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點頭,領命而去。
李青竹則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坐在首座上,懶懶地看着暖廳裡不斷交談的人羣。一個衣着清新雅緻的婦人嫋嫋娜娜的走過來,對着李青竹深深地施了一禮,口中稱道:“臣婦柳玉氏,見過郡主,郡主金安。”
說完,她便擡起頭,一雙含情美目欲語還休地看着李青竹。
來者不善!
李青竹瞬間警戒起來。她不由得挺直了身子,目光不着痕跡的掃過全場。果然,廳裡的女人們都停止了各自的談話,或光明正大或偷偷地朝着這邊看過來。小葵纔剛離開,這個女人倒是挑的好時機。只是不知道,她是哪家的?
輕撫了撫手上的指套,李青竹眼皮微擡,淡淡地道:“你是哪家的?”心裡卻是暗罵,我擦,今天出門的時候明明看黃曆了呀,怎麼還會撞上這種披着蓮花皮的綠茶婊?還有,武力值高不高呀,小葵不在,人家好沒有安全感的!
柳玉氏輕咬嘴脣,臻首低垂,婉轉道:“臣婦是禮部侍郎家的,大皇子妃柳氏若儀正是、正是我們家大小姐。”柳玉氏終是將那句“我的親生女兒”給嚥了下去。老爺說過,要想若兒嫁得好,就不能承認自己是她的生母。可恨她們母女命苦,十幾年了女兒都不能正大光明的喊她一聲“孃親”……
“哦?”李青竹音調上挑,語含機鋒:“本郡主怎麼不知道,這柳大人的妻子是姓玉的呀?你倒是給本郡說說,你什麼出身,哪年嫁給柳大人的,?”說着,李青竹的聲音寒冽起來,“你得知道,這冒充官宦家屬。以賤充貴,可是要下大獄的!”
柳玉氏身子微微一顫,嬌柔的聲音更加破碎惹人憐愛。只可惜,在場的只有女人。而女人。特別是正妻,是永遠都不會同情憐愛這樣一個妾侍的。
“臣婦……臣婦是……”柳玉氏有些哽咽,輕擡袖子,半掩嬌容。良久,她才慢慢拭淚,低聲道:“是柳大人房裡伺候的。”
話音一落,整個暖廳瞬間寂靜無聲,真真是那種掉根針都能聽見的境界。
我擦!這女人出門的時候真的帶腦子了麼?
這是全場所有貴婦名媛的共同心聲。
柳侍郎的夫人連這貨都解決不了,還放她出來丟人現眼,家族教育真的合格了麼?待會兒得打聽打聽柳夫人是哪家出身。以後結親的時候可千萬不能要他們家女兒。
這是家中有兒郎未娶的主母宗婦的心聲。
腹誹腦補過後,衆人齊刷刷地看向李青竹,靜待安國郡主大人收拾這不知尊卑,不明事理的賤妾。
感受着衆人炙熱的視線,李青竹在心中“呵呵”兩聲。眼神微眯。暴躁的想,果然姐已經背景強悍到沒有朋友的地步了麼?還有,究竟是誰絆住了君伯母,讓她至今不能脫身?如果君伯母在,她相信,這種綠茶婊根本就進不了尚書府的大門!
然而無論如何,事情還是要解決的。你不能因爲路上有一坨狗屎。就不走這條路了呀。後面是牆,沒辦法轉身的。
但是,不得不說,李青竹如今已經長進了。粗暴簡單的法子,她已經不經常用了。所以,衆人想象中的摔茶杯、掀桌子。大聲訓斥什麼的,根本就沒有發生。
李青竹是誰,郡主大人啊!郡主出門會只帶一個丫頭麼?那顯然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她身邊的丫頭還基本都是宮女出身。護主,是這些丫頭們在宮裡培訓的第一課。如今。更是顯示她們個人素質的時候了。
所以,李青竹只是輕輕地往椅背上一靠,然後眼含笑意的看着這一場專爲她而設的鬧劇。再後來,身後一溜並排的八個丫頭就開始上陣了。
許是跟着李青竹混的時間長了,幾個原本很守規矩的丫頭如今也沾染了一身的市井匪氣。一上場,就先“啪啪”的給了這柳玉氏幾大耳光,嘴裡義正言辭的?訓斥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郡主大人面前耍手段?快收起你那狐媚子的一套,區區一個通房,也敢自稱‘臣婦’?活得不耐煩了吧!”
“不……我沒有……沒有……”柳玉氏拼命的搖頭,一雙美目水波盈盈,楚楚可憐。臉上的手掌印非但沒有損她的美貌,還爲她增加了一種難言的獨特氣質,無法形容,卻又讓人心裡癢癢的。當然,這裡特指對男人的吸引。
如果你曾在幾千年後的世界呆過,你就會知道,這分明就是個抖m?啊!在受到傷害過後,還能搖擺的如此誘人,讓人心裡產生蹂躪肆虐的慾望的,唯有時常被調教的抖m才能辦到啊!
