隸屬於餘橋市公安刑偵支隊的技術大隊,主要有三大科室,衆小單位,組成可以說錯綜複雜,龐大非常。
三大科室,分別爲物證檢驗科、痕跡檢驗科與圖像偵查科,他們的辦公室也是緊挨着的,在二樓。
祁淵靜靜的跟在蘇平身後,看着他敲開物證科的大門。
他和檢驗員說了幾句話後,便回過神,看向祁淵,報出個電話號碼,問:“這張卡,是不是段坤的?”
他趕緊掏出手機確認了一遍,才點頭說:“嗯,這是他號碼,從高中到現在就沒換過,用了好些年了。”
“噢?”蘇平瞥了他一眼,跟着就戴上手套,抓起一臺手機,接着問道:“那這臺手機,是他的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祁淵連連搖頭:“近期跟他的聯繫,都只侷限在網上……不過看他平時發的微博,他用的應該是小米mix3。”
“那應該就是這臺了。”蘇平頷首,跟着又看向檢驗員:“你和他說說情況。”
“是!”檢驗員立馬答應,接着便對祁淵說:“是這樣,這臺手機,確實是在死者口袋中發現的,上邊的指印與死者也相符合,這沒什麼問題。
關鍵在,我們用死者的指紋解鎖手機後,藉助開發者工具進行了細緻的檢查,發現,這臺手機自中午一點三十分起,就一直處於飛行模式下的息屏待機狀態,並沒有任何電話呼入、呼出。”
“啊?”祁淵一愣,趕緊說:“這不可能啊,我明明……”
“我知道。”檢驗員打斷他,說:“你先前打過電話給他,按理說應該有撥入記錄纔對。”
祁淵皺眉,問道:“會不會是兇手把通話記錄刪除了?”
“不會。”檢驗員搖頭:“剛說了,這臺手機自中午到我們解鎖調查,這段時間一直處於息屏狀態,沒有人對它進行過任何操作,這個任何操作,當然也包括了刪除通話記錄。
我們是這樣認爲的,嫌疑人很可能提前克隆了死者的手機卡,並在作案後將死者的手機切換爲飛行模式,以此來替代死者,對外發聲。”
“克隆手機卡?”祁淵奇怪的問:“先前運營商不是已經闢謠了,說手機卡芯片保密級別很高,不可能被克隆,所謂‘專業克隆手機卡’不過是騙局而已嗎?”
檢驗員嘴角微微揚起,笑而不語。
祁淵倒是看出了他的意思,忍不住追問:“難道,運營商騙人的?”
“也不完全是騙人的,”他回答的蠻謹慎:“至少在沒有原卡的情況下,想要憑空克隆,確實很難。但如果有原卡,呵呵。”
蘇平擺擺手,讓檢驗員繼續工作,便直接離開了,似乎,他過來這趟真的只是爲了讓祁淵辨認下手機和手機號似的。
祁淵愣了愣,趕緊說:“那個,前輩,不好意思,我先回了。”
檢驗員點點頭,示意他自便,他便趕緊也跑出檢驗室,追上蘇平,問道:“蘇隊,我們現在回去開會嗎?”
“隨你。”
“啊?”
“想回去就回去,累了想歇着就下去歇着。”蘇平不鹹不淡的回道。
祁淵微微皺眉,說:“我跟着你吧。”
他還是那句隨你,腳下頻率一點不變,一步步的往前走。
很快來到地下一層,祁淵愣了愣,又問:“蘇隊,咱們這是要去法醫解剖室麼?”
蘇平斜他一眼,嗯一聲。
祁淵臉色變了變。
見此,蘇平終於頓足,轉過身看向他,輕嘆口氣,說:“幹我們這行,少不了跟屍體打交道,如果受不了,趁早放棄吧。
當然,這次情況特殊,死的是你朋友,我也不勉強你,不行就去歇着,誰也不會強求什麼。
但,如果你不想就這麼放棄,就給我乾脆點,要麼靜下心去看,去學,要麼就回避,別在我面前婆婆媽媽,搞的我逼你似的。
最後說一句,行就跟我來,不行就去睡,懂?”
“明白!”祁淵深吸口氣,連連點頭:“我儘量克服。”
“別和我說盡量,沒用,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蘇平嗤一聲,說道:“再讓我看到那副蛋疼樣兒,你就直接回去吧。”
說完,轉身,繼續一步步的往過道深處走去。
祁淵再次深吸口氣,將所有情緒壓下,不敢再表露分毫,只快步跟上。
他糾結、彷徨,確實是人之常情,但蘇平也沒勉強他什麼,還明說了受不了就去歇着,是他自己要跟上的,再這麼婆婆媽媽,倒顯得矯揉造作了。
很快走到解剖室門口,蘇平一拍開關,電子門打開,他便直接走了進去。
解剖室裡,消毒水混合着血液的味道着實難聞,讓祁淵忍不住皺了皺眉,但也僅次而已了——相比於現場,這股味其實柔和了許多。
兩人直接走到解剖臺邊,祁淵強迫自己盯着胸腹腔剛被打開的屍體,想要儘早接受這股視覺衝擊力。
蘇平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跟着就看向法醫,問道:“老凃,怎麼樣?死因什麼的,明確了沒有?”
“差不多了。”他回答說:“死者身上就一道致命傷,位於脖頸處,全長17.8釐米,系切創,創口整體呈梭形,創角兩側未見試切創,創腔內未見組織間橋,未見皮瓣,可知兇器鋒利且無捲曲、豁口,兇手下手也極狠。
創底整體右淺左深,最深處達頸椎骨,椎骨骨膜處甚至可見淺表劃痕,氣管、食管及頸總動脈左支被徹底割斷。
結合屍溫、屍僵程度、屍斑狀態及角膜渾濁程度等綜合推測,受害者死亡時間應該在上午十點到十一點之間。
目前得到的基本情況大概就是這樣的了,還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