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劉長夏的這個同窗好友,羅玉山,所有人包括他們的夫子,都會點頭稱讚,說他是難得一見的風流才子。只不過,書生自由散漫,脾氣稍微硬了一點,對於某些東西看得稍微重了一點,所以在官場上混得並不如意,只在這地方做個小官。也虧得他本家是江南有名的富商,這才讓他有能力在異鄉建起一座充滿江南風情的,引園。
說了要帶梅棣去羅玉山的引園中借住,其實劉長夏的心裡還真是沒底。若是平時去叨擾,不用擔心這羅玉山肯定會好酒好菜地出來招待;可若是像這樣以欽差的身份,還帶着個公主,天知道羅玉山會不會給這個面子。很有可能就白白吃了閉門羹。
不願意看到梅棣失望,更不想再受到類似不吃飯的抗議威脅,這引園似乎一定要去了。只是,怎樣才能讓羅玉山配合呢?
梅棣是一早看出了劉長夏有難言之隱,擔心着此次拜訪能夠順利進行的她,一直在關注着劉長夏的動靜。見隊伍走了很久還不見劉長夏有什麼指示,梅棣忍不住開口:“劉大哥,我們要什麼時候才能到你朋友的園子啊?”
轉過頭,看看身後的隊伍,劉長夏想了想,也只能那麼做了。“公主,有件事情希望跟您商量一下。卑職這個同窗,性格有點怪異,最厭惡的是以權欺人官場黑暗。所以我們等下去,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借住。我不是欽差,您也不是公主,可以嗎?”
“好啊沒問題,我早就說過,你可以不叫我公主叫我梅棣的。”對於這一點梅棣一點也不在乎。
這點倒是很通人情,的確梅棣這個公主沒有一點架子。劉長夏指着後面的車隊,繼續說:“爲了不給他添麻煩,我會讓我的手下帶着這些東西仍舊去住驛館,只留下兩個人保護你,跟我們一起去引園,可以嗎?”
“可以可以,沒問題的。伊兒你去幫我收拾一下要帶的東西。”聽劉長夏如此小心地安排着,梅棣不但對引園興趣十足,更對引園的主人羅玉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下子興奮起來,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引園看看。
終於,輕裝的幾人叩開了引園的大門。不需要通報,開門的人一看是老爺的朋友便直接迎進客廳,奉上好茶好坐着,然後再去請羅玉山。
“吶,伊兒,有沒有聞到,好香啊,感覺甜甜的,和這幾天聞到的味道都不一樣呢,是因爲杭州人嗎?果然不同呢,杭州,絕對是天堂啊。”靜靜坐在客廳了,最先聞到味道的梅棣先和莫伊兒講起了悄悄話。
“公主,聽說這個羅玉山除了喝酒就喜歡吃甜食,因爲這樣所以纔會有甜甜的味道吧。”莫伊兒湊到梅棣耳邊,非常認真地回答,不知是否推翻了梅棣堅信的杭州纔是天堂的信念。
梅棣沒說話,只是湊着鼻子使勁嗅了兩下。
劉長夏可沒有梅棣那麼好的鼻子,他只知道梅棣和莫伊兒在那邊嘀咕,也不好意思問,然後就聽到了羅玉山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難得你劉長夏竟然還記得我,聽說你去出公差了,怎麼還有空上我這裡轉轉?”羅玉山是一邊說着一邊入內,那笑顏在看到梅棣她們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變得僵硬了起來。
“玉山,你來了。”劉長夏立刻迎了上去,然後把羅玉山拉到梅棣面前,介紹說,“這位是梅棣姑娘,我的朋友。人家可是仰慕你的才名,特意拜託我帶她前來拜訪。”
梅棣聽劉長夏這麼說,也沒有反駁,只是笑了一下,很有禮貌地站起來行禮萬福。
劉長夏沒想到梅棣這麼配合,而且一言一行非常得體,完全一個漢家淑女。當他在那邊反應不過來的時候,落於上已經和梅棣一起愉快地聊天了。
如果是劉長夏的朋友,那羅玉山也沒什麼顧忌了,有佳人仰慕,自然要好好表現一下。於是兩人很快地自來熟,聊得不亦樂乎。通常都是梅棣一個問題,羅玉山海天海地地回答,盡其所學,即使扯遠了梅棣也不會打斷,反而是雙目注視着羅玉山,很有興趣地聽着。
倒是劉長夏,行使完了他中介人的使命就被晾在了一旁,完全被無視了。看那兩個人聊得毫無縫隙,劉長夏插也插不進,看着另一邊的莫伊兒依舊靜默站着沒什麼表情,他自覺無趣,就不客氣地讓下人帶他先去休息了。
兩個人的談話一直持續到傍晚,而且都依舊很亢奮的樣子,梅棣的嘴巴不停地呈現“哦”的形狀,看樣子瞭解了不少東西。
管家見天色已晚,便上來詢問晚餐。羅玉山看看四周,才發現劉長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一面叫人去請,羅玉山一面略帶驕傲地說:“梅姑娘,羅某有個湖心小築,夜晚若是滿月,還能見到湖中三譚印月之景,不知你……”
“好啊好啊,一起去吧。”梅棣不等他說完,就很開心地答應了。
等到劉長夏被人領到那湖心小築的時候,那兩個人已經喝着小酒聊開了。見到劉長夏姍姍來遲,還不忘調侃他兩句。等到他也落座,晚餐才正式開始。
這一餐飯劉長夏吃得很不開心,感覺像是不小心闖進他們兩人世界的人,一個人在那傻乎乎地發光呢。原本他還怕羅玉山會只顧和他敘舊冷落了梅棣,還想着自己要怎麼熱熱場纔好,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他自己被冷落。
不過他也很奇怪,羅玉山爲人清高自負的,對於女子雖然總顯得禮貌客套一點,但是都沒像現在這麼的殷勤。反過來看梅棣,倒也確實不簡單,雖然依舊天真可愛,可是怎麼說,總覺得她現在可愛得恰如其分,還有平時並不多見的一絲文靜穩重,禮數周到,幾乎判若兩人。
劉長夏在腦中想着,也許梅棣並不如他想的那樣,畢竟也是個公主,宮廷的生活,這樣的應酬交際,應該並不是難事吧。
這邊劉長夏正想着,而那邊兩個人的氣氛,不知怎麼地變得微妙起來。那天的滿月升了起來,在空中好圓好亮,照在梅棣臉上,襯着她雪白的膚色,泛出柔和的光澤。也許酒喝得有點多了,梅棣的臉蛋微紅,眼神也帶上了一種魅惑人心的迷離,就那麼直勾勾地望着羅玉山。
不知道是不是劉長夏的錯覺,他總覺得梅棣的眼睛緊緊盯着羅玉山,那朱脣微啓,劉長夏明明白白地看得到她用舌頭捲過前面一排牙齒,然後嚥下一口口水,一副要將羅玉山一口吞下的模樣。
而羅玉山似乎也喝多了,靠着椅背望着湖中月色,呆呆地對梅棣的目光毫無所知。眼看着,眼看着,梅棣竟慢慢地靠近羅玉山,而劉長夏竟被梅棣那時的神情深深地魅惑,張開的嘴竟半天說不出話,只是看着,她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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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一時疏忽,又讓蚊子佔去便宜了呢……不過人蚊大戰首戰告捷,一舉殲滅六隻,可喜可賀,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