳下一滑,一頭栽近浴缸裡濺起一池水花,咕嚕咕嚕連着灌了好幾口水,才藉着水的浮力浮了起來,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心裡突然有些後悔沒有讓曲子晉進來。要是他在的話,好歹還有個人扶着她呀!
正後悔着呢,浴室的門忽的發出輕微的響聲。緊接着,曲子晉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眼前。臉上染着吟吟笑意,眸光深幽的盯着柳絮,末了視線毫不避諱的打量着柳絮,最後視線定格在被水淹了一半雪白的柔軟上。
柳絮渾身不自覺的發着熱,好似被曲子晉帶火的目光燙到了一般,臉頰通紅一片,最後緩緩擡起雙手擋在胸前,垂下視線,不時用眼角餘光瞄曲子晉一眼,出口的聲音很輕很小。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清楚,“你怎麼進來的?”
曲子晉下半身只穿了一條四角內褲,赤着胸膛,露出漂亮有形的八塊腹肌,在橙色燈光照耀下,有着健康的色澤。
修長筆直的雙腿,充滿了無盡的力量,寬肩窄臀,身體是完美的倒三角形,正緩緩靠近柳絮,每走一步,柳絮的心跳就莫名變快一分,到最後心跳快的好似要從胸膛蹦出來。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一個浴缸,隨着曲子晉的加入,頓時變得擁擠起來,狹窄的空間內,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有種說不清的曖昧。
劫後餘生,這種時候,本不應該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然柳絮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腦子,不自覺的浮現出以往在浴室裡的激情。
曲子晉一眼就看穿柳絮心裡所想,卻並沒有如她所願,而是手探入水中摸到她受傷的腳擡了起來,看到腳腕上的淤青頓時狠狠皺起了眉,繼而打量起其他地方來,看到雙腿膝蓋附近還有幾處磕碰破皮的的地方,眉峰擰的更厲害了,抱着柳絮讓她坐在了浴缸的邊沿上。
手指輕輕碰了下,深眸中有着清晰的心疼,語氣很柔,“疼不疼?”
柳絮雙手撐在浴缸的邊沿上,聞言,緩緩的搖了搖頭,“不是很疼,比之前薛以白給我接骨的時候好多了。”
聽柳絮說接到骨,心底止不住泛起絲絲的疼,就好似被人用針紮了一樣,這是以前從不曾有過的感覺。不由想起之前聽到消息時,一瞬間涌出來的驚悸和恐慌,真不敢想象倘若柳絮真的出什麼意外,他該怎麼辦?
在燈光下赤誠相對,柳絮很是羞赧,垂眼就見曲子晉怔怔的盯着她腳踝上的傷口,許久沒有挪開視線,忍不住捧起他的臉,低低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沒事了。”
“我知道。”曲子晉開口的聲音有些顫,話落幫柳絮認真清洗着身上的泥污,動作很輕柔很小心翼翼,塗抹沐浴露時特意避開了傷口,生怕弄疼了柳絮。
這還是柳絮第一次在意志清醒的時候,曲子晉幫她洗澡,覺得很難爲情,尤其是在指尖掃過全身各處的時候,只覺得他的指腹帶着燃燒的火焰,將滾燙的熱度傳遞到自己身上,頃刻間變成燎原之勢,一發不可收拾。
曲子晉則不然,在看到柳絮的傷口時,眼底的慾望瞬間消散殆盡,盡數被心疼所取代,甚至有些惱怒自己,在那麼緊急的情況下,腦子裡的精蟲居然還在作怪。
專注認真的幫柳絮洗澡,用清水沖掉身上的泡沫拿過一旁寬大的浴巾將她包裹了起來,抱在懷裡回了房間,繼而放在牀上轉身出了臥室,等回來時手裡多了一個藥箱。
柳絮將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小臉在熱氣的蒸騰下泛着潮紅,靜靜的看着曲子晉默默爲她做的一切,忽的想起在死神來臨的瞬間,腦海裡閃過很多人影,最先出現便是曲子晉。
出現在大片光影裡,明明就在自己眼前伸手就能碰觸到,可手伸出去的同時他的臉頓時化爲無數流光,和周圍的光幕融爲一體,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一刻心頭涌上無數恐懼。
藥正擦到一半,忽然被柳絮抱住,曲子晉深邃的眸光微動,沉聲道,“乖,讓我先把藥塗完。”
柳絮吸了吸鼻子,緩緩鬆開圈在曲子晉脖頸上的手,嗓音低啞,“好!”
