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孤立迫害

“臣妾武素素,給皇后娘娘請安!”朝陽宮蒹葭宮,新冊立的素妃武素素,帶着隨身的宮女欣兒,穿了一身花團錦簇的鮮豔衣裙,戴着珠光寶氣的首飾,雲鬢上插着步搖,趾高氣昂地向高高在上的大周皇后褒姒請安謝恩。

“素妃請起吧,你是有身孕的妃嬪,平時要注意保養,畢竟龍子爲重。”褒姒和藹地吩咐道。

“臣妾謝皇后娘娘關照。”武素素眉飛色舞地福了一福,向褒姒奉上了茶盅,然後便帶着欣兒,得意洋洋地離開了。

“皇后姐姐,你看她那個輕狂的樣兒,不就是有了王上的身孕嗎?要不是皇后姐姐被那個可惡的姜妃害得墮胎,輪得着她嗎?”一邊的雪貴人頓時氣得橫眉豎眼,一個勁的替褒姒打抱不平道。

“雪小主,您少說幾句吧。”侍立在褒姒身邊的阿喜,趕緊向着雪貴人使了一個眼色,雪貴人這才意識到觸及了褒姒的傷心事,目視着褒姒黯然落淚,雪貴人不由得愧疚萬分,拉着褒姒的衣玦嬌憨道:“好姐姐,都是雪兒不懂事,提了您的傷心事,您放心,上天必然會厚待好人,日後姐姐必然和王上是兒孫滿堂的。”

“好了,就你嘴甜,上回吩咐你的話,差不多都忘到腦袋後面去了。”褒姒噗嗤一笑,用手指擰了擰雪貴人的香腮,悠然戲謔道。

再說武素素,領着欣兒一路出了蒹葭宮,坐上了歩攆,一時間得意忘形,回首問欣兒道:“欣兒,怎麼樣,今日本宮的這身新衣乃是王上親自賞賜下來的雲錦裁剪的,十分名貴,也難爲她是皇后,畢竟是小門小戶的出身,竟然身上的首飾不及本宮半點,本宮可算是在各宮妃嬪面前掙了大臉面!”

欣兒諂媚道:“主子說的是,皇后身邊的靜貴人和雪貴人,還有新近被放出來的葛妃,哪個能和主子比肩?再說,主子又懷上了龍種,日日得王上得寵幸,長此以往,宮裡還指不定看誰的臉色呢。”

“嗯,就算你們私底下稱本宮一聲皇后娘娘又如何?”武素素嘴角浮出一絲輕蔑的笑容。

“是誰那麼大膽,竟然敢在宮裡擅自自稱皇后娘娘?要知道,大禍不遠了。”這時,宮牆對面,突然飄出了幾句冷冷的嘲諷聲。

“是誰那麼大膽,敢偷聽本宮和宮女說話,不要命了嗎?”武素素鳳目圓睜道。

這時,從武素素歩攆的面前,慢悠悠步出了一名面容憔悴的婦人,在身邊宮女的攙扶下,攔住了轎伕的去路。

武素素鄙視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名素衣婦人,不禁輕蔑道:“看你這樣子,年老色衰,必定是前朝的太妃,關在這冷宮受苦,你知道本宮是誰嗎?”

“素妃娘娘,這位是姜妃娘娘。”婦人身邊的宮女趕緊小聲提醒道。

“喔,我道是誰呢,原來是秋雲軒的姜妃娘娘,本來是皇后,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被褒姒趕下了臺,現今又被禁足在這,臣妾同情你被褒姒所害,這廂有禮了。”武素素在歩攆上向着姜妃扶了扶手。

“素妃娘娘,你這麼年輕便升作妃位,又是豆蔻年華,年輕貌美,當真是前途無量,聽本宮一句話,收起你那驕狂的性格,褒姒要想整治你,其實很簡單!”姜妃怡然一笑道。

“她敢整治本宮?要是本宮腹中的龍子有什麼三長兩短,看王上還饒不饒她?再說,就她和外臣掘突那點事,連本宮都覺得丟人,王上只是隱忍不發罷了,她還敢招惹本宮?”武素素聲色俱厲道。

“原來妹妹也知道那些事,本宮祝妹妹一路平安,若是出什麼大禍,你可以儘管來秋雲軒找本宮。”姜妃神秘一笑道。

武素素辭過姜妃,一撇嘴,命轎伕擡着歩攆,向自己的新宮,蘅蕪苑步去。

“啓稟主子,王上下了朝,上我們這邊來了。”武素素剛剛換了衣着,忽然小太監喜子喜滋滋地步進來,打千稟報道。

武素素立時眉開眼笑,就着菱花鏡塗脂抹粉了好一陣,正碰上明貢揹着手踱步進來,趕緊跪下行禮,嬌聲呼喚道:“臣妾給王上請安,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你有身孕,身子不便,以後見朕可以不跪了。”明貢關切地扶起嬌媚的武素素。

