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沐雲放與李良離開信陽前往平陽。
而慕容玉朵則在信陽住下,每日按時喝藥,陪果兒玩耍,與五娘時不時出去到布坊察看。
一轉眼就是十多日過去,慕容玉朵的腦海發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變化。曾經那些模糊的記憶碎片,此時也漸漸癒合,偶爾便回閃出一個過去的生活片段--這是要回憶起過去的節奏麼?
前身將碎片留下,也可以讓自己恢復記憶,這藥也太神奇了吧?
慕容玉朵有些解釋不同,按照自己的理解,自己根本不可能恢復記憶,因爲自己不是前身,前身也沒有留下記憶。可現在是怎麼回事?眼看着時不時就會冒出一些回憶的片段,比如這片段裡會有剛出生的果兒,五娘,竟然還有穿着喜服的沐雲放,一臉淡然地看着自己--難道是與他新婚的回憶碎片?
當然,還有個別碎片,慕容玉朵沒法說,比如與沐雲放在牀上的魚水之歡。每每涌現出這些,她的身體裡就不可抑止有反應--愉悅,渴望,想要交付身心一般。
又是一天。
慕容玉朵剛與五娘用過午膳,沐西便出現在院落裡。
“王爺回來了?”她第一反應便是覺得沐雲放回來了,因爲沐西跟着沐雲放。
沐西閃着笑顏回道:“王妃,王爺沒有回來。這幾日他與穆侯爺在操練一種陣法,對待瓦剌的騎兵比較有效,剛理出頭緒,所以暫時還回不來。不過王爺派卑職來傳信,此時平陽風光也好,想請王妃移駕前往平陽觀賞,另外,平陽也有王妃的店鋪,趁此也可以去看看……”
據說平陽是前身安身的地方,生活了一段時間,應該會有不少回憶,而且自己記憶力的不少場景可能都源於那裡。
一旁的五娘掩口而笑,低聲對慕容玉朵道,“只怕是王爺想念你,又不好說出口--也罷,你想去就去吧,叫果兒與長蘇就在我這裡好了,左右你們也很快會回來。”
被五娘說穿,慕容玉朵有些尷尬,屈指算來,她與沐雲放已經十幾日沒有見面了,可能他真的很想念自己--當然,自己要去自然不是衝着他的思念而去,而是出於本心,就想去看看之前生活的地方。
所以,她當即決定去平陽。
所帶的人除了李子儀之外,還有三十多個侍衛,剩下不多慕容玉朵命令留守在信陽,保護果兒--雖說信陽治安很好,但多一些侍衛總是安全的。
沐西本身也帶了三十個侍衛,所以六十多個侍衛足夠了。
慕容玉朵騎着馬與李子儀和沐西離開信陽,前往平陽,一路上也不着急趕路,反正兩三日的路程,所以她遊山玩水,玩的不亦樂乎。
第三日的傍晚,她欣賞了大瀑布後,正與李子儀等準備去前面小城投宿。
一行人正騎馬路過山腳下的竹林,忽然有飛鳥從林子裡受驚飛出!
侍衛們似乎都沒有在意,只有李子儀與慕容玉朵還有沐西神色一愣。
“林子裡有人……”沐西低聲說了一句。
慕容玉朵和李子儀還沒有搭話,忽然,又有異響傳出!
“小心!拿盾!”
沐西與李子儀幾乎同時發出了命令!
無數的箭矢從林中呼嘯着飛了出來!有的侍衛動作慢了,便被射中倒在馬下。
慕容玉朵雖然失去記憶,但動作絲毫不慢,立刻拿起馬鞍邊掛着的盾遮住重點部分,一邊打馬與李子儀等往前面猛衝!
箭矢如雨。
慕容玉朵的腦海裡憑空閃出判斷的數字,這襲擊的人數看樣子最少在四百往上,否則不可能有這麼密集的箭矢。
媽的,這是務必要命的節奏啊!--對了,這裡除了自己還有李子儀,不知道這些混蛋是趁機襲擊誰,自己還是李子儀?
時間急迫,已經容不得她進行思考判斷,跑路是第一位。
好不容易,衝出了竹林。前面左側是山,右側不遠處是洶涌的黑水河--又是水流!
慕容玉朵一瞬間感覺似曾相識!
“王妃,你快走,我們在後面攔住刺客!”沐西聲音急促,大聲對慕容玉朵喊道。
可是還沒有容她繼續前行,前面迎面又來了一百多人,全是勁裝,手持長劍。
那爲首的一看,立刻氣勢洶洶,指着慕容玉朵,“務必將這個女人斬殺!”
