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司鳳放出神識檢查完別墅,才發現別墅里布置了很多不易察覺的微型攝像頭。除此之外,司鳳還發現了陽臺上的辟邪針,以及只剩一點殘片的鎮惡符。
司鳳召來那鎮惡符,符紙很新,殘留的符文筆跡如新,傾入靈力一探,才發現這符紙是幾天前剛寫好的。
看來之前僱主已經請過人作法了,不過顯而易見的是,沒成功,不然就不會再出高價找李克文師徒了。
這麼看,那個阿玲極有可能就是厲煞。
她這衣食無憂,住着別墅,不用工作,怎麼還那麼大的怨氣,死後成了厲鬼呢?本來活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死了?死得蹊蹺。
從保潔阿姨那裡可以知道,阿玲生活簡單,社會關係也不復雜,還是個地地道道的宅女,司鳳想不出她怎麼會突然死去。她能跟什麼人有過節?
應該不會是有人入室殺人,因爲如果是入室殺人,屋裡那麼多隱蔽的攝像頭,不可能沒有影像資料,而且他殺的話,屋主人肯定會報警的,而不是去找人作法。
司鳳又設法調出監控,發現阿玲的日常就如保潔阿姨說的那樣,與貓狗爲伴,偶爾會約人去逛街。她可能不會買很多東西,但是貴在精,都是牌子貨,可見她也不缺錢花。
如果每個視頻都要親自去細看,太過費時,司鳳決定還是動用術法,片刻後,她想要知道的信息被調出來了。視頻忠實記錄了一切,阿玲最後一次離開別墅,再沒有回來。
屋裡的詭異靈異情況,同時也被忠實地記錄了下來。夜晚時,明明門窗緊閉,窗簾卻無風自動,貓狗一夜間全部死亡。雖看不到人形,但視頻裡有清晰可辨的腳步聲,從一樓一直響到四樓。
阿玲似乎有夢遊症,司鳳不止一次在視頻裡看到她半夜在別墅裡遊蕩,如同一個孤魂野鬼。
大概在一週前,一股黑氣席捲而來,之後那些監控就商量好了似的,全都罷工,同一時間黑屏。所以連第一波驅邪的人什麼時候來的,做了些什麼,遇到了什麼,司鳳都看不到。
不過也沒什麼,攝像頭又拍不到鬼,也拍不到魔,頂多能拍到點物象異動。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作祟的就是阿玲。
不知道她最後那趟出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橫禍慘死,不然她哪來那麼大的怨氣。越是平素溫良和順的人,越容易積怨深重,因爲平時都忍耐着,沒有發泄,死後反而比一些生前暴躁的人戾氣更重。
司鳳在九州見過見過的鬼怪也不少,但是作惡的以男鬼居多,更多的時候是受了魔道蠱惑操縱,像阿玲這樣凶煞的女鬼還未見識過。也不知她是不是受了魔物操縱,還是死後確實怨氣沖天。
她殺那麼多不相干的人,是什麼意思呢?敲打仇人嗎?她都變成厲鬼了,還不能直接去報仇啊?
總覺得挺亂的,理不清頭緒。
阿玲的東西都被清掉了,司鳳不能借物尋蹤。
只希望晚上阿玲的鬼魂還會盤桓歸來,屆時一網打盡,再順藤摸瓜揪出那大魔。
她計劃得好好的,只是沒想到,剛吃完無人機送來的外賣,秘書就開車來了,接他們去見僱主。
李克文朝司鳳擠擠眼:“還是美女面子大啊。就是接太晚了,咱們都吃過飯了,等會還吃得下嗎?”
司鳳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吃。”
李克文樂顛顛地:“人家那麼有錢,吃的肯定都是山珍海味,可高級了,咱們普通屌絲一輩子沒準都去不了那麼高大上的地方。
司鳳嫌棄:“你就你,別扯我。”
秘書把他們帶到了一個城郊的私人會所,私密性非常好,停車場停的那都是豪車,甚至全球限量款都有,果然是富人俱樂部,外部看着低調不起眼,內在實則奢豪得不行。
神秘的僱主終於現身了,司鳳還挺期待的,可以藉機窺探一下他跟阿玲的真實關係了。
僱主名叫馮躍疆,上過財經雜誌的,是本地數一數二的企業家,資產無數,爲人低調,還樂善好施,熱衷公益,每年都捐出很多善款。長得一表人才,並沒有中年男子的油膩感,年輕時應該挺帥的,人到中年更顯氣質。他看着倒不像個商人,而帶着種令人舒服的文雅書生氣。
但他的脾氣,顯然跟他的面容略有反差,因爲他見到司鳳的第一個反應,是帶着些微不悅的質疑:“那位年輕人呢?他怎麼沒來?”
司鳳有點懵:“誰?”
馮躍疆:“就是那位在山上煉丹,招致消防和記者的年輕人,他沒跟你在一起嗎?”
