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厚照終於在趙瑾的安撫歇了火氣,同意將時間和空間留給李昭自己,讓她好好教訓這個韓太太。
韓夫人好心情被人打斷,又不知對方底細,不太敢發火,一甩袖,將桌上玉器攏在懷裡,轉身要走。
李昭看見了叫道:“二姨,上好的和田玉,二百兩銀子。”
她還沒給錢。
韓太太轉過頭看着李昭,方纔李昭謙和恭敬,不是不計較她退婚的事嗎?
既然不計較,怎麼還要錢?
那可是二百兩銀子,二百倆夠一個三品大員兩年的俸祿了。
“你怎麼不去搶呢。”
李昭指着奇玉坊室內招牌。
“奇玉坊,京城貴人都知道的地方,只有貴和更貴之分,但可從來沒人說我搶,您要是沒錢,就去別家好了。”
奇玉坊只做有錢人生意,這就是李昭開店的宗旨。
李昭,她是個穿越女。
現代社會的社會學研究員,三十歲發生了意外,胎傳回到一四九三年,也就是弘治六年。
如今國號已經從弘治改成了正德元年,李昭已經在古代社會度過了十六個春秋。
李昭學的是社會學,沒什麼過硬的真本事,就是研究社會現象有一套。
古人階級分化比現代人嚴重,窮的窮死,餬口都勉強,哪裡還有錢消費。
富人可比現代人富多了,錢多的沒地方花。
這些富人不犯愁溫飽問題,就要想着享受,而最大的享受,就是高人一等。
所以富貴者要的就是尊貴和與衆不同。
奇玉坊的玉器基本上沒有重樣的,獨一無二,絕版,奢侈品……
客人也從來都不會嫌貴,只嫌不夠貴,所以才能在京城這樣的臥虎藏龍之地嶄露頭角。
而韓家的家世,根本就賣不起奇玉坊的貴重東西。
韓良人讀書止步舉人。
在本朝,不進士不入翰林,舉人的學歷實在不夠瞧,一般都沒有官職派給他們。
韓良人又久考不中,年歲大了走關係才得了個九品京官,在兵部當文書。
本朝官員俸祿很低,尤其是京官,三年窮知縣,萬倆雪花銀,地方官員纔有油水。
韓良人的俸祿勉強能讓一家七口餬口,難以維持別的生計。
所以韓太太纔會經常去李家借錢。
韓太太聽出李昭的譏諷,氣的老臉通紅。
韓澈中了探花,巴結的人多得是,二百兩銀子算什麼,以後會大富大貴,李昭不應該巴結纔對?
更何況是李昭店,不拿白不拿,憑什麼給錢?
韓太太也不硬碰硬,換了和善打法道:“沒帶那麼多現銀,明天給你送來,再者說,你表哥定親,你不表示表示?這個就當賀禮了。”
恬不知恥!
彪叔火氣又升上來,擋在李昭面前對韓太太吼道:“我做生意十幾年,你這樣子的還真是少見,給兒媳下聘禮的東西也能賒賬賴賬,你就不怕你那鐲子套不住,兒媳婦跑了,我戳你脊樑骨,戳你……”
“呸呸呸……閉上你的烏鴉嘴。”韓太太心裡犯了膈應,繼而看向李昭:“送表哥一個鐲子心疼到要罵人?你就是不想你表哥好了是吧?”
不給錢還誣賴別人害她,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李昭眼珠一轉,心生一計,笑呵呵道:“那你拿走吧。”
真的這麼輕鬆幾句就不要錢了?
韓太太大喜,轉身就走。
怒火中燒的彪叔看着李昭:“你什麼時候這樣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