“咦?王上,今日爲何不留宿水龍書人殿呀?”武素素幫明貢換了便服,奇怪地問道。

“別提了,雪貴人那丫頭,一天到晚便是她的皇后姐姐,你讓寡人怎麼定的下心,還是你這兒好,既安靜又芳香撲鼻!”明貢執着武素素的皓腕,輕輕放在鼻尖,悠然戲謔道。

“雪貴人也是,成日就和皇后娘娘在一起,也不怕越了身份。”武素素咋舌道。

明貢面上顯出一絲不悅:“她們姐妹情深,多親近也是情理中事。”

武素素皺眉道:“可是,雪貴人的眼中,應該第一個有王上纔是,這後宮裡的人,不都是王上一個人的嗎。”

“嗯,這話說的刁鑽,倒也在理。”明貢若有所思道。

次日天明叫起,各宮嬪妃照常赴蒹葭宮給褒姒請安,武素素趾高氣昂,目中無人地乘着明貢賞賜的八人歩攆,炫舞揚威地行走在宮牆邊的甬道上。

忽然,一個四人歩攆,正在同一條道上行走,被武素素瞧見,不禁冷漠地吩咐走在地上的宮女欣兒道:“欣兒,咱們蘅蕪苑是正經的妃位,那是哪一宮的,敢走在本宮的前面,還不快把他們的主子拉下來,給本宮賠禮?”

欣兒答了一個是字,仗着武素素的勢,氣勢洶洶地衝到前面的歩攆前,大聲訓斥起來,須臾,四人歩攆只好停下,從上面步下來一名早就氣得小臉通紅的嬪妃,向着武素素的歩攆步來。

“喲,本宮當是誰呢?原來是雨晴宮的靜貴人,你好大的膽子,不知道宮裡尊卑有序的規矩,竟敢炫舞揚威地擋本宮的道,該當何罪?”武素素驕橫地一笑,蠻橫無理地挑釁道。

“臣妾知罪,還請娘娘開恩。”靜貴人強忍着一腔怒火,上前欠身道。

“嗯,你還算是誠懇,但是宮有宮規,你既然犯了事,本宮也包庇不得你,你就在這跪上半個時辰,等本宮請安回來再說。”武素素連睜眼也不看靜貴人,旁若無人地訓斥道。

“娘娘,這萬萬不可,臣妾還要去蒹葭宮,給皇后娘娘請安,若是誤了時辰,臣妾擔待不起。”靜貴人勉強申辯道。

“豈有此理,你竟然還敢跟本宮回嘴?欣兒,給本宮賞她幾個耳光,讓她懂懂規矩!”武素素咄咄逼人道。

“素妃,你不能打我!”靜貴人氣得兩靨如同火燒,拼命地反駁道。

“欣兒,只管打,有本宮呢!”武素素怒視着猶豫不決的欣兒,厲聲慫恿道。

欣兒的掌風,停留在半空,眼看就要掄圓。

“住手!”這時,甬道的另一端,一聲斷喝,阻止了欣兒的行動,兩宮的宮女齊刷刷向着對面望去,趕緊紛紛鬼子啊地上,一言不發。

武素素定睛一瞧,知道是皇后褒姒帶着雪貴人來了,這才命轎伕落下歩攆,步下來立在甬道之上,態度十分強橫。

“素妃,你也太不像話了,大清早,便在衆目睽睽之下,欺壓嬪妃,本宮要是不念你身子有孕,真要重重的治你的罪,你趕緊回去吧,今日不需要你來蒹葭宮請安!”褒姒怒氣衝衝地凝視着氣焰囂張的武素素。

“那就多謝皇后娘娘的垂顧了。”武素素漠然一笑,向着褒姒欠了個身,便坐上歩攆自個兒走了。

“真是太不像話了!靜姐姐,你快起來,這種人,王上要是再寵幸她,還不知道要怎麼蹬鼻子上臉呢!”雪貴人趕緊輕輕扶起眼淚汪汪,跪在甬道當中的靜貴人,義憤填膺地抱怨道。

“雪兒,別亂說,我們走,阿喜,你傳話給各宮的妃嬪,從今日以後,只要素妃還沒分娩,就不用到蒹葭宮來請安了,誰要是不聽,就是跟本宮過不去!”褒姒一撇雪貴人,氣憤憤地離開了甬道。

“什麼?褒姒竟然讓本宮以後不用到她的蒹葭宮請安了?這不是明擺着讓給本宮禁足嗎?”蘅蕪苑,武素素一聽欣兒的奏報,不由得怒火萬丈,將眼前的擺設摔了個亂七八糟。

“主子,我們是不是告訴王上去?”欣兒慫恿道。

“對,到水龍書人殿去,不讓王上處置褒姒,那本宮便沒完!”氣急敗壞的武素素立即帶着一干宮女,氣沖沖向着水龍書人殿步去。

水龍書人殿,明貢正在殿內召見閣臣程榮和陸凱,緊急處理北方的旱災救濟。

“如公公,快進去通報王上,臣妾有要事求見!”忽然間,宮外傳來陣陣急促的呼喊聲,明貢面色一沉,立即質問身邊的太監道:“快去看看,是誰在外面大鬧?”