司鳳有些驚訝,那件事發生在鄰省,而且網上的視頻司鳳已經破壞數據,令視頻不能正常播放,他是怎麼知道呢?難道他還找人恢復了數據?他又怎麼知道沈焱是跟她在一起呢?昨天雖然也上了電視,她也是動用了一點小障眼法,馮躍疆怎麼會注意到他們哦?
是了,他可能受到了阿玲騷擾,急於找異能之士幫他,所以格外留意這些信息。隔天司鳳才注意到沈焱已經在網上走紅了,被稱爲“最帥道士小哥”,這個綽號司鳳吐槽不能,修士是修士,又不全是道士。再說了,沈焱也沒穿道袍啊。
網上貼的三張圖片,正是煉丹那次的,畫面很清晰,沈焱帥裂蒼穹,眉目清晰,穿着現代裝,但那個表情氣韻很有古味兒。仔細看司鳳就發現那照片是從視頻裡截出來的,有人工修復痕跡,看來這都是馮大佬的手筆啊。
還真挺關注他們的,他能量挺大的呀,有錢就是好,能調動那麼多的資源。
看得出來,馮躍疆挺失望的,他認定有幾把刷子的是沈焱,司鳳一個年輕妹子懂什麼,添亂呢這是。
司鳳氣的不輕,憑什麼就瞧不上她啊!沈焱都不在這裡,還硬生生搶了她的風頭,越是這樣,她越想要證明自己。這些凡人怎麼想還在其次,主要要扭轉沈焱心裡對她的定位,她纔不要當弱雞。
這個馮躍疆好像有點直男癌傾向,輕視女人,司鳳雖然不爽,還是留下跟他聊了不少。這回可不是司鳳問話,對方回答的模式,而是司鳳用御靈術探了馮躍疆的內心世界和過往,針對他的過往創業史侃侃而談。
馮躍疆開始只覺得她是提前做了些功課,所以對他生平事蹟有些瞭解,但是聽着聽着臉色就變了,因爲她提到的一些事他從沒對外人提起過,關鍵是她說的細節都對的上。一席話下來,馮躍疆立即扭轉態度對司鳳刮目相看。
通過馮躍疆的記憶,司鳳知道了他的發跡史,其實不像外界傳的那樣光輝清白,他也是做過一些不地道的事的。
當然了,他跟阿玲的關係她也知道了。
本來還以爲阿玲是他金屋藏嬌的情人,誰知阿玲纔是他的原配,只是兩人結婚沒到一年就離婚了。不久馮躍疆就娶了現在的老婆。
司鳳搞不明白,馮躍疆是對阿玲餘情未了嗎?如果是這樣,爲什麼不直接用她的名字買棟別墅,贈與她呢?而只是讓她沒有歸屬感地寄居在那裡,提醒着她,她只是一個過客。
從馮躍疆的內心世界看不到太多愛恨情仇,也許男人的心確實要比女人硬一些,裝的東西也更多,各種利益交織,打造擴張商業帝國的雄心壯志,小情小愛什麼的,他哪有那精力去想這點子事啊。再說了,他這年紀也早就過了玩純情的階段。對他來說,女人不過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想跟他搭上關係的不知有多少。他也無心於此,只是逢場作戲滿足一下生理需求而已。
所以司鳳從他這裡看不出兩人關係的親疏,他的內心世界裡,愛情這部分荒涼得很,好似一片沙漠。
司鳳浮皮潦草瀏覽他的內心世界,發現馮躍疆這人性情有點涼薄,連對自己的獨生女兒傾注的感情也不算太多,只比對妻子稍微關注多點。
阿玲馮躍疆這兩人,究竟有什麼糾葛呢?
現在只有一件事可以確認,那就是阿玲生前最後見的人,就是馮躍疆。司鳳之所以有這個判斷,是因爲她在馮躍疆外套殘留的些微氣息裡,發現了與別墅殘留氣息的一致性。這種帶着愁怨的氣息,靠洗是洗不掉的,除非原主怨氣散這樣了了,或者那怨氣被時光沖刷乾淨,或者沾了怨氣的人作古。
今天會面司鳳本來還想側面打聽打聽兩人的恩怨糾葛,她纔開了口就被馮躍疆轉移了話題,擺明了他不想提這事。
雖未確切探知到什麼,但司鳳直覺兩人羈絆很深。只是不知道他們最後那次見面,究竟談了什麼內容?
從會所出來,已近子夜,司鳳就拔腿直奔別墅,希望能碰上阿玲。只要遇到她,她就有法子降服她,集到精魄。
李克文在後頭蹬着小腿使勁兒追:“等等我啊!住別墅的事你別撇下我啊!”
司鳳真是嫌棄他嫌棄得要死,還住別墅呢,想的挺美。缺心眼缺到一定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