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人的對話,柳絮知道嘴裡嚼着很香的烤肉是陸銘做的,而且從給她和陳潔的烤肉味道不一樣也看得出來是一個心細的人,有心有優秀的人,都過而立了卻還沒個對象,柳絮很詫異。
見柳絮老盯着自己看,陸銘笑,“怎麼,不合胃口?”
柳絮搖頭,“沒有,味道很好。就是好奇你怎麼烤出來的。”油而不膩,入口留香,對面陳潔也吃的不亦樂乎,這手藝,開個燒烤店都綽綽有餘。
“以前出任務時,經常要蹲點,一蹲就是好幾天,覺得帶的乾糧吃着沒意思,就從山裡打了野味烤來吃,次數多了,就掌握了。”
柳絮恍然,曲子辰卻還記恨着剛陸銘不給他烤肉吃,撇撇嘴不屑道,“警察個個都很慫,天天窩在警局享受着納稅人的錢,還用得着出警?”
要不是手裡拿着肉串,陸銘真想給曲子辰一個爆栗子,任何一個行業都有好有壞,曲子辰卻偏偏一棍子打死所有人。
見曲子辰嘟囔着嘴還要說,陸銘晃着手裡穿肉的鐵簽字,“再說,再說信不信我戳爛你那張嘴。”
曲子辰瞬間噤聲。
“陸……額,表哥。”想起陸銘跟曲子晉還有一層親戚關係,柳絮換了稱呼,“你現在也算是功成名就,幹嘛不找女朋友呢。”
“沒人要他。”曲子辰不長記性,替陸銘做答,話落一個躍起,躲在了陳潔身後。
懶懶掃了曲子辰一眼,陸銘幽幽道,“沒遇着合適的,而且這個職業經常追蹤犯人滿世界的跑,一年見不了幾次面,女孩子多少會有些受不了。”
柳絮想說讓他換個職業,可轉念一想,陸銘既然明白這點還堅持當了特警這麼多年,顯然是真愛着這份職業的,要他放棄估計沒可能,於是將到了脣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我會幫你留意的。”忽的靈眸一動,“我們辦公室那些女孩子都挺不錯的,你真不考慮考慮?”
來不及嚥下去的烤肉就那麼直挺挺的卡在了喉嚨口,陸銘咳嗽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聳聳肩,“她們的熱情奔放程度我實在不敢恭維,而且我剛的反應你也看到了。”
柳絮……
見陸銘興致缺缺,柳絮只好掠過這個話題。
烤肉,烤蘑菇,烤蔬菜……柳絮一串接一串的往嘴裡送,都不帶停的,到最後小肚撐撐時看到自己面前躺着的鐵籤比別人的多出很多,柳絮尷尬的笑了兩聲,她也沒吃多少呀,咋一回神就變這麼多了。
礙於柳絮是孕婦,大家也沒說什麼,最後喝了碗薄粥,躺在地上休息了會兒,一行人收拾好後向山下走去。
走到淺灣處登船,船隻是露天的機械船,就跟開車一樣有控制方向的方向盤,只需要腳不停的蹬下方的踏手就能前進。
不蹬的話,船也不會翻,會漫無目的在湖上飄。
一開始,曲子辰和陸銘比賽誰的力氣大,蹬的還挺有勁,興奮勁過了以後覺得特無聊,就任由船自己跟着水的浮力蕩。
不知不覺間,船行駛到了靠近岸邊的地方,伸手就能夠着柔軟垂下猶如絲絛的柳條,空中偶爾還有柳絮飛舞。
“小柳子,看你在空中飄呢。”陳潔忽的笑着開口,意指柳絮的名字和此刻飄舞的柳絮同音同字。
“哈,那我豈不是變成孫悟空了。”柳絮亦笑着回道。
陳潔興起,用手勾着柳絮的下巴,順着柳絮的話調戲,“妞,給爺來個七十二變。”
柳絮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逗得陳潔哈哈大笑。恰在此時,卻有煞風景的哎喲聲響起,“哎喲,好無聊……”
再去看陸銘,也一臉的意興闌珊。男人們都不愛風景愛刺激,柳絮正想要不要結束遊船,帶他們去遊樂園那邊玩,曲子辰盯着陸銘的眼睛突然亮了下。
“表哥,會游泳嗎?”
陸銘輕蔑的上下環視了曲子辰一圈,那目光好似在說,就你這小身板,還想跟我比體力?
