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洞窟很大,比他們剛剛看見的與那些洞窟要大上三倍不止,這足以證明這個洞窟很特殊。
鑲嵌在壁上的冷光珠在這裡變得黯淡了起來,因爲這洞窟中居然還有一支火把。
火把就固定在洞窟內的牆壁上,一直穩定的燃燒着。
這根巨大的青銅柱內,不知有多少年沒人進來過,但現在卻燃燒着一支火把,這不禁讓顧春風兩人感到分外詭異。
顧春風不禁想起了一個傳說,相傳如果用南海鮫人的皮脂做燃料,那火焰可以燒上百年不滅。
難道這支火把的燃油便是鮫人的皮脂?
而更加另兩人感到震驚的是,這個洞窟角落內居然堆滿了人類的白骨。
這些白骨不知在這裡已經存在了多少年,有些骨質已經變成了鈣灰,由於水汽的侵蝕,不少白骨上已經長滿了青苔。
這些白骨縱橫交錯着,互相盤絞在一起,竟然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看見這一幕,唐衣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寒意,徹骨的寒意。
第一次面對堆積如山的人類屍骨,顧春風只覺得全身毛髮都直立了起來。
兩人站在洞窟口,一時不知該如何行事。
這個洞窟很恐怖,隱隱中有某種兇險,但它又太特別,特別得根本就不應該錯過。
顧春風此刻體內的細胞開始不停的顫抖,彷彿即將遇見最親密的夥伴。而那突兀的響聲一直在洞窟深處晃盪着,彷彿惡鬼的呢喃。
這個洞窟無疑是解答謎題的關鍵!
顧春風向唐衣點了點頭,示意進去。唐衣顯得有些害怕,但還是跟在了他後面。
牆壁上的火把一直燃燒着,時不時發出幾聲微弱的噼啪聲。那些搖動的火光映照着那些森森白骨,給人一種明滅不定的感覺。
這個洞窟很深,走到白骨堆旁邊,顧春風才發現裡面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而且這一路上都散落着人類的屍骨。
咔擦一聲,顧春風擡腳,發現自己踩碎了一根腿骨。
“sorry。”顧春風擡起右腳,直接從腿骨上跨了過去。
洞窟的內壁有些潮溼,結滿了銅鏽。而奇怪的是,從他們進入這個青銅柱開始,兩人連昆蟲都沒有發現一隻。
照理說如此潮溼的環境,至少也該有些爬蟲纔對。
那突兀的撞擊聲從洞窟深處響起,傳遞到兩人這邊的時候已經很微弱。
唐衣將碧玉笛握得很緊,手心裡已經滿是汗水。她突然很緊張,覺得裡面可能困着的是一個比惡鬼還可怕的東西。
而顧春風神情很寧靜,他走在前面,很放鬆的跨過了腳下散落的白骨。
隨着不斷的深入,那撞擊聲也越來越明顯。
很快的,通道在這裡出現了一個拐角,拐角的另一邊,牆壁出現了一些氣孔狀的破洞。
再如何震撼人心的神蹟依然擺脫不了時間的侵蝕。這些破洞,正是青銅柱已然腐朽的證明。
那些破洞與外界相連,天光便星星點點的灑落進來,將裡面的狀況映出了個大概。
這是一間很方正的房間,無論地面與牆面都是青銅鑄成,只是在房間的頂部有一個一丈寬的破洞,天光從這裡落下,在地面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光盤。
有了天光,唐衣緊張得幾乎窒息的心臟總算放鬆了一些。可是下一秒,她剛剛鬆弛了一點的心臟便極速收攏,甚至要停止了跳動。
因爲她看見了一個“人”!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人,因爲這個人除了還呈人形外,簡直和那些白骨無異。他很瘦,瘦得只剩下了一層皮,而那層皮也可能因爲缺少水分,變得猶如一張黃色的薄紙。
一條漆黑的鎖鏈貫穿了這個人的琵琶骨,將他鎖在了牆壁上,就連顧春風都有些不忍直視。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酷刑,簡直比凌遲還殘忍。
更加詭異的是,這個人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依然活着。他乾枯的胸口依然微弱起伏着,帶動着那根穿過琵琶骨的鐵鏈,發出了陣陣聲響。
那些金屬摩擦的聲音,原來來自這裡。
那人也明顯發現了兩人的存在,他的眼睛已經萎縮,只剩下了兩顆乾梅般的眼球,看起來就像骷髏裡安了兩顆醜陋的褐色石子。
他的眼球抖動了一下,對着顧春風兩人發出了嘶啞的聲響。他發出的聲音很難聽,就像無數尖銳的指甲在金屬表面摩擦。
兩人見狀,不敢急着上前。因爲這畫面實在太過詭異,詭異得太不真實,就像一場荒唐的噩夢。
兩人將手裡的武器握緊,緩緩向那個人靠攏。
那個骷髏一樣的人顯得很激動,不斷拉着鎖鏈,激發出了陣陣聲響。
終於,顧春風兩人站在了屋頂的缺口下面。天光落在他們的身上,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在這裡往上看去,這個缺口往上就像一口豎井。
而現在,那個恐怖的骷髏人離他們不過一丈距離。
在這裡,顧春風能很清楚地看到這人頭上稀疏的毛髮,以及足有三尺長的青色指甲。
那個人嘶吼着,喉嚨裡發出了幾個生硬的字--天書,水。
聽到天書二字,顧春風兩人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
看着那猶如惡鬼的人,兩人既感到恐懼,又有些同情。
因爲這樣活着簡直比死一萬次還痛苦,但對方依舊活着。
顧春風拿出了水壺,用手指一彈,水流便化作了一道水龍,飛入了那人的嘴中。
那人的喉嚨裡頓時發出了咕咚咕咚的聲響,就像乾裂的土地終於迎來了一場暴雨。
水一入肚,那人骷髏一般的身體便開始產生奇妙的變化,乾裂的肌膚開始鼓脹,漸漸變得飽滿起來,甚至散發出了玉質的光輝。
他的身體依然消瘦,但由於肌膚的改變,給人一種極其聖潔高貴的感覺。
特別是他乾涸的臉,因爲水的滋潤,居然給人一種白骨生肉的感覺。
不過一壺水而已?此人的境界得有多高,居然能展現出如此奇妙的變化。
一壺水被那人喝得一乾二淨,而他的容顏居然變得溫雅如玉起來。
細看之下,顧春風發現這居然是一張女子的容顏。
女子低着頭,道:“多謝。”
她說話的聲音很是好聽,彷彿高遠天空傳來的悠揚鴿鳴。
“你是誰?”這是顧春風的問題,也是唐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