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萬萬沒想到,萬萬沒想到!重要的事說三遍!
在法力強大的師父的護持下,司鳳居然又摔了個狗啃屎!
司鳳怎麼也沒想到,沈焱會在被雷劈了片刻後腦迴路打結,半道上撒手把她丟出去。雖然他後來有補救的舉動,可是已經晚了啊!她已經栽蘿蔔一樣杵到地裡,補救有個毛用?
師父這是多嫌棄她纔將她摔得這樣慘!果然是師父,實力強大,比二師兄下手還狠!現在不光屁股,渾身都在痛啊!
又摔我!又摔我!又摔我!
都摔我!都摔我!都摔我!
特麼的,我¥#%!…(MISSING)…%!¥(MISSING)&……
司鳳滿肚子三字經,這回連炸都沒勁兒炸了。
人家花千骨的師父是怎樣的?能摔自己徒弟嗎!她師父可好,不光人長得特別美,下手還特別黑!
心累!這套路越發鬧不懂了啊!
沈焱剛一鬆手,就驚覺自己幹了一件蠢事,立即出手挽救,可惜還是沒趕上徒弟流星墜火一樣的速度……
看着徒弟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趴在地上裝死不動彈,觸動了他一腔憐香惜玉之心,感覺自己真是造孽。
可再一看徒弟這身彆扭的女裝裝束,他眉頭又打成了一個死結。
怎麼他閉關一趟,他那機靈勇武的小徒弟就變成了女的?這比他一年渡兩回天劫還玄乎,讓人費解吶。
“師父……”司鳳哭喪着臉喊了一聲,白皙面頰上那幾塊土灰讓她看起來有幾分滑稽可笑。
沈焱上前打算將她扶起來。
剛一動,司鳳就疼得直嘶氣,毫無形象齜牙咧嘴地大叫:“疼疼疼!”
“哪兒疼?”
“哪都疼!”
沈焱有點傻眼。
司鳳一看師父居然會流露出這種近似呆萌的神情,覺得挺逗趣兒,有心想再撒會嬌耍會賴。
還沒等實施,就見沈焱眉尖緊蹙,神情有些凝重。
司鳳心裡一緊,剛吃了個不察言觀色的大虧,這回可不能再栽跟頭。師父貫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蛇精病,鬼知道他下一步要幹啥?
“我腿疼!左腿大概是摔斷了。”司鳳趕緊坦白,及時阻斷沈焱的後招。
沈焱蹲下身,閉目探察了一番,確定傷處是在左腿靠近膝蓋的地方。
“還能走嗎?”
“我試試。”司鳳百般嬌弱地站起來,又弱弱地哎呦了一聲。
“我身上沒帶丹藥,先帶你回去。”
沈焱長臂一抄,司鳳只覺膝彎一軟,整個人便已被他抱了起來。
司鳳樂顛顛地仰了仰小臉,心裡死命憋着笑:師父啊,你這是何必呢。早知道還得浪費體力抱我一路,你摔我幹啥?何苦來哉!
“你剛剛在幹什麼呢?”大約是覺得周遭**靜,沈焱打破沉默問道。
“在學飛行術啊。”
沈焱想起地上那已經散架的神舟渡,大感頭疼。徒弟變成女的便罷了,似乎……還變蠢了,真是愁人。
能將神舟渡都弄散架,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燈!”路過那盞孤零零被冷落了大半天的燈籠,司鳳出聲提醒。門規規定要勤儉節約嘛,不能浪費的,山門一草一木一燈一飾都不能扔。
沈焱沒法子,只得騰出一份精力勾了勾手,那燈籠便緩緩升至司鳳手邊。
司鳳提了燈,那微黃的一團光暈照亮眼前的方寸之地,看得人心生暖意。
一路走着,沈焱步子不急不緩,似散步一般。雖是目視前方,直肩挺背姿態稍有些不自然的緊繃。不知是不是燈光的原因,顯得他面上神色有一絲微不可察極難捕捉的溫柔漣漪,眼梢微微上揚着,目光柔和。
司鳳偷眼看着,師父這副情態簡直像個情竇初開乍涉愛河的毛頭小子,眉目間那點近似於羞澀的細微姿態極是動人。作爲一個見多識廣浸淫電視劇十幾年劇情動作片數年,看慣了豬跑的老司機,她自信絕不會看錯。
不知沈焱是想起了什麼?司鳳當然明白這副表情並不是因她而起,心裡有些詫異。
起碼她上山這麼幾年,從沒聽說師父有相好的,難道說師父有心上人了?什麼時候的事?未來的師孃會是怎樣一個人呢?
嘿嘿,司鳳偷樂起來,趕明兒找江師兄打聽打聽。八卦什麼的,最有意思了。
到了青冥殿,司鳳被安置在外殿一條長椅上,沈焱則回了臥房直奔密室,所有丹藥寶貝都藏在裡頭呢,身上一丁點也沒帶。
他前腳剛走,司鳳剛剛下線的智商馬上了迴歸了本位,發揮其原本的崗位職責:這不是要捱罵找死的節奏?該拖住他纔對呀!
哎,最揪心的就是事後諸葛,因爲於事無補。
側耳細聽,沒一絲聲響,司鳳暗想師父該不會被眼前彷彿被洗劫過的一片狼藉震呆了吧。
正忐忑不安,原本安置在她房裡的傳聲蟲飛到了她頭上,蕭意粲急切的聲音從蟲子的三瓣嘴爭先恐後地向外崩。
“小師妹,在不在?聽到我說話了嗎?!”
“聽到了。”
“快去叫二師伯來幫忙,我這邊出大事了!”
