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現場主打溫馨,以暖色爲主,即便現在是嚴嚴寒冬,置身其中卻給人一種春意暖暖的感覺。
抵達時,薛以白正忙着招待賓客,瞧見柳絮低眉淺聲跟身前的人說了句什麼,便朝着他們走來,純白色的西裝襯得人愈發的溫潤如玉。
柔和的視線略略掃過曲子晉,繼而定格在柳絮身上開着玩笑,“還以爲某人會把你鎖在家裡。”
柳絮莞爾,抿脣笑開,瞥了神色淡淡興致不高的曲子晉一眼,“還別說,你猜的挺準,他真有這方面的意思。”
“但你還是來了。”這話說的頗有深意,柳絮還沒搭話呢就聽曲子晉開口替柳絮做了回答,“一個要做新郎的人說這話合適?還有,別多想,我們吃完飯就走。”
似乎一刻也不願在這個地方多呆。
柳絮和薛以白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開。懷揣着好奇心到處溜達的曲子辰聞言忍不住插了一句,“哥,你度量真小,這麼明顯的開玩笑都聽不懂?”
配上生動形象的鄙夷表情,逗笑了一衆人。
笑過之後,柳絮將禮物遞給薛以白,鄭重的開口,眸底有着認真以及發自內心真誠的祝福,“恭喜!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接過禮物,薛以白深深的凝了一眼,臉上綻開溫和如沐春風的笑容,“多謝!”
離婚禮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柳絮拋下曲子晉去了化妝間。
安曉雲已經上了妝,正坐在椅子上,由着工作人員打量,看還有哪裡不妥。從鏡子裡看見柳絮,微笑着轉身,“柳絮,你來了。”
抱着安曉雲轉了個圈,柳絮由衷的讚美,“曉雲,你好美,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了。”
“謝謝。”安曉雲臉色微紅,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突然傳來一道煞風景略有些吃味的聲音,“那我呢?”音落,陳潔從門外走了進來。
見不認識,安曉雲朝柳絮投過去疑惑的眼神。
“我閨蜜陳潔,來蹭婚禮的,不介意吧?”柳絮笑着介紹。
“介意什麼?多一個人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說着向陳潔伸出手,“你好,我是安曉雲。”
“你好!新婚快樂,早早生猴子。”
這祝福,夠簡單直白,聽得化妝間的人都笑出了聲。
回到席上時,備受冷落的曲子晉臉色很不好,柳絮落座後識趣的拉起他的手,軟聲,“下次再去哪兒,我一定帶着你。”
捏了柳絮軟軟的掌心,曲子晉本想嚴詞給柳絮講講道理,讓她意識到忽略丈夫是多麼大一件事,然目光落在她淺淺笑着的臉頰上時,一肚子的話又給憋了回去。
對柳絮,他註定是硬不起心腸來。
恰在此時,婚禮進行曲的音樂響起,吸引了柳絮的目光。長長紅毯兩端的盡頭,一邊是白衣俊朗,謙謙公子薛以白;另外一邊是,安曉雲身着純白婚紗挽着一箇中年男子的手臂,一步一步朝着薛以白走去。
兩邊的花童不時將玫瑰花瓣從空中灑落,有幾瓣落在婚紗上,紅與白形成鮮明的對比,襯得安曉雲容顏愈發的嬌媚。
柳絮直愣愣的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儀式完畢,腰間多了雙手,柳絮纔回神,眼眶微微的溼潤,被感動的。
巨型led屏幕上播放着兩人相識的點點滴滴。暗戀,鼓起勇氣表白,期間出現的誤會,到最後的決定相守。
輕輕吻了吻柳絮的眼睛,曲子晉直視着柳絮的眼睛,“我們的婚禮,一定比他們的,更爲矚目。”
柳絮揚了揚脣角,“我又不是嫉妒他們婚禮的盛世,只是剛看短片是聯想到了我們倆。慶幸,終於等到你。”
姑娘家二十六七的年紀還沒嫁出去,多少會引起別人的議論。有心急的給她介紹相親對象時,不願意就說她挑三揀四,心高氣傲,要她放低姿態。
然婚姻是兩個人的一輩子,加起來就是兩輩子,不找一個彼此相愛,就那麼渾渾噩噩的過日子,總覺得人生虧欠了什麼。
而一開始和曲子晉的領證,一來是爲了緩解家人施加的壓力,再來就是想餘留更多的時間去尋找那個對的人。
不想,卻被曲子晉以強勢的姿態打入她的內心,從此再也消抹不掉。
揉了揉柳絮的頭髮,曲子晉低低的笑開,脣角勾着的弧度優雅迷人,“我也是。”
等了三十多載纔等到柳絮,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手。
