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兩人就各自任務的進展進行了溝通交流,然後就發現各自都沒什麼進展。
謝邈出門其實隨身都帶着書,他查閱了書籍都沒找出值得一試的辦法,所以也有些一籌莫展。同時有點後悔隨身攜帶的書還是太少了。
司鳳安慰道:“不急,大師兄,這不還有三天呢嘛,肯定來得及的。咱們要有信心,時間還挺充裕的呢。”
謝邈還真有點兒羨慕小師妹這心態了,真個天塌下來也不急的性子,忒沒心沒肺了。
司鳳似乎從他臉上讀出了他的心思,笑嘻嘻吐出一句至理名言:“沒心沒肺,活得不累。”
的確如此。
謝邈嘴角不自覺抽了抽,這話怎麼也不像是小師妹嘴裡能出來的,倒很像是混賬二師弟的口頭禪啊。得,小師妹是真中了二師弟的毒了。
沒心沒肺的青冥峰二弟子蕭意粲正在藥房裡幫喬雲搗藥粉,突然連打了幾個噴嚏,他摸了摸鼻子,心道:“誰在想我……難道是小師妹?”這個猜測的結論令他很受用。
幹活的時候也有點心猿意馬起來,這不,一個不小心,藥杵就差點招呼到自己身上,得虧躲得早,不然虎口得砸出一灘血來。饒是如此,虎口與食指處還是留下了一些擦傷。
“怎麼了?二哥哥?”喬雲停住抓藥的手,疾步如飛奔到蕭意粲身旁,蹲身很快幫他查驗了一下傷處,又去配藥。
動靜引得另一頭的鐘鳴春也注目起來,慢慢地咬字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二師兄?”
喬雲替他答了:“二哥哥不小心被藥杵擦傷了,鳴春,幫忙過來搗藥吧。”
鐘鳴春停了手裡的活計,也湊了過來,一臉狐疑看着捂着手的二師兄。
搗個藥也能砸到自己,鐘鳴春簡直服了自己這位二師兄。
蕭意粲一臉尷尬,顧左右而言他:“你們都過來幹嘛,沒事做嗎?我、我這點小傷,自己就能料理,無需你們操心。師父呢?回來了沒?”
“沒有呢,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裡。”鐘鳴春嘆氣,師父和大師兄不在,就好像沒了主心骨,二師兄這個草包半點事也不頂啊。不捅婁子就不錯了,千萬別指望他操持事務。畢竟,他可是搗藥都能砸到自己的主兒,太不靠譜。
“師父真是會偷懶,把我們幾個丟在這兒天天跟那些怎麼醫都醫不完的病人打交道,白天已經累得要死,晚上還要準備藥材,真是再煩也沒有了。”蕭意粲氣呼呼地發着牢騷,老老實實坐着讓喬雲給他包紮傷處。
喬雲半蹲着身子輕柔仔細地替他處理了傷處,又仔細包紮好,全程都是溫柔細膩的。
鐘鳴春醞釀了許久,才勉強平平整整地道:“二師兄就少說、兩句吧,發牢騷師父也聽、不見。”
蕭意粲心裡堵啊,感覺自己這個師兄當得可太沒尊嚴了,連小師弟這個小結巴都敢數落他。唉……
他只能再來一招轉移話題大法,以撇開喬雲和鐘鳴春附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也不知道大師兄和小師妹他們怎麼樣了,找人是不是順利。”
這一招果然百試百靈,喬雲鐘鳴春都開始憂心那兩位。走了好幾天了,也不傳回半點訊息,真是令人擔心。
他們正揣測不定,忽然聽到頭頂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你們這是在幹嘛呢?”
正是司鳳。
三人驚訝地擡起頭,就見半空中一團淡淡的金色光芒,那團光漸漸擴散,勾勒出一個橢圓的形狀,逐漸顯示出清晰的影像。司鳳跟謝邈的身影出現在三人面前。
謝邈坐在書案前,手裡捧着本書,正在專心致志地研讀。司鳳則百無聊賴單腿支椅坐沒個坐相地坐在書案另一邊,胳膊也沒個正形地搭在桌上。
蕭意粲立即站了起來,雙臂一震,把環伺在側的喬雲鐘鳴春往後擠了擠。他湊上前,舉起自己剛剛包紮好的左手,可憐巴巴地道:“小師妹,你看你二師兄我,爲了給廣大病患備藥,都不幸負傷了。”
司鳳一臉不可置信:“喲,二師兄,沒看出來你居然有爲人民服務的高尚覺悟啊!真是士別三日,令人刮目相看啊!”
蕭意粲頗爲自己抱屈:“小師妹,你這麼說可真讓我傷心啊。什麼叫沒看出來啊,你二師兄我一直都是仗義執言俠義相助俠肝義膽的偉丈夫好嗎?”
司鳳給了一個呵呵的微笑,轉向一開始就被搶鏡的喬雲鐘鳴春二人:“三師兄,阿雲,怎麼不見師父啊?”
