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陳潔,柳絮不敢有一絲懈怠,麻溜的鑽進了曲子晉辦公室,語氣火急火燎的,“子晉,我賬戶裡那不翼而飛的一千萬,是被曲子辰拿走的。”
曲子晉正專注的看文件,聞言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微微點頭示意他知道了。
“你別光點頭呀,趕緊想辦法把他救出來,聽陳潔說要判十年呢。”讓陳潔等十年,想想柳絮就覺得荒謬。
曲子晉筆尖一滯,薄脣微動輕笑出聲,“我倒是很想他判十年。”這樣,他耳根子能清靜不少,也不用在他闖了禍之後,趕着給他擦屁股。
柳絮……
眼珠子轉了兩圈,柳絮後知後覺的發現,曲子晉這表現太淡定了,淡定的很不正常,咬了咬脣,柳絮彎下腰歪着頭盯着曲子晉的眼睛,“你早就知道錢是曲子辰拿的?”
不可置否的勾脣,曲子晉將筆帽合上,愜意的靠回椅背上,淡淡道,“打主意都打到你頭上,我能坐視不管?”
柳絮很汗顏,這都什麼跟什麼嘛,她老公將親弟弟丟進了警局,偏偏他的親弟弟還是自己好閨蜜的準老公,哎,可憐她這個夾在中間左右爲難的小蝦米。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柳絮又問了一句。
“他半夜拿的,我第二天早上就知道了。”
柳絮徹底無語,知道那麼早卻一直不肯說出來,還裝作不知道,她清楚的記得,當時讓財務部長報警時,曲子晉就站在旁邊。
心思深沉腹黑到這個地步,柳絮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們還是早點把他弄出來吧。”柳絮開口,再這麼下去,她怕陳潔這條女漢子,會變成整日以淚洗面的林妹妹。
“不急,讓他在裡面多呆兩天。”見柳絮皺眉,曲子晉補充道,“這也是爸的意思。”
柳絮立即用懷疑的眼神看向曲子晉,曲子晉臉色不變,坐姿穩如泰山,雙手自然而然的交疊在一起,任由柳絮打量。
最後柳絮認輸,跟曲子晉比厚臉皮,她從來都不是對手。
剛踏出辦公室陳潔便迎了上來,眼含希冀的問道,“曲總怎麼說?”
“他說會想辦法,曲子辰頂多再在裡面呆上一個星期。”柳絮說這話時有些心虛,因爲曲子晉會進去,完全是自家老公一手促成。
陳潔一心掛念曲子辰沒注意柳絮眼神的微妙變化,裂開嘴笑了。
“好啦好啦,別難過了,也別哭了,你就靜等好消息吧。”腦子一閃,柳絮臨時想起什麼問道,“誰跟你說的,他會被判刑十年?”
陳潔微紅的眼睛有着不解,“我星期天去看他是,他親口說的,我不信,還問了旁邊的警察,警察也點頭。”
柳絮……
曲子辰,你真是無聊到了極點,都進去了還不忘騙陳潔爲你掉眼淚。
“小潔子你傻呀,他的話能信?保準是聯合了警察蒙你的,普通人犯了事被判十年還差不多,他可是曲家二少爺,老總裁真能放任他在裡面呆十年?”
“將來咱們都是一家人,他拿我的錢就是從自家拿的,會被判刑?”
柳絮解釋完,陳潔的表情變了幾變,末了咬着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看着陳潔憤憤的背影,柳絮搖了搖頭,要說曲子晉是護妻狂魔,那曲子辰就是,十足的坑妻狂魔。
孫氏頂層,會議室,孫婕柔坐在主位上,目光冰冷的環視着在座的高層,對他們臉上的不滿視而不見,徑直講解着屏幕上播放的幻燈片。
咬字清晰,神色鎮定,絲毫沒有受近來要被起訴的影響。
講解完年度計劃,孫婕柔讓衆人發表完各自看法後做了總結,做完這一切丟下句散會,便起身離開。
剛起身,就有人忍不住了,“孫董,現下您的形象有損孫氏的顏面,不適合再掌管孫氏。”
孫婕柔復又坐回去,優雅的挽着脣看向說話的人,“哦,向總倒是說說,我損孫氏的什麼顏面了?”
“做過什麼骯髒齷齪的事情,你心裡最清楚。”向總將話題拋回孫婕柔。
“呵呵……”孫婕柔好似聽了什麼笑話似的輕笑出聲,許久才收住,挑起纖細的眉峰,低喃道,“髒髒齷齪?”
忽的語氣一揚,“我做的每一件事,不都是你們精心商量策劃好的麼?這會兒覺得骯髒齷齪,商量那會兒怎麼就不覺得呢?”
沒料到孫婕柔會反咬他們一口,暗中效忠於孫忠明的高層,紛紛出聲反駁,“孫婕柔,這都是你的自作主張,跟我們沒有一星半點的關係,你別在這裡血口噴人。”
“說是我們商量出來的,你可有證據?”