李青竹的腦袋瓜瞬間靈通起來,她覺着,自己彷彿窺伺到了一個真相。這柳玉氏得寵還真不是摻水的啊。不論內裡,單憑着她這副姿態,也確實能讓那柳侍郎爲她以庶充嫡了。不過,柳若儀好像沒怎麼繼承到她孃的本事啊……
思維神遊中的李青竹,沒發現柳玉氏已經柔柔弱弱的撲倒在地了。柔若無骨的嬌軀在雅緻的淡粉色衣裙的掩蓋下微微顫抖,清若黃鸝的嗓音低低地抽泣,讓人一看,就覺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場中的女眷已經完全傻眼了!安國郡主這邊還沒做什麼呢,這人怎麼就自行進展到這一步了?如此快節奏真的好麼?還有,敢憑着往死裡得罪人的可能,也要放這樣一個愛妾到人家家裡砸場子的柳侍郎,真的正常麼?他們家的夫君、兒子、兄弟,還能和這樣一個同僚愉悅的處事麼?
貴婦們如今考慮的已經不止是結親的問題了。日後但逢出門做客或是自家請客,一定要事先打聽清楚,千萬不能和這家任何一個人踏上同一塊兒地盤。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暖廳裡的氣氛也越發的詭異。有性子直爽的夫人看不慣柳玉氏這一套,心裡膈應,便想刺拉幾句。卻被身邊交好的夫人給拉住了。
這明顯就是衝着安國郡主去的,她們品級太低,不夠分量,這種事情就不要瞎攙和了。
李青竹含笑掃過衆人的反應,伸手在桌案上輕敲了幾下,開口道:“先去通知君夫人,再讓人到侍郎府把侍郎夫人給找來,讓她瞧瞧到底是何方神聖敢打着她的旗號在外招搖撞騙!”想了想,又道,“找個我們的侍衛去前院,看看那柳侍郎柳大人在不在?要是在的話,趕緊喊過來。他的心肝寶貝玉兒可是受苦了呢,就等着他的安慰跟保護了……”
話音剛落,身後就有人應聲回答。對着李青竹行了禮便步履輕快的退了出去。
李青竹目光輕輕掃了掃暖廳裡的女眷,沉吟一下,開口道:“按理說,這裡是尚書府,不該我做主。但今日不同,今日是本郡的好姐妹——君家嫡小姐如水,曬嫁妝送嫁妝的好日子;她嫁的又是天家皇子,與我也是有着親近的血緣關係。再加上如今君伯母不在,本郡的身份又是這裡最尊貴的,所以,本郡就越俎代庖了。”
暖廳裡除李青竹外身份最高的是一個一品官夫人,也是君夫人的孃家嫂子。此刻,她就被衆人推出來代表發言。君夫人孃家姓韓,也是世家大族,聯姻結親的對象自然同樣是世家名門裡接受過優良教育的女子。
所以不論這韓夫人在別的方面做得怎麼樣,但至少,在這種當仁不讓的場合,她從來不給自己孃家跟夫家丟面子。被衆人推舉爲發言人之後,她不忸怩不推辭,直接上前一步,行禮,然後開口:“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出乎大家的意料,以郡主的身份最適合處理此事。臣婦代表妹妹,將這件事全權託付給郡主。臣婦相信,郡主一定會幫如水消了這黴運。”
李青竹對韓夫人微微頷首表示讚賞,然後低頭看着柳玉氏,開口道:“今日,本郡就放下身段,與你說上幾句,也滿足你拼命也要冒犯本郡的心意。”
柳玉氏聽了,哀怨婉轉的美目頓時一亮,神采逼人。她掙扎着站起來,如楊似柳的嬌軀微微搖擺,每一個弧度都彷彿要勾去人的心魂。這一幕落在暖廳外的幾個男人眼裡,頓時勾的他們發出幾聲難以察覺的吞嚥口水的聲音。
到底都是混跡官場很多年的老狐狸,心裡再癢癢,再按捺不住,也不會表現得太明顯。幾人對視一眼,又轉過頭去盯着廳裡的柳玉氏。彼此都明白對方的心思了,日後,說不得還能一同享用享用那人間尤物呢。那樣的美色,註定不能只屬於一個人啊。好東西,要大家分享……
“你倒是說說,你今日找上本郡主,是爲了什麼呢?”李青竹淡淡地問。剛剛都沒來得及仔細問,就被這貨的精彩表演給弄的進行不下去了。現在,她可是要好好的問問這個柳侍郎的房裡人,披着一張蓮花皮跑她面前刷存在感究竟是爲了什麼?!
柳玉氏輕咬貝齒,低柔婉約的嗓音帶着無限的哀愁與遲疑,惶恐和堅定,輕輕地在暖廳裡響起:“臣婦,想請、想請郡主,放、放過我家小女若兒吧。她還小,不懂事。以前有得罪郡主的地方,臣婦替她像郡主請罪。”
柳玉氏的一雙盈盈美目又溢滿了淚水,她哽咽道:“若兒跟大皇子是真心相愛的,他們離不開彼此。臣婦知道郡主深受聖上寵愛,臣婦只求郡主高擡貴手,不要因爲一己之私,因爲自己的悲劇,就拆散了這對有情人!”
ps:
謝謝自動訂閱和手動訂閱的親們,大鞠躬,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