曲子辰最討厭別人瞧不起他,三下五除二的脫着衣服,柳絮愣了三秒鐘趕忙將頭撇到一半去。
曲子辰還真是豪放,雖說遊人不是很多但還是有的,曲子辰就這麼光天化日的脫衣服,也不避諱一下,甚至眼下還有兩名女性在。
脫掉騷氣的襯衫,曲子辰挺胸,炫耀着那沐浴在太陽光下白皙的胸膛,收腹想凸顯出八塊健美的腹肌,可努了半天的勁兒,也只有那麼不明顯的兩塊。
陸銘是在看不下去,擡腳瞄準曲子辰的屁股,一腳將他踹了下去。
這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曲子辰猛灌了幾口水才從水裡浮起來,罵了一句後抓住船的邊沿狠拽陸銘的衣服,將他也拖下水。
船身狠狠晃了兩晃重歸平穩,柳絮和陳潔看着從陸地鬥到水裡的兩人,撲騰撲騰濺起大片水花,不由狠狠扯了扯脣角。
這兩人,可真夠鬧騰的。不過說起來陸銘也挺慘的,前有對手兼朋友的曲子晉,現在又加了一個鬼點子頗多的曲子辰。
兩人朝着遠處游去,漸漸地只看到露在外面的腦袋,柳絮和陳潔則跟隨着船隻的四處遊蕩欣賞着風景。
倒映着天空的湖水很清透,能清楚看到穿梭在荷葉間的錦鯉,偶有幾隻蜻蜓掠過湖面,輕輕點了下水,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明媚的陽光打在人身上,照的人昏昏欲睡,柳絮仰靠在座位上眯着眼小憩,眯着眯着完全合上了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絮忽然聽見陳潔驚慌的喊叫聲,“柳絮,柳絮,別睡了,趕緊起來。”
平日裡陳潔一貫稱呼她爲小柳子,要麼就小絮絮,除非有重大事情,否則很少連名帶姓的喚她。
柳絮一個機靈,腦子還沒清醒過來,話已經蹦了出來,“怎麼了?”
“船進水了。”陳潔驚恐的叫了聲,柳絮低頭一看,才覺察出不對勁,船裡的水已經積了很深,將腳踝淹沒住,又環顧了周圍一眼,頓時嚇了一跳。
她們所在的船,離岸邊還有很遠一段距離,意識到這些,柳絮心裡一個咯噔,能運的起船,這湖肯定不淺,最關鍵的是,她和陳潔都不會游泳,而此時陸銘和曲子辰不知去向。
陳潔正拼命踩着腳踏板,想將船挪往岸邊,見狀,柳絮也趕緊去幫忙。
然屋漏偏逢連夜雨,越是關鍵時刻,船就越是跟他們作對,任憑她們怎麼蹬,船除了在原地打轉,根本就沒移動多少,而船艙裡的水也越積越多。
湖好像很大,具體到了什麼位置柳絮和陳潔也不清楚,而周圍,沒有一隻經過的船。
柳絮和陳潔迅速對視一眼,不再徒勞的蹬船,而是邊用手往外撩着水邊扯着嗓子喊救命。喉嚨火燒火燎的疼,喊出去的聲音在偌大的湖面上回蕩,卻得不到絲毫迴應。
而兩人往外舀水的速度明顯趕不上水流往進用的速度,船體又往下沉了沉,再這麼下去遲早會翻的。
陳潔急得不行,柳絮還懷着身孕,要是有個什麼好歹她怎麼向曲子晉交代?
“該死的,這兩人死哪兒去了,還不回來。”焦急之中,陳潔吼了一句,無意識跺了跺腳,結果也不知是船體造的不解釋還是怎麼回事,一腳下去一個大洞,水涌的更快了。
陳潔嚇了一跳,立即用腳去堵洞,可根本無濟於事。
柳絮也沒想到船這麼不結實,心也有些慌亂,卻還勉強維持得住鎮定,繼續扯着嗓子喊救命。
現在孤立無援,只能借希望與他們來救援。
雙腿齊膝以下都浸在水中,柳絮和陳潔的聲音此起彼伏在白雲悠悠的天空下回蕩。
曲子辰和陸銘遊累了早游回岸上歇着了,邊大眼瞪小眼邊等着兩人回來,然左等右等不見兩人的蹤影,怕兩人出什麼事,撥了陳潔的電話。
無人接聽,柳絮的也是一樣,陸銘斂了下神色,表情凝重,“她倆手機在車上。”
當時怕手機不小心掉湖裡,就都沒帶。
太陽一點點西移,曲子辰和陸銘迅速對視一眼,像是有默契一般,沿着岸邊朝相反的方向跑去,邊跑視線邊搜尋着湖面。
碧藍碧藍的湖面澄澈的就好像一面鏡子,此刻無風,一派平靜,將湖面下的波濤洶涌通通掩蓋住,不留一絲痕跡。
兩人皆跑的滿頭大汗,忽的這邊陸銘停下腳步,眉宇狠擰,豎起耳朵仔細聽着周圍的動靜。
“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吶……”聲音隱隱約約,斷斷續續聽不真切,陸銘如夜間的鷹一般銳利的目光的鎖定了一個位置。
上了年頭的幾棵歪脖子柳樹,大半枝條都懸在水面上空,層層疊疊阻擋了視線,讓人看不清楚柳樹背後的情形。
可聲音,是真真切切從柳樹背後傳來的。
陸銘從褲袋裡摸出手機,給曲子辰撥了個電話,用詞簡單,長話短說,“你現在定位我的地址,立即趕過來,湖對面的歪脖子柳樹很可疑。”
吩咐完,噗通一聲扎進水中,眨眼間消失在水面下不見蹤影,徒留濺起的水花折射着太陽光,發散出七彩光澤。
曲子辰得令,立即跟着提示朝陸銘所在地跑去,離得不算近也不算遠,十分鐘後曲子辰氣喘吁吁的站在了陸銘跳水前的位置,來不及歇口氣直接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