“證據?”孫婕柔不屑的勾脣,“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們說,我在這個時候把消息放出去,外界會怎麼看待我們孫氏?怎麼想你們背後的主子?還需要證據?”
“前董事長費盡心思的救你,你卻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還要搞垮孫氏?”
“救我?”孫婕柔冷笑,“是救還是殺,你們心裡明鏡似的,何必還在這裡裝?”
見衆人被噎的保持沉默,孫婕柔起身,話擲地有聲,“回去轉告你們的主子,他要是敢捨棄我這顆棋子,我就對外公開一切都是在座各位主使。”
說着臉上帶了一抹狠絕,“別以爲我只是說着玩玩,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毀掉孫氏。”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我得不到的,寧願毀掉也不會讓它落在你們手裡。”
孫婕柔走後,孫氏高層們仍舊沒有離開,面面相覷了會兒,有人開口,“她是怎麼知道的?”
“先別管她是怎麼知道的,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通知孫董,看看我們該怎麼辦?”
傍晚,孫婕柔回到家時,看到客廳沙發裡熟悉的人影,冷冷扯了扯脣,面無表情的換鞋,沒了往日對孫忠明的熱絡。
此刻,她的心裡裝着的,滿是仇恨。
“婕柔,來,叔叔有話要跟你說。”
孫婕柔揉了揉眉心,臉色極爲疲倦,“有什麼話明天再說,我今天已經很累了,不想再談公事。”
見孫婕柔如此怠慢,孫忠明臉上沒有絲毫惱意,樂呵呵的笑着跟彌勒佛似的,這模樣落在孫婕柔眼裡,覺得格外噁心。
這張無害的胖臉下面,究竟揹負了多少條的人命?
“婕柔,就幾句話,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的。”孫忠明並沒有輕易放棄。
“我說過,我現在很累。”將剛剛的理由重複了一遍,孫婕柔捂着嘴上樓。
“婕柔,你是不是在外面聽說了些什麼,誤會了叔叔?叔叔告訴你,他們目的不純,想離間你我之間的關係,你千萬不要上當。”
都這個時候了還試圖讓自己相信他,他怕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他就是自己殺父仇人這一點吧。
停下腳步,孫婕柔扶着雕花的欄杆,“別人的目的純不純我並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你的目的。”
“叔叔我對孫氏絕對是忠心耿耿,要不這些年也不會爲孫氏做牛做馬。”
“沒有一丁點的貪婪之心?”孫婕柔接續問道。
“這是當然。”孫忠明回答的爽快。
“既然這樣,那你何必還霸佔着孫氏那麼多股份,爲何不轉讓給我?”孫婕柔繼續問。
孫忠明是商場上混了多年的老狐狸,一點都沒被孫婕柔問住,“婕柔,叔叔是打算這麼做的,只是時機還未到。”
“時機未到?”孫婕柔不再跟孫忠明打太極,“是真的未到?還是你壓根就沒有轉讓股份的意思。”
“婕柔,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沒料到孫婕柔把話挑明,說的如此直白,孫忠明臉色有些難看。
“我說的是真是假你心知肚明。”見孫忠明還要再說,冷聲打斷,“天色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回去吧,別讓我那小嬸子獨守空閨。”趕人的意思很明顯。
孫忠明心裡惱怒面上卻沒有表現出半分,慢悠悠的起身,“那婕柔,我明天再來找你。”
頓了頓,意味深長,“婕柔,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叔叔的苦心。”
孫婕柔嗤笑一聲沒再說話。明白他的苦心?等她似的那一天明白麼?
孫忠明一走,孫母就走了過來,臉上有着擔憂,“婕柔,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像心急?你在孫氏還沒有半點根基,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跟他鬧翻,媽怕……”
“媽,您不用擔心,我有分寸。”見自家母親臉上憂色不減,解釋道,“我們現在是雙方制衡的關係,他不敢把我怎麼樣的。”
“讓你一個女孩子承受這些,真是難爲你了。”孫母嘆了口氣。
“媽,這一切遲早都會落在我身上,只不過早晚而已,我躲不掉的。”身在這樣的家庭,是註定避免不了仇恨,無休無止的爭鬥。
你不成爲強者,就會死的粉身碎骨。
下班後,車子剛駛出停車場,手機響了起來,柳絮在開車,用眼神示意曲子晉接電話。
中午有個應酬,曲子晉喝了不少酒,其中一半是幫她擋的,到現在柳絮都能隱隱聞到他身上微醺的酒氣。
懶懶擡了擡眼,曲子晉慢動作的摁了接通鍵,嗓音低醇,宛若上等的佳釀。
曲震一聽是曲子晉的聲音臉色當即有些臭,“丫頭呢,讓她接電話。”擺明了,不想跟曲子晉多說一個字。
掃了柳絮一眼,曲子晉直接將電話掐斷。
嫌棄我,我還不想跟你說話呢。
聽出是曲震的聲音,下一秒就見曲子晉乾脆利落的掛了電話,柳絮汗顏,這父子倆,能不能別一見面就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