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鄔滌心不在焉應一聲,不知道褚江拓有沒有按時服藥。
“嗯是幾個意思?”褚名寬究根問底,暗自觀察着鄔滌可有什麼異常反應。
鄔滌扭頭瞅兩眼比自己高半頭的某人,“紅毛雞,你從京裡一路跟來,圖什麼?還是說,你是來替你爹督軍的?”一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子,追着她四處瞎跑,她消受不起。
“我不是早說過麼,我只是想與你交友,我如此欣賞你,你難道沒看出來?”褚名寬笑得認真道。
“真沒看出來,我倒是能看出來你腦袋裡真進了水。”鄔滌翻個白眼覺得浪費口舌。
見鄔滌完全不信,褚名寬無奈至極,“你爲何不信呢,鄔滌,我欣賞你,就如你欣賞五弟一般。”真的。
“……”鄔滌眸色一凝一時無言以對,那能一樣嗎!有可比性嗎!她是喜歡大美人兒,不是欣賞。唉,不能多說,梗。
二人都變得變得沉默,腳程加快一路向南,褚名寬沒有問鄔滌何去何爲,但大概能猜到他是要潛入慈閩國。
天色剛亮,二人隱身在一處陡峭的山峰上,望着山下守衛森嚴的城門,居高臨下觀望尋找有利的機會進城。
如此大的忽巖城,眼下所能望見的城牆都是山體開鑿出來的懸崖峭壁,其高度足夠讓普通人跳下去摔成肉泥……
“走城門肯定容易暴露會打草驚蛇,看來只能瞅準時機跳懸崖了。”褚名寬搖着扇子得出結論。
連夜趕路使得鄔滌渾身睏乏,連眼皮眨動都覺得費力,想到那張冷漠安靜的面容,鄔滌微微歇了歇腳便起了身,早完事早回。
一個時辰後,二人輾轉到一處遠離城門的城牆之上的峰頂,望着近百丈高的懸崖,鄔滌覺得腿軟乏力,乾脆坐了下來。
“累了?可有其他不適之處?餓了吧?”褚名寬蹲下來看着一臉疲倦的鄔滌道。
“紅毛雞,我怎麼覺得你更像我親孃吶。”受不了堂堂四皇子對她無事獻殷勤,擾得人耳根子不得清淨。
“……”褚名寬一噎,他只是擔心他……
二人觀察片刻下面隱約的動靜,確定沒有守衛出現,想想也是,如此高度有幾人不要命的敢跳下去。
鄔滌坐着忍不住打瞌睡,乾脆站起來清醒一下,抽出長笛握在手裡,凝眉往下望,計劃着那裡可以落腳借力,爭取跳下去摔不死才行哇。
突然腰間一緊,鄔滌一驚來不及動作便已雙腳離地凌空而下,耳邊風聲急呼,“紅毛雞!咳咳!你瘋咳咳!!”鄔滌氣得想殺人,一開口被風灌入口鼻嗆得直咳嗽。
“鬆開!”被某人長臂緊緊箍着腰身,鄔滌渾身變扭難受,氣不過又掙不脫,只得狠狠掐了幾下某人的手臂。
褚名寬笑意濃濃,瞅準一處山石微微落腳緩衝,繼續帶着鄔滌飛躍而下,“安靜,免得引起注意。”也能避免被風嗆着。
鄔滌磨了磨牙忍着火氣,玄青一角隨着一片緋紅翻飛凌空而下。她不得不承認,他武功極好……比她強,以至於如此高度,他都能帶着不出一力的她穩穩當當輕鬆飄落。
二人落地之處是一片耕地,不遠處就有不少農舍,還有一處不小的水池。
鄔滌剛腳踏實地便狠狠撞了某人一肘,成功掙脫束縛,還不解恨,又踹了他小腿一腳。
看着鄔滌氣呼呼的模樣,褚名寬滿眼笑意任他撒潑不避不閃,“接下來去吃飯?”他清瘦的可憐,抱着都沒多少分量。
“紅毛雞!以後離我遠點!否則休怪我扒了你的皮!”鄔滌氣得認真,她必須時刻警覺戒備,絕不能暴露她是女子。生怕褚名寬這個無恥玩意兒再突然發瘋,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發現她是女子。
“好好好,我知道了,保證不讓你扒了我的皮。”褚名寬一副好脾氣的模樣,任鄔滌撒氣。
“滾!!”鄔滌氣還沒撒夠,但飢渴疲累心慌氣短的,沒多餘力氣浪費,便陰着臉轉身大步而去。
褚名寬笑意不減緊跟在鄔滌身後,不忘四處觀察周邊環境,看樣子這裡是耕種的農戶區,冷清安靜不見人,不似之前在山上看到城門內的繁華。
二人走了半個多時辰,進了忽巖城的繁華大街。見鄔滌悶不吭聲往客棧裡走,褚名寬趕緊兩步追上提醒一句,“儘量別說話,口音會引起注意。”兩國交戰的緊張時期,對於敵國人都非常敏感。
掃一眼褚名寬渾身上下,鄔滌轉身走了。褚名寬耐心很好的跟着鄔滌繼續晃盪,最終二人買了兩身異國的平民衣裳換上,纔去了客棧入住。
褚名寬喚來小二點要了飯菜,回頭看到鄔滌已然趴榻上睡得不省人事,真不知該罵他嗜睡,還是該誇他心大。他不禁慶幸自個兒跟了來,否則,他如此貪睡很容易被人暗算。
褚名寬又喚來小二吩咐飯菜晚些時候再送來,他沒去隔壁客房,靠坐在榻邊看着熟睡的鄔滌走神,直到睏倦至極陷入淺眠。
鄔滌的夢境是紛亂的,看見爹爹和大哥站在堅固的城牆之上衝她笑着招手,她興奮得剛要衝過去,卻被一臉恨意的鄔曦兒擋在面前,她身後是面色複雜的孃親。與孃親對視良久,鄔滌終於問出深藏太久的心聲,“這一切究竟爲何?”……
鄔滌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便夢境忽轉,她看到褚江拓獨自在擺弄竹節人,她走近細看,發現這是在青焱山道觀她的屋裡。她欣喜的湊近他想與他說話,可他卻只是盯着那竹節人對她視而不見。不知爲何她就是知道,他在生她的氣。她死皮賴臉的靠近他想說說好話哄他開心,不料他忽然一擡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呼吸困難地看到他一臉冷酷無情,“大美人兒……”鄔滌艱難的發出聲,猛地一震驚醒過來。
一睜眼看到昏暗一片,鄔滌一時間不知身處何處,擡手去拍憋悶的胸口,卻拍到了……不明物。她下意識手腳並用瞬間將不明物踢飛了出去,隨着重物落地聲聽到一聲慘叫,聲音有些熟悉。
鄔滌緊握長笛的手鬆了鬆,聽見褚名寬怨氣沖天的低罵聲,“鄔滌你個沒良心的滾蛋,爺好心好意爲你好,你就這麼對爺?!”說完揉着撞到桌角的腰爬了起來。