鐘鳴春看了看喬雲,自己沒說話。喬雲明白他的意思,便道:“仙君那日跟你們是前後腳出的門,至今未歸,也沒說去往何處,是以我們也不知道呢。”
司鳳又道:“江師兄呢?二師兄居然沒跟江師兄去外面野麼?竟老實在藥房待着,好生意外啊。”
喬雲莞爾一笑,腮邊爬上兩朵紅暈:“江大哥在外頭溜阿花和大寶呢,小石頭也纏着他在外邊玩。”
怪不得蕭意粲能在藥房坐住呢,比起帶孩子溜貓狗這種麻煩事兒,顯然是安安生生坐着搗藥舒服點。雖然枯燥些,好歹不用被運動細胞發達的小毛孩和兩隻精力異常充沛的靈獸折騰強。
看喬雲那反應,司鳳立即福至心靈明白了,這肯定是喬雲故意安排的,她知道蕭意粲最怕麻煩了。
小石頭其實就是蘇暮雲小朋友,因爲他命硬,所以衆人一合計就起了這麼個小名。石頭命賤而剛強,無懼風雨,能隨遇而安,九幽派的幾個師兄妹都希望他能像石頭一樣擁有頑強的生命力,順順利利長大成人。
雙方互訴完離別後各自的際遇,司鳳便不再瞎扯淡,進入了今日的正題:“我先前看到師父手頭有本《修真異志全錄》,看名字應該是記載了許多少見的奇聞異事,說不定能給大師兄提供一些思路,你們能不能幫忙去找找?”
蕭意粲揚眉道:“有這麼一本書嗎?我怎麼不知道呢?”
“應該就在他牀頭靠枕下。”
蕭意粲猥瑣地擠了擠眼,又撇了撇嘴,有點兒吃味:“小師妹,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司鳳簡直恨不得鑽出影像撓他一臉花,這個臭不要臉的二師兄都在猥猥瑣鎖地暗示什麼啊!她做了個張牙舞爪的動作,一臉要生吞活剝了蕭意粲的神情。
一直沒開口聽任他們胡鬧的謝邈這時候開口了:“別鬧,說正經事。”
蕭意粲不依不饒:“小師妹你就說你怎麼知道那書在師父枕頭底下吧,你幫師父收拾房間了?還是你偷看師父就寢?”
哎嘛,被二師兄這麼一描,簡直是越抹越黑啊,而且好羞恥的樣子。她纔沒那麼猥瑣潛進師父房間吶,再說她也沒那狗膽啊,天煞的賤人二師兄!幸好師父沒在這兒,不然臉都沒地兒放了!
她氣得跺着腳,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我、有、一、次、路、過,碰、巧、看、見、了。”司鳳尤其在“碰巧”兩個字上咬了重音。
蕭意粲切了聲,翻了個白眼,表示“鬼才信你”。
他這個白眼翻得生動極了,司鳳在這頭已經氣得磨牙。
“大師兄,你替師父管管他,他欺負我!”司鳳用兩根手指頭輕輕敲了敲桌面,隨即拉住謝邈衣袖,一臉委屈。
謝邈沉着臉道:“二師弟,你可住嘴吧,讓師父知道了,他老人家非扒你一層皮。”
大約是想起了師父罰人的手段,蕭意粲縮縮脖子,似乎打了個寒戰,可算是收斂了。
說起沈焱罰徒弟的手法,那真是五花八門,全憑他隨興發揮。
對師父這方面才能領略得最多的,可不就是蕭意粲嘛。
閉門思過什麼的完全不值一提,什麼倒吊抄書,通宵達旦金雞獨立刻符也還不算難度太大的,最坑的是師父突然心血來潮的翻隔夜舊賬,隨心所欲用禁言術和逆意符對付他。當然更坑的罰人手段也不是沒有,不過對蕭意粲來說,最後兩種讓他生不如死。肉體上的磨練不算痛苦,精神上的纔是啊。蕭意粲是深有體會。
蕭意粲吃過不止一次苦頭,印象最深的一回,就是因爲被師父突然催動的逆意符坑得把讚美小師妹的話全說成了臭罵她的話,害得小師妹追着他打了兩條街,差點沒打斷他一條腿,還氣得一個月沒搭理他。累得他又是道歉又是討好,也沒半分起色,多虧了小師妹的健忘症發作,兩人才和好。
扎心啊!
當二師兄不再搗亂的時候,立即也變得正常起來,司鳳看他也順眼了,不再張牙舞爪暴跳如雷。正常狀態下的二師兄執行力一流,須臾便取來了司鳳點名要的那本書。
蕭意粲彆扭地看了司鳳一眼,訕訕道:“還真是在枕頭下找到的。”
司鳳翻了個白眼回敬他。
謝邈不受這兩人干擾,冷淡地道:“二師弟你將這書傳送過來吧。”
隔空傳物,設置一個小型傳送法陣就可以了,只需知道對方接收地址即可準確送達,方便好用,消耗靈力也不多。
蕭意粲問了地址,末了又問:“大師兄,你們是在鄉下吧,豈不是沒什麼好吃的?京城美味多,要不要我寄一些啊?”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明面上是跟謝邈說,實則是說給司鳳聽的。
司鳳不由得沒出息地嚥了咽口水,一想到二師兄剛剛那些蠢話,她又餘怒未消。索性一扭脖子,響亮地哼了一聲。她一擡手,打了個響指,收了通訊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