具有刺激性的碘酒接觸到皮膚時,柳絮擰起了好看的秀眉,卻緊抿着脣沒發出一聲痛呼。
曲子晉見狀神情有微微的無奈,柔聲道“覺得疼就叫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
柳絮不滿地瞪了曲子晉一眼,“我忍得住。”
只是到了最後塗跌打的藥酒時,柳絮頓時呲牙咧嘴,不停的發出吸溜聲,等塗完時,額頭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曲子晉將藥箱收好放在一旁,拿過毛巾替柳絮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末了鑽進被窩,堪堪避過傷口擁住柳絮,扣在柳絮腰間的手很緊,力道也不輕,柳絮只覺得自己的腰快被勒斷了,不由開口,“你鬆一點。”
聞言,曲子晉稍稍鬆了下,兩人之間保持着靜默,唯有彼此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柳絮將腦袋埋在他的胸膛,臉在上面蹭了蹭,輕輕道,“你知道嗎?在車衝過來的瞬間,我居然率先想到了你。”
“我怕以後再也看不見你,怕以後再也吃不到你做的飯,怕以後不能跟你一起工作,還怕以後想摸你也摸不到了,還有很多很多……”柳絮輕輕呢喃着,“我真的很怕很怕,那一刻我很想躲開,可是來不及了,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它朝我飛來。”
許是受了驚嚇的緣故,今晚的柳絮話格外多,念念叨叨個不停,雖然劫後餘生,卻帶着一股莫名的後怕,抱住曲子晉的手一直沒有撒開過。
“我真的捨不得離開你,我們纔在一起多久啊,我還沒等到你向全世界宣佈,我是你的妻子呢。”
曲子晉靜靜的聽着,臉上一片詳和,沒有絲毫的不耐煩,然那張平靜的容顏下卻掩蓋不住心底的波濤洶涌。
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在聽到消息的剎那,一顆心瞬間懸了起來,變得空落落的,就好像心臟硬生生被人切掉一半,從沒體會過的痛徹心扉。
下巴擱在柳絮頭上,曲子晉眉眼深邃,顏色很黑就好像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想到柳絮所今晚所遭遇的一切,裡面閃着絲絲的陰狠。
“以後無論做什麼,到哪裡,我都會陪着你,再也不分開!”曲子晉語氣很是凝重,近乎於承諾!
沒有告訴柳絮心底的自責,以及擔憂,卻給了承諾。因爲他明白,他需要做的是,揪出這一次幕後的黑手,以及在將來保護好柳絮。
前腳才和鄭凌雲見面,後腳就發生了車禍,要說其中沒有陰謀,誰信!
唸叨了好一會兒,柳絮纔打住往後側了側身子直視着曲子晉,直直看向那雙漆黑如墨的深眸,眼中隱隱有淚花閃過,仔細地捧着那張英俊的臉龐,一寸一寸的撫摸着,遲遲沒有挪開好似永遠也看不夠一般。
曲子晉也不阻止,由着柳絮。肌膚緊密相貼不留一絲縫隙,然兩人眼底都不含有一絲一毫的情慾。
窗外的雨依舊淅淅瀝瀝下個不停,打在玻璃上發出咚咚聲響,卻絲毫影響不到屋內兩人親密至極的呢喃。
將心底的話都說完以後,柳絮又枕回曲子晉胸膛,聽着他沉穩而富有節奏的心跳,只覺得心裡無比的安然。
今晚的夜間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見柳絮說着說着合上了眼睛,曲子晉輕聲道,“睡着了?”
柳絮搖了搖頭,半睜開眼睛,還帶着水汽的髮絲隨着動作不安分的晃來晃去,掃過曲子晉胸膛時有些微的癢,曲子晉伸手將柳絮頭髮往旁邊撥了撥,“報警沒?”
“報了,我摔壞了,安曉雲報的警,或許是因爲下雨的緣故,直到我們走時警察還沒有過來。”說到這一點,柳絮有些微的不滿,警察辦事的效率未免也太低了。
曲子晉沉吟了會兒,繼續問道,“看清楚司機的模樣,或者其他有用信息沒,比如車牌之類的。”
“沒有,當時車開過來的突然,而且晃過來的光線很強,我根本就睜不開眼。”忽的想到什麼,烏黑的眸子看向曲子晉,“但我有種直覺,那輛車就是衝着我來的,當時明明是綠燈,可那輛車卻硬闖,而且車速極快。後來我被安曉雲拉開時,那輛車還想往我這邊衝,要不是周圍人漸漸多了起來,恐怕我和安曉雲都逃不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