“你倆差不多得了啊,在別人家的婚禮上秀恩愛,也不怕搶了人家的風頭。”看不過去的曲子辰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語氣很酸。
柳絮和曲子晉齊齊回頭,看到曲子辰身旁坐着別人,而陳潔早不知溜到了哪個角落,瞬間恍悟過來,他的語氣爲何會這麼酸。
顯然,陳潔將他丟下獨自樂呵去了。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
無視曲子辰的眼紅,柳絮和曲子晉自在的用着餐。散席時,薛以白以喝的微醺,儘管有安曉雲扶着,身子還是晃悠的厲害。
微微抿着脣笑,依舊溫文爾雅,跟曲子辰的酒品相比,簡直好的不能再好。
朝着身旁的人努了努嘴,安曉雲歉意的看着柳絮,“柳絮,抱歉,恐怕不能送你們了。”
“沒事,我們自己開車回去。你記得給他煮碗醒酒湯,不然第二天有的他難受。”柳絮笑笑表示不介意。
“嗯,好。”安曉雲點頭應下,末了不忘叮囑一句,“路上開車小心。”
喝醉了的薛以白,眸光清亮,視線不經意間掃過柳絮時,裡面含着別的意味,柳絮看的一驚。
等再細看時,薛以白已然收回視線,微微垂着眼看向別處。柳絮一顆小心臟怦怦亂跳,又去觀察安曉雲的反應,但見她因喝了酒微微發紅的臉上有着與平日裡無恙的笑意,斂下心驚揮手告別。
剛剛,想必是她看錯了吧。卻渾然不覺,轉身後,曲子晉猛地回頭,看向薛以白的目光中,有着森森的寒意。
曲子晉和曲子辰都喝了酒,陳潔又是個馬路殺手,於是載人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柳絮身上。
才繫好安全帶,就聽旁邊閉眼假寐的曲子晉薄脣裡溢出一絲冷哼,“都結婚了還惦記着你,真是夠癡情吶。”
漫不經心的語調,聽得柳絮一個咯噔,猛地擡眼朝曲子晉看去,卻見他依舊合着眼,剛剛的話好似在自言自語,不是對她說的。
後排的曲子辰,不停朝着柳絮擠眉弄眼,用脣形比劃着,“我剛也看到了。”
看來,那深情的一眼,並不是她的錯覺。
一念至此,柳絮連忙向曲子晉表忠心,“子晉,我保證,對他我可以一點想法都沒有。”
曲子晉倏的睜眼,眸光深幽的厲害,就好像兩汪看不到底的深潭,讓人捉摸不透。盯着柳絮看了半晌,繼而合上如墨的星眸。
與此同時,再次冷哼,“就是衝着這一點,我纔沒有對他下手。”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以後不要再跟他見面了。”
柳絮忙不迭的點頭。心底卻很詫異,她和薛以白統共才見了那麼幾次面,不至於對她情深至此吧?
一直以爲他已經放下,如今突然得知,忽然間覺得很怪。而且,既然沒放下,那爲何又要跟安曉雲結婚?
腦子裡亂糟糟的,想理個明白卻又毫無頭緒,想想只得作罷。
別人的選擇,並不是她能左右的,還是過好自己的日子纔是正事。
回到老宅時,毫無例外,四位家長又在搓麻將,笑鬧聲傳了很遠。柳絮暗暗咋舌,看來幾位對這項娛樂活動很熱衷吶。
曲子辰兩眼發光的過去湊熱鬧,人還沒到跟前大家就撤了紛紛起身,氣的曲子辰直翻白眼。
過了年,張嫂已經回來,給幾位上了茶,臨走前看了柳絮肚子一眼,眼角有笑紋爬開。
“參加完婚禮有什麼感想?”楊秀娟喝了口茶,笑着問道。
柳絮在鋪了軟墊的藤椅上坐下,聞言詫異,“沒什麼感想。”
楊秀娟笑容僵住,臉上有着恨鐵不成鋼。這時秦映芝接過話來,“你們倆就沒想過自個兒的婚禮?”
柳絮微愣,手撫上肚子,表情柔軟,“我現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寶寶上,就等着他順利出生呢。”
“嫂子,你沒發現,某個人在聽了這句話後臉很臭?”抱着麻將桌不撒手的曲子辰慢悠悠的來了一句。
柳絮扭頭看向身後立着的曲子晉,果然臉上面無表情,算不上好。
“臭什麼臭?吃醋還吃到自己孩子身上了,像什麼樣?”曲震沒好氣的來了一句。
“親家,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給小曲臉色。”柳岸遠開口勸着。在曲家呆了幾天,他們也大致摸出了父子兩人的相處模式。
一開始看到父子倆的爭鋒相對着實吃了一驚,後來才明白,目前這個樣子算好的了,以前次次都動傢伙的。
哼了一聲,曲震目光落在柳絮身上頓時軟和了不少,“丫頭,婚禮還是要辦的,等孩子出生了恐怕就沒那個心勁兒了。”
秦映芝也點頭表示贊同,“是呢,女人一輩子就這麼一次風光的時候,可不能馬虎。”說着想了下繼續道,“子晉,公司是不是已經拿下了外資項目?”
曲子晉點點頭,“嗯,等上班了直接籤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