“啊?”司鳳吃了一驚,“什麼事?”
“有人追殺我!我要招架不住了!”
司鳳依稀聽到了兵器碰撞的金戈之聲,心中不禁疑竇叢生,暫時也忘了其他事,又問道:“江師兄呢?沒跟你在一起?”
“那條貪吃龍不知道滾哪裡偷吃去了,怎麼召喚也不見影子。你還是趕緊向二師伯稟明,幫我搬救兵啊!”
“你們在哪兒?”
“紫臺仙都!”
隔着數千裡司鳳也從二師兄暴躁的語氣裡嗅到了抓狂的信號,趕忙不再多話,正要道好,就見沈焱面色鐵青出現在門口,張着的嘴沒敢發出聲音。
蕭意粲見沒回應,又在乒乒乓乓的打鬥中分神急躁地吼:“死丫頭你聽到沒有,十萬火急!”
“飯桶!給我死扛着,不然我扒了你皮!”沈焱聲音裡帶着沉炙濃烈的火氣,顯然對話他都聽到了。
這都叫什麼事!剛一出關就給他惹一堆破事!二徒弟還這麼慫包,千里迢迢求援,這幾年難道都荒廢了嗎!還打算向師伯求救,不是大耳刮子掃他面兒麼?非打斷小兔崽子的腿不可!
一聽到沈焱的聲音,蕭意粲似愣了愣,隨即吃了定心丸一般,果斷應是,說話底氣都足了。
司鳳一看師父這架勢是要親赴紫臺仙都,連忙目光熱切地求道:“師父,也帶上我吧!”
沈焱有些一言難盡地看着她,入鬢的長眉蹙得死緊,最後還是在徒弟熱切期待的凝望中鬆動下來,將手裡的回還丹遞了過去。
司鳳連水都沒喝,直接一口吞了下去,在喉嚨裡卡了兩卡。
沈焱毫不耽擱,立時施展瞬行術,司鳳緊緊抓住他衣袖。
司鳳剛攢了一口口水,將丹藥送進肚裡,眨眼的功夫便已到了紫臺仙都,至此她還保持着金雞獨立傻不拉幾的姿勢。
紫臺仙都是北冥道宗仙府所在,原本並不叫紫臺,最初的名字很接地氣,叫徐家屯。
就是這個名不出衆的地方,地理位置卻得天獨厚的好,正處在雷州邊境的岐山山脈與堯州北冥山脈交匯之處,集兩州靈脈,是九州八荒不可多得的靈氣充沛之所,正適合修行。
自打兩百年前出了一個修仙得道自立門派的能人,經幾代人經營發展,門派規模逐漸擴大,名氣影響力也漸增。第七代掌門是個狂人,嫌棄徐家屯這名字太土,配不上他家陽春白雪高嶺之花的出塵風格,便更名紫臺。
此事當年還鬧得整個修真界輿論討伐不休,時人都道北冥道太過猖狂,宗府以神仙之都自居,必遭天譴。未料其後數年北冥道宗非但沒遭天罰,反而屹立不倒越發壯大。紫臺之稱也算非是浪得虛名。
經過上百年的擴建拓展,昔日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村便成了炙手可熱執天下牛耳的第一仙府。
隨着這些年北冥道宗成爲修仙界獨領風騷的第一仙門,便有那阿諛奉承溜鬚拍馬之輩,逢“紫臺”必稱“仙都”。久而久之,世人便自覺在“紫臺”之後加上“仙都”二字後綴,以昭示北冥道宗的超然地位。
這座仙都不同於其他修仙門派坐落深山,它宏大繁華,乍一看完全不像仙府福地,而猶如凡界的帝都王城,凡人帝王沒有敢染指此城的。所謂大隱隱於市,不外如是。
時值炎夏,地處西北的紫臺仙都白日悠長,尚是一派日落薄暮的光景,天還未全黑。
大約因正值仙界大比,街上行人往來如織,討論白日比武細節的修士和結伴去仙南坊七嘴八舌憧憬着夜晚煙火的平民摩肩而過,畫面竟毫無突兀非常和諧。
唯一不和諧的地方,大概就是路旁那夥圍攻二師兄的混球。
許是仙都百姓早見慣了修士打鬥,就在路邊上都沒人關注,一個個視若無睹面不更色地交談行走,也是稀奇。
司鳳的腿好得極快,剛落地沒幾秒便恢復了原狀,又能健步如飛。她還沒找着二師兄,師父那邊戰鬥已經結束。
找蕭意粲晦氣的修士在沈焱手下挺不過一秒,僅僅是他勾勾手的功夫便跪地求饒。
毫無懸念。
沈焱解決了那羣雜毛,神色不善地看向二徒弟,斥道:“不中用的草包,這麼幾個混混就把你揍得哭爹喊娘要四處求救了?真是長本事了!你脖子上頂的那玩意顏面還在嗎?”
蕭意粲羞愧地低下頭,任師父一頓臭訓。
司鳳才發現,師父嘴也挺毒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沈焱訓完心中那口鬱氣疏解了些,終於開始問來龍去脈。
蕭意粲看看司鳳,又看看師父,再將目光投在自己鞋面上,一副不想回答的扭捏模樣,嘴裡也支支吾吾着。
沈焱看這情形,拿扇子敲了他一腦門,更要追根究底了:“說。”
單一個字,便不容抗拒。
蕭意粲將求救的目光投給司鳳,司鳳趕緊扭頭,一派看風景看人海的專注模樣。
小師妹……你這樣真的厚道嗎?你忘了當初二師伯是給哪兩個交代的任務?
蕭意粲這個哀怨啊,萬般無奈只得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