須臾,小太監回來覆命道:“啓稟陛下,是素妃娘娘,在宮門外又哭又鬧,說受了欺負。”

“這個丫頭,真是半刻也不讓寡人輕鬆。”明貢眉頭一皺道。“王上,既然是王上的家事,臣等這就退下。”程榮趕緊拱手請求道。

“喔,程愛卿,你們先在朝房候着,那裡還有超過一百份的緊急奏摺沒有批閱,你們先票擬着,等寡人處理完後宮再說。”明貢叮囑道。

這時,武素素已經哭哭啼啼地款款步了進來,一個勁兒嚮明貢撒嬌弄癡道:“王上,皇后偏心,讓臣妾在分娩之前,不用再到蒹葭宮請安了。”

明貢強顏歡笑地安慰道:“素素,這是皇后關心你,讓你好好養胎,並非爲難你。”

武素素哭泣道:“王上,皇后娘娘關照也是實情,但是,宮裡那麼多人,廢去臣妾請安的資格,讓臣妾從此不用來了,這也太作踐臣妾了,其實就爲了那個靜貴人,皇后纔要發落臣妾,又怕王上不高興,便這樣冷着臣妾,臣妾不依。”

“好了,素素,皇后也是剛剛病癒,脾氣有點壞,並不奇怪,你就多擔待點吧。”明貢和顏悅色地安撫道。

武素素見明貢臉色不對,不敢再鬧,只好恭恭敬敬地請安退下。

“主子,怎麼樣,王上處置了皇后了嗎?”武素素剛剛失落地從水龍書人殿出來,欣兒便急火火地上前問道。

“王上的心,一直在褒姒這個賤人的身上,哪裡管我們的哭鬧,不過,本宮就是不相信,王上護着,本宮就不能自個兒給她點厲害!”武素素咬牙切齒道。

“主子,依照奴婢看,我們不如去找姜妃娘娘,姜妃既然有話吩咐有難找她,想必不會不管的。”欣兒靈機一動道。

“對,欣兒,咱們去秋雲軒!”武素素眉目欣喜道。

秋雲軒的大門被欣兒敲響,女官重華秘密帶着怒氣衝衝的武素素進了內殿,正碰着姜妃正在對着佛像吃齋連佛,不禁愣住了:“娘娘,你被褒姒那個賤人欺負到如此田地,怎麼還有心情在這裡唸佛經,難道,你不想報仇,出冷宮嗎?”

姜妃回過首,衝着武素素舒然一笑,緩緩說道:“素妃妹妹,萬事欲速則不達,本宮知道,你今日必是吃了褒姒的苦,你先不要急,本宮希望你穩如泰山,聽本宮念幾句箴言。”

武素素不耐煩地坐下道:“姜妃娘娘,不是我們急,實在是形勢所逼,那個褒姒,必然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又怎能俯首就刃?”

“妹妹,說實話,萬事在表面上下的,是手段,在暗處下的是功力,聽本宮慢慢說來。”姜妃突然衝着身邊的重華詭異地一笑。

重華趕緊親自拉下了秋雲軒寢宮的帷幕。

蒹葭宮,斑竹點點,墨綠影叢,下了一夜的雨,只覺得神疲體乏的褒姒臥在牀榻上,久久不能瞑目。

“小主,已經下半夜了,您怎麼還沒睡熟?”守夜的阿喜,微微聽到牀榻內的嘆息,不禁提着一盞燈,來看褒姒。

褒姒弱眼橫波,面露愁雲道:“阿喜,不知道爲什麼,一聞秋雨,便覺得上心。”

“小主,萬事安心便是一帆風順,千萬不要亂想。”阿喜輕聲安慰道。

“可是,阿喜,我擔心,這宮裡,從此又要多事,你沒有聽說,宮外的謠言又開始漫無止境地傳開了,都說本宮和掘突內外勾結,把持朝政,王上本來就和朝廷的功臣有心結,萬一聽信了讒言,朝廷豈不是又要出大風波?”褒姒憂慮道。

“不會的,小主,流言蜚語,怎可當真,那些齷蹉小人,只不過是暗中暗算咱們,咱們又何必怕她?”阿喜寬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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