好了,這下目標明確了,來客是本着自己!
慕容玉朵一手持頓,一手拿劍,看對方全部下了馬,自己也下了馬--現在自己的馬已經受傷,也經不起折騰,騎着反而更不安全。
沐西一看,刺客又增加了,眼睛幾乎紅了,他衝到慕容玉朵跟前,一面護着她,一面低聲囑咐道:“王妃,我們人數相差懸殊,不能對抗,等一下屬下掩護您跳水裡去……”
“知道,你也要及時脫險,不可拼命……”慕容玉朵說到這裡,朝後面喊道,“見機行事!”
林子裡的刺客也現身了,對方看起來人數足足有五百多,而自己只帶了幾十個侍衛--還以爲大梁此時政治清明,怎麼會有這麼多刺客出現?還務必要自己死的場面!
一場異常激烈的戰鬥。
那些人知道慕容玉朵等可能要從水路逃跑,所以便從水路那邊進行包抄--一個要包抄,準備甕中捉鱉,一個是絕對不讓對方得逞。
慕容玉朵沒有出生在冷兵器時代,沒有接受過這個時代的武術教育,但她的近身格鬥與擒拿也佔有很大的優勢,另外還有盾牌,所以並不曾吃虧,但也不可能佔便宜。
慢慢的,慕容玉朵靠近了河邊--只要她跳了河,自己這邊的人應該會減輕一些負擔,不然這場實力懸殊的廝殺,自己這邊絕佔不了便宜。
一個弧線在空中劃過。
緊跟着,李子儀也毫不猶豫地跟在後面跳了下來!
剛一入水,湍急的河流就讓慕容玉朵喝了幾口水。
“快,放箭!射死她,絕不能讓她活!”
人羣裡,一個似曾熟悉的聲音傳進了慕容玉朵的耳朵,她想要看看岸上,但天色漸暗,一切都有些模糊起來。
這時,她左臂被刺傷浸了江水,不可控制的疼了起來。
她將盾牌舉起,擋在自己頭部,然後十幾只箭噼裡啪啦射在了上面--還好及時,不然腦袋成刺蝟了。
洶涌的江水,幾乎透支的身體。
慕容玉朵藉助水流,很快漂出了很遠,但四周盡是洶涌的水流,暗黑的天色,無形的恐懼襲上心頭。
“朵兒,我來救你!……”一個男聲被江水衝成了若干條。
她看見李子儀似乎朝自己游過來,他的聲音盡是慌亂,鋪天蓋地的水流彷彿魔鬼朝她涌過來!
熟悉的水,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廝殺。
“放……”
慕容玉朵的腦海彷彿被一個巨大的光柱照亮!但因爲力量太多巨大,加上江水的衝擊,她不甘心地昏了過去!
-
一陣鳥鳴,驚心了沉睡的慕容玉朵,刺眼的光線讓她感覺眼前一片光明。
她緩緩睜開了眼眸。
映入眼簾的,是李子儀的側影,他正給她包紮傷口,感覺到她的動靜,忙回頭一看,“朵兒你醒來,真是太好了……”
“沐西和侍衛們呢?”慕容玉朵感覺頭有些疼,所以她暫時放棄了思考,又閉上眼睛休息。
等了好一會兒,才又緩緩道:“我們是在哪裡?”
“不知道,我打算等你醒過來,養養精神然後一起離開,等出了山,問路就可以去平陽了。”
“有人想要殺我,子儀,所以我們現在不能在這裡,要離開江邊才安全……”慕容玉朵勉強起身,看看四周。
她聽到了江水的聲音,知道自己與李子儀都離江邊不遠,會有危險。
李子儀扶她起來,心裡一時不知要會所什麼纔好,三年前朵兒遭遇襲擊,身陷險境,被鄭雲清所救,但卻被他抹去了記憶;三年後的今日,朵兒再次被刺客襲擊,而且對方爲了讓她死,竟然派出了那麼多刺客,真是用心良苦。
“怎麼會有這麼多刺客呢?冼家與段家即使想要行動,對象也應該是土司吧,何況兩家已經被土司清理殆盡,哪裡會出這些幺蛾子?”他攙扶着慕容玉朵,慢慢離開江邊,往遠處而去。
慕容玉朵此時頭腦混亂不已,頭疼的厲害,所以也不怎麼說話,只靠着李子儀,慢慢行走。
“我有計較,等我們出去之後再說。”
她看了看自己左臂,舊傷還有疤痕,新傷就來了,好在新仇舊恨都有清算的時候!
渣渣們,你們準備好了麼?我蕭玉朵,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